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救世

  宋域欲哭無淚了好一會兒，決定是時候振作了。然後下意識再次打開了系統面板，空白一片。

  他後知後覺才想起來，生活技能也沒了。

  看著宋域的臉花花綠綠地變，宋丞威再喜怒不形於色也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當我發現原來的我已經生活得很糟糕的時候，我才發現生活還可以再給我來重重一拳。」宋域抹了一把眼角，笑死，根本流不出眼淚，「但是沒關係，我一定能想出辦法。爹，把手給我。」

  宋丞威其實不太贊同，畢竟上次用了技能後宋域流鼻血的模樣還歷歷在目。但他眼下生怕再刺激宋域，眼看著孩子都要崩潰了，都在胡言亂語了。

  宋域抓著宋丞威的手，深吸了一口氣。

  他賭贏了。

  治療技能不在原本的遊戲體系內，而且明白了程序本質的宋域對它的掌握又上了一層樓，再加上原先就為了刷熟練度而快把這技能用吐，宋域總算成功呼出了技能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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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生疏複雜的技能，勉強拼成的拼圖，在宋域眼中變得簡單容易起來。或者說這已經不再是拼圖，而是靈魂碎片或者說人物的原始代碼。宋域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還能在遊戲裡面客串一下碼農。

  宋丞威也沒想過自己身上的沉疴累病有朝一日還能痊癒，這已經不是兒子第一次使用類似於仙術的術法了，宋丞威神色略顯複雜，他不是沒想過，宋域根骨與常人不同，為什麼反而能學會這種鬼神莫測的術法？

  系統會讓npc本能的忽略到玩家扮演中的異常，但是隨著系統的崩壞，npc也變得無法按照原本的設定規則去行為和思考。

  宋丞威在宋域鬆開手時，不動聲色的檢查過宋域的身體，見兒子沒有被異鬼附身才鬆了一口氣。不管兒子變化的原因是什麼，只要還是他兒子，旁的就都無所謂。

  宋丞威收起探究的目光，轉而和解南石提出辭行。

  眾人齊聚劍閣是因為這裡是裂縫誕生的源頭，而如今後山歸墟之患暫時解除，而裂縫短時間內也沒辦法找到徹底解決的方案。縱然天庸和劍閣受損最少，但還是有大面積的土地變成了廢墟。若非舊疾復發，他早就應該返回天庸都城主持大局。

  其實宋丞威是希望宋域能跟他一同離開的，但轉念還是覺得劍閣比天庸更加安全。他這幾年重病，天庸人心不齊，他這次回去想要安撫住人心恐怕還要費不少心血。

  宋丞威這一次本就是從戰場上匆忙趕來的劍閣，也沒有什麼要收拾的東西，趁著天色尚早，他直接帶著杜安辰離開，甚至拒絕了宋域送他們一程。

  在宋丞威看來，既然自己已經恢復了巔峰，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宋域自然會恢復天庸少城主的身份。現在的宋域有了翻雲覆雨的能力，他也有時間能為兒子掃清所有障礙、

  宋域自然不知道宋丞威心中的算計，在目送人離開之後，便和解南石返回到木屋。這會兒已經臨近酉時，但那紫色的太陽仍然牢牢的懸掛在天上。

  注意到宋域的視線，解南石主動解釋道：「自那日之後白日與黑夜不再交替，紫月一直當空。但晚上還會升起一輪黑色的月亮。」

  日月同升，顏色還變得詭異，證明這遊戲已經錯亂到了一定的地步。也不知道解安辰能爭取多久的時間。

  宋域壓下心頭的不安，跟著解南石進入木屋。

  解南石端起茶壺給宋域倒了一杯茶，宋域接茶的同時，兩人一同開口……

  「你還有何未完成的遺憾？」

  「你想不想去看看我的世界？」

  話音一落，兩人都是一愣。宋域自然聽出了解南石又在趕人，一時間有點無語。他好不容易才想到這麼一個好的切入口，循序漸進的告訴解南石真相，被打斷到一瞬間都不想再說話。

  宋域捧著茶杯，喝了一口茶，讓自己冷靜冷靜。

  倒是解南石頓了頓，語氣有些茫然跟不可置信的問道：「我可以去到你的世界？你說要救人，那個人是我？」

  宋域放下茶杯默默的看了解南石良久，並沒有直接回答解南石的問題：「你應該很想知道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對嗎？」

  解南石眉頭蹙起，猛地轉頭望著宋域，他知道宋域會提起這件事，便是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他語氣鄭重的說道：「請告訴我。」

