89 定下

  李秀麗上前，說道：「嬸子，我是孟世昌的二嫂，他說你這裡有房子往外租，我帶我閨女來看看。」

  「是小孟的二嫂和侄女啊，先進來吧。」

  老太太讓開門，讓她們進來。

  林棠快速巡視了一圈院子。

  剛進門右面是個房子，左邊是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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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前方是灶房，左前方是另一個房間。

  左面還開出了一小片菜園子。

  院子裡的柴火和物件擺放的整整齊齊。

  一看就知道主人日子過的很精細。

  剛進院子，老太太就喊道：「老頭子，趕緊出來，小孟介紹的租客來了。」

  話音剛落，一精神抖擻的老爺爺撂開門帘出來了。

  老頭手裡拿著一個收音機。

  「你們好啊！」老爺子溫和地笑道。

  李秀麗爽朗地笑了笑，「……老爺子也好。」

  老太太從灶房倒了水出來，看見林棠他們還在院子裡。

  「咋不請客人進屋，整天搗弄你的破收音機。」

  小聲嘟囔一句。

  招呼李秀麗和林棠進了屋。

  「別搭理那個瞎顯擺的老頭子，進屋坐下說吧。」

  老爺子看到人都進屋了。

  也面不改色地跟了進去。

  老太太招待李秀麗和林棠坐下，直接就說了正事。

  「小孟把情況都告訴你們了吧。

  我們老兩口都退休了，打算去省城找兒子去。

  這房子空著也空著，就打算租出去。

  屋子是舊了點兒，但有院子有灶房，還有兩間屋子和單獨的衛生間。

  不說別的，至少比住那樓房方便了很多。

  你們要是覺得不錯的話，我就租給你們了。

  小孟介紹的人，我們放心。」

  李秀麗覺得這房子還不錯。

  獨門獨戶的，方便。

  又不用擔心閨女被那等瞧不起人的鄰居欺負。

  「嬸子，你這房租能便宜點兒嗎？」

  一個月兩塊可不少呢。

  閨女掙錢也不容易，得仔細著用。

  老太太一愣，說道：「我這房租要的不貴吧？」

  「那樓房就只一間房，都得一塊錢呢。

  你也看見了，我這屋子又乾淨敞亮，兩塊錢不多了。

  這樣吧，看在你們是小孟親戚的份兒上，我再降兩毛錢。

  一個月一塊八，你們覺得咋樣？」

  李秀麗臉色一喜，「行，那謝謝嬸子了。」

  城裡花銷大，能省一點兒是一點兒。

  老太太擺了擺手。

  「謝啥，熟人介紹的租客，我們房主也放心。」

  李秀麗笑著道：「我閨女懂事，不會亂糟蹋屋子的，這你們放心。

  就是我閨女後天就進廠了，今天或明天能搬過來嗎？」

  老太太眉頭微擰。

  「今天或明天？」

  「這時間有點兒太趕了吧，我們東西還沒理好呢，沒有幾天時間騰不出房子。」

  李秀麗聞言，臉上也露出苦色。

  這可咋整？

  林棠看向老太太，問道：「奶奶，您這屋子我真心想租。

  您看能不能麻煩您這兩天先騰出一間屋子，讓我先住著？

  我房租照交，這樣行不？」

  這房子離棉紡織廠只十來分鐘。

  又是難得的獨門獨院。

  錯過可就不一定再能找到這麼合心意的了。

  老太太還沒說話，老爺子開口了。

  「行啊，咋不行，一間屋子的事，我們今天就能給你騰出來。」

  林棠眼睛一亮。

  「謝謝爺爺，謝謝奶奶！」

  李秀麗見柳暗花明，也是鬆了一口氣。

  「那就麻煩您二位了。」

  老太太笑著道：「麻煩什麼，早晚都要收拾，你這閨女真機靈。」

  接著，林棠手寫了一份租房協議。

  兩邊都簽好字，一方拿一份。

  又交了兩個月房租。

  林棠和李秀麗就離開了。

  李秀麗：「棠棠，你還有啥事嗎？要是沒事，咱們就回吧，回去還要準備準備東西呢。」

  「我想去一趟供銷社，潤膚膏做好了，我給小雲送去。」林棠說道。

  「行，娘跟你一起去。」

  「好。」

  一大早的，供銷社人不少。

  一開門，人們一擁而入。

  林棠很久沒見過這麼瘋狂的場面了。

  以前上高中時，這場面倒是見了不少。

  「哎呀，這麼多人都擠進去了，咱們現在門口等等，一會兒再進去。」李秀麗說道。

  「好啊。」林棠點頭，「娘你餓不餓，你要是餓了，我去飯店買兩個包子？」

  李秀麗趕緊搖頭，「娘不餓，你餓了？」

  「你要是餓了，就去給你買一個包子，不用給我買，怪費錢的。」

  一個包子六分錢呢。

  可不便宜。

  林棠見她娘渾身寫滿了拒絕。

  「那算了，我也不吃了，到家了剛好吃中飯。」

  李秀麗摸了摸閨女的額頭，心裡直嘆氣。

  委屈棠棠了。

  「再堅持一會兒，供銷社等會兒就沒人了，把事情辦完咱就回家。

  咱們到家你嫂子應該就把飯做好了，剛好趕上飯點兒。」

  林棠知道她娘為了省錢，一向不在外面買東西吃。

  這是受過大苦之人的通病。

  她除了心疼，沒有多餘的想法。

  林棠拆開一顆奶糖，直接塞到了李母的嘴裡。

  「娘，吃糖。」

  李秀麗還沒反應過來，嘴裡就多了一顆糖。

  她愣了一瞬，隨即笑了。

  臉上的皺紋輕動著。

  因著這幾年饑荒而操勞出的愁苦好似都淡了很多。

  兩人等了約莫二十多分鐘。

  供銷社裡湧進去的人慢慢出來了。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林棠才帶著李母進去。

  方小雲一大早忙得腳不沾地，渾身都酸疼。

  這會兒正坐在櫃檯前，捏胳膊呢。

  「小雲。」林棠喊道。

  聽到聲音，方小雲抬眼。

  看到是好友，眼睛登時一亮。

  「棠棠，你來啦。」

  看到林棠身側的李秀麗，連忙打招呼，「姨，您也來了。」

  她們還上初中時，林家人每星期都要去學校看林棠。

  所以對林家人，她熟的不行。

  李秀麗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差點兒沒認出來。

  這變化也忒大了。

  「小雲啊，工作以後是越來越精神了。

  對了，還有上次棠棠拿回去那暖水瓶，謝謝你了。」

  方小雲被誇的臉一紅，說道：

  「我有今天多虧了棠棠，一個暖水瓶而已，棠棠又不是沒給錢，阿姨不用客氣。」

  李秀麗笑了笑，「啥多虧了棠棠，也是你自己努力。

  就像我家棠棠說的，努力的人都不該被辜負，我也這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