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決斷

  胡為民的暈倒，對葉無雙來說只是一個小插曲而已，等買下來的藥材都搬過來之後，她指揮著眾人喜氣洋洋的整理清點。

  「統共花費了四百六十七兩銀子。」肖氏主管財政大權，從前她就在葉府主持中饋，對帳目十分熟悉，「買回來了刺雞內金兩斤，蟬蛻一斤，方解石三斤，雄黃五斤，蠶沙……」

  肖氏這邊根據字據點帳目，薛玉書扶著稱儘量核實，孫青和凌菲將這些東西分門別類的按照之前就已經做好的標籤放到了懸壺堂的藥櫃之中。

  動物藥材除了有長見的，還買到了不少鹿茸、豹骨等比較難得昂貴的，礦物藥材也補足了匱乏的部分。

  價格之低廉，就算直接在藥材商人那裡批量採買，也不會有這麼便宜，今日絕對是掏了胡為民的老底，一時半會他也緩不過勁兒來，所以難怪才會氣得背過氣去。

  

  看著藥箱有條不紊的被填滿，葉無雙心裡都是成就感，這下醫館藥鋪一體化經營，才總算是步入了正規，不然只收診費，一次五十文，要維持著，還是挺艱難的。

  堂中在忙活，葉無雙沒有親自插手，而是帶著羅氏走到了後院，為她診脈，查看病情。

  「葉大夫，我現在身體如何了？」羅氏問道，語氣有些急，「應該都好了吧，我試過了，我臉上的那些斑點，塗一點香粉就可以蓋上了。」

  「餘毒已經清除了，不用再開藥。你的臉繼續用我給你的那些水和藥粉，過上一段日子，斑點都可以消掉。」葉無雙回答。

  「好。」羅氏輕輕的撫上了自己的臉，「若現在去爭寵，卻不知他還會不會再喜歡我這張臉，還是喜新厭舊。」

  雖然她的臉是好了，樣子也是好看的，但是九姨娘、十姨娘也不差呀，個個貌美如花，小心眼兒也多，而且年紀都比她小。

  「老爺實在是太花心了。」周管事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身體是恢復了，只是這爭寵，還需要手段和臉蛋，按照李太傅那種好色的性子，就算回過頭來，再喜歡上羅氏一段時間，也未必會長久。

  「如果你有子嗣，是不是會更好過一些？」葉無雙並沒有直接提出她的媚骨，而是問道。

  「呵，子嗣對他來說，不過是可以利用的工具，用子女去聯姻拉攏權貴。」羅氏搖頭，「生下了子女之後，女子老得快，顏色衰退，像我這樣的姨娘就更不會得到他的寵愛了。」

  「而且子女都養在主母的院中，想見都難。」周管事在旁邊輕聲補充。

  說完這句話之後，幾人陷入了一陣沉默。

  羅氏也處於一個困境當中，可是這就是她的命，她已經被李太傅抬進了府中，她有什麼辦法掙脫呢？

  不想被人欺壓，只能想方設法爭寵，子嗣並不能幫她固寵，甚至還會讓她再次被遺棄，所以她不願意。

  「真希望這世上有能夠拴住一個男子的腿的藥。」羅氏格外憂傷的感嘆。

  「你要拴住的是男子的腿，我恰好有個東西，也許適合你。」葉無雙從懷中摸出了那瓶早就準備好的媚骨，「裡面只有一顆藥丸，你打開聞聞。」

  羅氏有些疑惑，她接過了葉無雙的藥瓶，湊到了鼻尖，稍微一聞，隨即臉色大變。

  「這香氣好妖媚！」

  是的，媚骨煉成的時候，連葉無雙都心神恍惚了好久，別說是男子，就連女子聞到這樣的氣息，也會有一種被魅惑的感覺，心神蕩漾。

  「這藥丸服下之後，估計李太傅可能就離不了你了，日日都能歇在你的身邊。」葉無雙回答，「但是也有負面效果，其一則是讓你不會再有子嗣。」

  羅氏輕輕放下了瓶子，看著葉無雙，臉色有一種痛苦和掙扎。

  「其二，你也聞到了這氣味很妖媚，李太傅總是留戀，你少不了會落下狐媚子等惡名。」葉無雙又說，「可能在太傅府你就是風口浪尖上的人物，時時刻刻都在漩渦之中，你可想清楚了？」

  「可若他不寵幸我，如果連個下人都不會過問我，若不是娘家還算有些底子，只怕我都會被餓死在太傅府吧。」羅氏痛苦的搖頭。

  「你好好考慮考慮。」葉無雙只是說道，「看看你想要的是什麼，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

  大概有一盞茶的時間，幾人安靜的坐著，都沒有說話，葉無雙不會勸說這樣的事情，這對羅氏來說，是她命運決定的時刻。

  她能提供選擇，但決斷在別人的手中。

  「服下即可嗎？」終於，羅氏突然抬起眼來，眼睛格外的堅定明亮，她再次拿起了桌上那個小瓶子問道。

  「服用下之後，睡上十二個時辰，醒來沐浴更衣，你便脫胎換骨了。」葉無雙輕聲回答，書上這麼描述的，「你可真要想清楚了。」

  「是啊，夫人。」周管事帶著擔憂，「雖然現在沒有老爺的寵愛，但在你娘家的幫襯下，也算還能過得去，如果你……」

  「我娘家又能幫我多久呢？我還有弟弟妹妹，等他們出嫁或迎娶之後，爹娘哪裡還能面面俱到，都顧得過來。」羅氏搖頭，更加堅定的捏緊了那個瓶子，「他們養育我十六年，我應當報答他們，而不是讓他們為我操心。」

  「唉。」周管是重重的嘆一口氣，「夫人，無論你做什麼選擇，老奴都會伺候在你左右。」

  「我想要的平順日子，在他看中我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既然過不了平順，那麼我便做那個紅顏禍水吧。」羅氏把瓶子收起來，看向葉無雙，「葉大夫，謝謝你，我知道這一枚藥丸不是錢財可以衡量的。」

  葉無雙只是搖了搖頭：「今日你已是幫了我大忙了，而後也要麻煩你許多。」

  「從今往後但凡你有任何需要，或遭遇任何困境麻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羅氏非常用力的說出這句話來，「你對我的恩待，我沒齒難忘。」

  羅氏格外堅定堅毅，留下承諾，帶著藥瓶離開了懸壺堂，願她得償所願，葉無雙只能在心底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