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魔、靈匯聚

  「其實，之遙原來在磐城的很有『名』的。」君子謙嘴角泛起一抹戲謔的笑意，聲音也稍微提高了一些。

  「哼！」那邊的莫之遙傳回一聲冷哼的同時，拋過來一具殘破的妖狐屍身。帶起的血沫讓粹不及防的君子謙有些手忙腳亂。

  知道兩人是在玩鬧，余瑤和夢逐曦也沒在意，只是以眼神催促君子謙快說。

  「之遙在十二歲之前，連一道人紋都無法凝聚，在族內一直飽受歧視、欺凌。」君子謙說到這裡，眼中閃過一線寒芒。「甚至因此都要失去祭拜他爹的資格。」

  君子謙之所以和莫之遙如此投契，因為兩人童年的情景幾乎相同。在天驕盟北苑之中，君子謙可是唯一一個不具備九紋之基的人，遭遇不比莫之遙好上多少。

  「但就在不到兩年之前，之遙無故失蹤了一年之久，期間經歷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不過從那時起，之遙便可以凝聚人紋了。」君子謙的聲音不高，卻可以清晰的讓莫之遙聽聞，若是莫之遙不願意他說下去，可以隨時開口阻止。

  看莫之遙那邊並沒有回應，君子謙才接著說道：「之後之遙為了得到他爹的遺物，獨自一人進入黑蓮山脈修習磨礪。」

  「之遙他爹的遺物和他進入黑蓮山脈修習有什麼關係？」夢竹曦如水般的雙眸中，露出不解神色。

  「哼！還不是因為有那狼心狗肺的東西，想要霸占他爹的遺物！」君子謙臉上的溫和笑容早已斂去，聲音冰冷得讓人心頭髮顫。

  「有人以族比奪魁和八紋晉升為條件，逼之遙打賭，若是做不到，就不能拿回他爹的遺物。」君子謙聲音中帶著強烈的怒意說道。

  

  大概是因為君子謙說起了以往的事情，莫之遙的殺氣更為濃郁，下手更為狠辣，四周妖獸的慘叫頓時變得更加悽厲。一蓬蓬的鮮血，如同妖艷的花朵，在夜空中綻放。

  「怎麼會這樣？」從小就被父親捧在手心中長大，被所有族人寵成小公主一樣的夢竹曦，根本無法理解為何莫之遙會遭到同族親人的這般對待。

  「修真界就是如此，一切都以實力為尊，你自小天資橫溢，十歲便凝聚出九紋，當然被族人推崇備至，嬌寵有加，又怎麼能體會到那些苦楚。」余瑤美眸掃過浴血在妖獸之中的莫之遙，聲音平淡的說道。「從古至今，便是如此。弱肉強食，在哪裡都是亘古不變的鐵則。」

  「我也是在那裡，和之遙認識的。在之遙的幫助下，擊殺了當時修為遠超於我的碧睛彩翼蜥，得到月華凝實，才能在短短數月之間，凝聚出後三道人紋，以圓滿之境晉升轉靈境。」君子謙接著說道，看向莫之遙的眼中，有著濃濃的感激之情。「而之遙卻因此被瘋狂的碧睛彩翼蜥帶著墜落山崖。」

  「不過之遙命不該絕，不僅安然無恙，反而得了一番際遇。不過福禍相依，也因此遭來三心玄狐的萬里追殺。」

  「之後的事情，師叔你已經知道了，等之遙再回來，就是如今的修為戰力。」三人一邊說話，一邊配合這莫之遙前行，絲毫沒有耽誤行程。

  「這是就機緣，看來之遙是有大氣運之人，愈挫愈強，每一次的曲折，不僅不能擊垮他，反而讓他更為強橫。逆境之中，方顯男兒本色！」余瑤的眼中閃過異芒，看向莫之遙，心中有了另一番打算。

  玉兔西墜，金烏東升。夕陽斜照，皎月當空，一日時間，便在這血腥殺戮中度過。

  廝殺竟日，莫之遙滿身染血，但周身散發的殺氣卻更為濃郁，只不過呼吸變得粗重起來，一連十一個時辰的慘烈殺戮，慢說是莫之遙，就算是未曾動手君子謙和夢逐曦，也深感疲憊。

  「嗆！」一聲清脆的劍鳴聲響徹夜空，青蒙蒙的劍氣如水般湧向四周，一朵以四人為中心的青色劍氣蓮花綻放，呼吸之間便將四周的妖獸全部斬殺，四人周邊丈許範圍頓時一空。

  「之遙，回來吧！」躍於三人頭頂的余瑤如同夜空謫仙，背後的殘月與之相映，讓人有種心碎神迷之感。

  感到壓力驟然消失，莫之遙知道自己已經堅持到了休息的時間，轉身回到君子謙和夢竹曦的身邊，累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盤膝坐下，口中喘息得好似風車一般。