  宋域也不賣關子，找了一個解南石容易理解的切入口說道：「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只是我們那個世界開發的一款遊戲，所以並不是真實的。」

  解南石點了點頭，雖然他至今仍然難以置信，但早就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

  「遊戲運營上出了一點問題，運營類似於這個世界的天道，天道管理著世間的規則和正常的運行，但是現在天道罷工了……」宋域為了讓解南石聽懂也算是絞盡腦汁了。

  所以天地出現混沌，日月可以同升。解南石斂眉，一時間分不清心裡的感覺。他能接受這個世界是被更高的神明創造出來的，卻不願意相信這個世界就這麼被拋棄了。這讓他一向平靜的內心生出一股憤怒和不甘的情緒。那種情緒就好像是，自己最珍重的東西，被他人隨意拋棄了一樣。

  解南石隱約覺得有些不對，他的情緒不該是這樣的。或者說這還不夠……這不是珍貴的東西，而是他賴以生存的世界啊！

  宋域不清楚解南石心中的掙扎和震驚，他有些失落的看著外面逐漸升起的黑色月亮：「對不起，我不是這個世界的天道，救不了整個世界。」

  解南石回過神，總覺得宋域話裡有話。「你能找到救這個世界的人？」

  「已經找到了，但是得看這個人能不能努力做到了。」宋域目光凝視著解南石，他沒辦法直接說出你並非這個世界的人，不然他都怕直接導致解南石陷入到意識混亂當中，就如解安辰擔心的那樣，即便脫離遊戲也沒辦法清醒。

  但換一種方式也能起到同樣的表達效果。

  解南石有些詫異也有些震驚，近乎喃喃自語般問道：「那個人……是我。」雖然是疑問的話語，但他的語氣當中其實並沒有帶著多少疑問。

  就好像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聰明。不過得等我救你，你才能拯救世界。」在宋域看來解南石是這個遊戲的製作人，等他清醒過來，遊戲的bug以及沒有完成的部分自然也能得到解決。

  解南石一直看著宋域，等他說出接下來的解救方法。等到的卻是宋域苦惱的撓頭舉動，他真的是腦子一熱就重新鑽回了遊戲，可是怎麼將人清醒的帶出去，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想到呢。

  一直拖延下去陷入也不是什麼好主意，畢竟bug沒有辦法修復，遊戲公司勉強運營也不會持續太久，到最後恐怕還是將人強制彈出。

  宋域撐著下顎一嘆：「我給你講講我的那個世界吧。」

  不是說語言和記憶容易刺激植物人甦醒嗎？這一個晚上的時間宋域從歷史到科技發展到未來，到全息遊戲的設計，以及他從解安辰那裡聽到的有關他們姐弟兩人相關的內容。

  一夜不曾休息，宋域倒是沒有感覺到困，就是多少覺得有那麼一點累了。他拿起茶杯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隨即目露期待的看向解南石：「你聽這些的時候，有沒有覺得熟悉？」

  解南石抿了抿唇，他想起在天庸的鎮妖穴中看到的樣式古怪的街道、高樓大廈，他當時也曾疑惑，為什麼只有他看見的，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景象。如今卻莫名和宋域口中的世界對應到了一起。他後來也想起過此事，甚至也產生過，或許正因如此他的命運才變得與宋域休戚相關。但這個念頭有點荒唐，缺乏支持，他並不篤定，也無法深入研究。

  所以他以前也曾經去過那個世界嗎？

  可是，他入道很早，人生的所有記憶都很完整，甚至包括幼兒時期。記憶並不存在殘缺，那他又是什麼時候去過的那個世界？

  宋域看到解南石神色糾結，自覺有戲，笑眯眯的湊了過去：「你是回憶起什麼了嗎？」

  「我的記憶並無任何缺失。」解南石說著，遲疑的停頓了一下：「但是，你說的場景，我曾經在鎮妖穴中看過。」

  鎮妖穴……宋域只是愣了一瞬間，就想起當時在鎮妖穴三層，如同卡了bug一樣不停回憶起不同過往的場景。難怪每次問解南石看到的是什麼，他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感情是根本說不明白。

  但這也是一件好事，說明解南石潛意識裡並沒有真的將現實世界完全的遺忘。宋域這個人其實很容易滿足，雖然只看到了一點點的希望，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心情。「你說的就是我所在的世界，記憶有可能會騙人，但是潛意識不會。這一次，我會帶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