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保證
2024-05-23 04:04:34
作者: 北七麥
文妤吃完早餐的時候,才看到手機上有明湛的來電。
她想撥過去,想到每次他冷冰冰的口氣,最終還是只發了一條信息。
【什麼事?】
電話那邊明湛正在開會,他的是私人手機在一旁的阿吉手裡。
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阿吉不小心點了一下,變成了「已讀」,小紅點消失了。
他慌亂了一秒,看向主位上神情嚴肅的明湛,不敢打擾,暗想著,這個沒有備註的人,如果真有急事肯定會打電話過來吧。
之後他便把這事徹底給忘了。
文妤握著手機等了好一會,也沒等到回復,她起身下樓想跟老太太問個早。
畢竟住在明家,早餐都是傭人送進來的,她端的架子姿態有些高了。
明老太太對她,還算比較關照,沒有刻意讓她下去跟明蕾明琮一起吃飯。
文妤先在陽台上聽了會動靜,確定老太太只跟孫思敏在花園裡時,她才換好衣服下樓。
穿過一樓大廳,她看到一位傭人眼神怪怪的,在看到她的時候明顯把目光收了回去。
文妤猜想肯定是明蕾往常說了些什麼壞話,再者明家的人對她恨之入骨,她這樣堂而皇之地住在明家,是有些荒唐。
她沒理睬,走到老太太跟前。
孫思敏已經看到她了,俯身跟輪椅上的人耳語了幾句。
文妤大大方方地說:「老夫人,早。」
老太太陳芳梨轉過身,目光平靜,「你起來了。」
文妤點了點頭,上前,看到老太太在修剪那些花枝。
冬日裡的景色蕭條,只有臘梅花開著,她手邊的花,是傭人們事先從樹上剪下來的。
「老夫人小心手。」文妤看向陳芳梨那保養的溫潤的手指,心裡一緊,畢竟對方連拿剪子都有些顫抖。
陳芳梨沒看她,將剪子遞給孫思敏,揮揮手,讓她先離開。
這才認真看了眼文妤,尤其看了眼她的肚子。
明湛和明琮也是怪,她催了幾次,也不願結婚,她就更別想抱重孫了。
但文妤一回來,他倆就變了,一個天天晚上睡在一起,一個搶著要當爹。
想想真是頭疼。
可要是明奕還活著,文家是正兒八經嫁女兒,那現在她早就抱上重孫了。
想到此,她的目光又冷了下去。
文妤無不觀察著老太太的神情變化,也知道她在想什麼,默默地垂著眼睛。
老太太嘆了口氣,再一想到還在醫院的明成禮,如果他知道明湛要當父親,應該也會欣慰,病情發展的應該也不至於那麼快。
雖然,已經是晚期,唉。
她又惋惜了一聲。
文妤聽著那重重的悲戚聲,上前了兩步,她站在老人身後,想撫一下老人略微塌陷的後背。
上次見她時,她的脊背還挺的很直,因為自己上門拜訪,氣了一次,又因為明湛和明琮鬧過,氣進了ICU,此刻,老人的精神看上去已經大不如前。
文妤的心裡未免自責和難受,又矛盾。
想起明湛說的,她這樣一意孤行,到底還要傷害多少人。
她將要滑下去的毯子拉了上來,披在老人後背上。
正當她要將手放下去的時候,陳芳梨抬手按住了她在肩膀上的手。
「文妤,我要你跟我保證。」老人扭頭,眼神威嚴。
文妤手指一蜷,陳芳梨便鬆開了。
她走到她正面,「您請說,保證什麼?」
輪椅上的老人深吸了一口氣,才說:「保證你不是來禍害明家的。」
文妤眉頭皺起。
陳芳梨又說:「文家害明家還不夠嗎?」
文妤喉頭一哽,她低聲開口:「我想知道當年的事,您可以告訴我嗎?」
其實在她被明琮送到柳苑的時候,她便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什麼都不做的。
老太太神情一凜,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當年的事?當年的事警察局,法院,檢*院不是都定了嗎,你在質疑什麼?」
文妤垂著眼,並不著急回答。
她不想讓老太太情緒激動,聲音也很柔和。
「老夫人,我也不想瞞著您,您是一直看著我長大的,我性格跟姐姐不一樣,如果沒有自己認定,我是不會屈服的。」
陳芳梨看著她,驚愕,憤怒,半天說不出話來,但緩過之後,她重重地拍了拍輪椅扶手。
「我以為你此次回國是放不下你的母親,放不下文氏集團,甚至放不下小湛,但沒想到,你確實是放不下,像明蕾說的,你是想把那些都拿走,顛倒黑白,想讓文家翻身,讓明家再次聲名狼藉。」
文妤默不作聲,老太太的話雖然難聽,但說對了大半。
她不說話,給老太太喘氣的時機。
好半天過去,陳芳梨才開口:「我是了解你,所以我讓你保證,你作為文家的後人想替文家洗白,我懂,但在洗白的過程中,不能傷害明家,包括明家的任何人。」
那個打小在她膝邊,機靈俏皮的小女娃真的長大了,她此刻臉上毫無波瀾,但城府極深。
一來,就把明家搞的雞飛狗跳。
尤其是明湛,整顆心都被她給勾走了。
文妤鄭重地點了點頭,她重新看著陳芳梨,目光溫良。
她從沒想傷害任何人,但調查的過程中,難免會有人主動出來跟她做對,那種互相抗衡算不算傷害。
她想說,是明蕾和明琮在傷害她。
但話到嘴邊,還是算了,老太太能退讓到這個地步,已經是給了她最大的寬恕了。
「我可以保證,但我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文妤再次堅定地看著陳芳梨。
老太太一聽,眉頭深鎖。
「行吧,既然你覺得法官判的不准,明家在冤枉文家,那我就告訴你。」
老太太清了清喉嚨,文妤急忙上面,拿過旁邊的保溫壺給老人倒了杯水。
陳芳梨慢慢喝著,濕潤著喉管。
放下杯子的時候,她便把記憶拉回了曾經。
可畫面一起來,心底的悲涼和氣憤再次湧上心頭。
文妤沒再對視,心裡很清楚,每一次說起過往,對明家的人來說,都是慢性凌遲的折磨。
她不忍道:「對不住了,老夫人。」
陳芳梨擺擺手,也不看她,看向那些修建過的臘梅花。
她深呼吸了幾次,終於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