  莫之遙感覺全身猶如散架了一般，幾近虛脫。

  「喏！」君子謙遞過一瓶美酒，眼底有著深深的關切，同時忍不住贊了一聲，「好小子，夠勁！」

  莫之遙眼中一亮，一把抓過酒瓶，拔去瓶塞，一口氣將瓶中酒水全部喝下，長長的呼出一口酒氣。「夠勁？你去試試！」

  「還有力氣還嘴，代表你小子沒事。」君子謙臉上浮現笑容，隨後說道：「有師叔在，你就放心休息吧，抓緊時間，你只有一個時辰而已。」

  莫之遙點了點頭，不再說話，運轉心法，恢復體力和魔靈之力。

  如此高強度的廝殺，莫之遙從未經歷過。就算在黑蓮山脈中，也未曾這般。這番廝殺，讓莫之遙身心俱疲。

  但運轉體內魔靈之力時，莫之遙卻驚喜的發覺，自己之前並沒有大肆吸攝妖獸的生命精華，但此刻體內的靈力、魔力卻隨著調息恢復而有了小幅度的提升。也就是說，經過這一天的廝殺，莫之遙的功力竟然提升了少許。而且是靈、魔雙力同時提升，並非之前那般只提升魔力一項。

  「這是怎麼回事？」莫之遙連忙靜下心神，仔細觀察。

  「萬古魔元！」莫之遙驀然一驚，發現體內與已經成為心臟形狀的萬古魔元相連接的數條經脈竟然也變成了炫彩之色。

  之前的萬古魔元，就算是和自己體內的各大脈絡連接，相互之間卻是涇渭分明。萬古魔元色澤絢麗，各大經脈依舊故我，沒有變化，可是如今卻開始顯出同化的徵兆。

  莫之遙思索了片刻，想通了其中的關鍵，應該是和之前經歷的三心玄狐之事有關。

  就算經過魔血淬體，可莫之遙依然是人身之基，並非魔族。與萬古魔元並不能完全的契合一體，兩者之間還是有著隔膜。雖然隨著莫之遙修為的提升，這種情況有所好轉，但也只是略強而已。

  不過經過了三心玄狐一事，這種情況卻有了極大的改善。

  依靠萬古魔元，莫之遙重塑肉身，導致萬古魔元進一步的與己身契合，大大增強了兩者之間的融合程度。

  萬古魔元和莫之遙已經變得密不可分，雖然還沒達到徹底相融，但已經朝那個方向又邁進了一大步。

  以前莫之遙是依靠吸攝生命精華來轉為魔力，凝聚魔紋。吸納靈氣，轉化為靈力凝聚人紋。在晉升至聚氣境之後，又成功的將兩者融合為魔靈之力。

  雖然儘管成功將兩者相融為魔靈之力，但魔力、靈力卻依舊各行其道，要經過莫之遙自身的被動轉化，才能成為魔靈之力。

  經過重塑肉身之後，萬古魔元與莫之遙的肉身契合到了一種新的境界，已經可以自行主動的轉化雙力為魔靈之力。

  也就是說，無論莫之遙是吸納靈氣，還是吸攝生命精華，都可以轉化為魔靈之力。而非之前那般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為證明是否真是如此，莫之遙細細的感受了一下人紋、魔紋如今的狀態。驚喜的發現果真如此，人紋和魔紋現在處於一個絕對平衡的狀態，並非之前般此高彼低。

  這一發現讓莫之遙驚喜莫名，進入萬妖谷中的一日殺戮，莫之遙之所以不敢大肆吸收生命精華，就是怕重蹈覆轍，魔紋遠超人紋，使自己陷入瘋狂，喪失神智。

  如今再無這個顧慮，就算是瘋狂吸攝，也不會出現那等情況，因為生命精華再不是轉化為魔力，而是轉化為魔靈之力。

  不過有利也有一弊。這樣看來，自己要同時提升人紋和魔紋，需要的魔靈之力恐怕要遠超常人，怪不得自己在黑蓮山脈殺戮了四個月，魔紋的數量依舊是三道。就算提升境界之後，凝聚魔紋需要的魔力量大增，也不至於這麼慢，看來原因在此。

  到底是否真是如此，明日休息之時，便能得到答案。

  一個時辰轉瞬即過，莫之遙睜開雙眸。雖然沒有完全恢復到巔峰狀態，但也是七七八八，沒差太多。

  剛欲起身，頭頂卻傳來余瑤的說話聲。「之遙，稍等一下。」

  莫之遙一愣，不知余瑤為何如此，開口問道：「什麼事？余瑤前輩？」

  「確是有件事想和你說。」余瑤神色輕鬆，一邊和莫之遙說話，手中的長劍一邊揮出劍氣，抵禦如潮的妖獸。只不過一個時辰而已，地上的妖獸屍體便堆積如山。

  「昨日一天時間，我們便行進了將近百里距離，按照這個速度，一個月我們便能通過萬妖谷。」

  莫之遙沒有說話，靜聽余瑤有何意圖。

  「我打算讓你放緩前進的速度，一天我們只前進五十里，但我會將你每天的休息時間再延長一個時辰，你意下如何？」余瑤的說話，讓莫之遙、君子謙、夢逐曦三人的臉色都變得驚詫和難看起來。

  放慢一倍的前進速度，那就等於在這萬妖谷中多帶了一個月的時間。只不過一天的殺戮而已，莫之遙便已經有些承受不住了，兩個月？想想也心驚不已。

  「當然，這只不過是我的一個提議，你若是不願，我們依舊按照你的速度前進。」余瑤聲音平靜，聽不出其內心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