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這次不一樣

  錦觀城。

  這裡原本富裕繁華，百姓們雖然不至於每日大魚大肉，可也算得上衣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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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些也都只是表象。

  最為重要的生產資料還是掌握在官僚地主手裡。

  直到青雲宗派來的仙人們，將官僚地主約束之後，百姓們才真正過上了好日子。

  可在仙人們離去之後，百姓們才猛的發現。

  沒有了朝廷和仙人的約束，曾經的地主們對他們的盤剝壓榨愈發沉重了。

  所有的財富都聚集到了那一小撮人手裡。

  現在的錦觀城，那青石板鋪就的大街上，到處都是流離失所的百姓。

  人人為了一口吃食變賣家產，甚至販賣兒女。

  一位身著不算破爛，但卻並不乾淨的婦女，正無力地癱倒在街上。

  在她面前，是一個約摸五六歲的小女娃，臉上也是灰撲撲的，看上去算不得精緻。

  婦人嘶啞地輕喊著，

  「行行好，行行好。」

  「大人們，行行好吧，這丫頭吃不了多少糧食的。」

  「求求大人們，把她買去吧。」

  來往路人行色匆匆，並未多看她一眼，仿佛司空見慣一樣。

  在這條大街上，這樣賣兒賣女的實在是太多了。

  有些人家裡有著青壯的，在仙人們離去之後還能占得一畝三分地，勉強能夠養活一家人。

  可家裡沒了青壯男人的，那就只能落得這個下場了。

  也有些行人來到這裡會駐足停留，好似挑選貨物一般。

  不過他們也只會選擇買些男孩回去，至少養大了之後能夠幫著種地、開荒。

  女童能有什麼用？

  在這世道下面，完全就是賠錢貨罷了。

  婦人渾濁的眼珠漸漸消失了神采，露出了絕望的眼神。

  其實她心裡也清楚，這世道誰會買女孩呢？

  除了那些老爺們，有可能會將女孩買去。

  做什麼不知道，大概是落入了虎穴，但至少有一口吃食，也能活下去，不是麼？

  就在婦人漸漸絕望的時候，她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群衣著乾淨的人。

  在人群簇擁著的前方，還有著一人穿的光鮮亮麗。

  只是這人體型臃腫，也是一副中年模樣了。

  婦人用盡全身力氣從地上拼了命地爬起來，努力睜大那渾濁的雙眼，這才看清了為首那人。

  「馬老爺，馬老爺，行行好吧。」

  婦人支撐著身子的手臂忽的好似沒了力氣，整個人就那樣趴在了地上。

  但她也沒有再次直起身子，而是一個勁地磕著頭。

  「我...我這姑娘，好養活得很...」

  「馬老爺...把她買回去...就是做什麼都行啊...」

  聽著母親的這番話語，小女孩卻是神情呆滯，完全沒有一點反應。

  「呵呵，爺看看。」

  馬老爺滿臉微笑，那滿臉肥肉將兩隻眼睛都擠成了一條線。

  他蹲下 身子，一把將那小女娃抓住，也不嫌髒，一雙肥胖的大手在小女娃身上遊走。

  嘴裡不時還發出嘖嘖聲。

  「你這，不行呀！」

  馬老爺鬆開小女娃，站了起來，搖搖頭說道。

  「長得不怎麼樣就算了，渾身還沒二兩肉。」

  「不行不行。」

  馬老爺一臉嫌棄，打算轉身離開。

  那小女娃的母親一看頓時急了。

  母女倆已經數日沒有吃一粒米了，馬老爺是唯一對這孩子感興趣的。

  要是馬老爺都不買去這孩子，等待母子倆的只有一個下場了。

  「咚咚咚。」

  沉重地磕頭聲再次響起。

  「馬老爺，行行好，求你了。」

  婦人磕著頭，用餘光看見馬老爺一行人停下來腳步。

  她心中一喜，他們沒走，是否是回心轉意了？

  於是她抬起頭來。

  只看見一個仙氣飄飄的，一襲白衣的少年從天而降，落在眾人面前。

  婦人頓時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驚喜。

  她認得，這是仙人！

  當初仙人在的時候，那些地主老爺可不敢欺壓窮人。

  後來他們聽信讒言，將仙人趕跑了，才淪落到了這個下場。

  如今仙人回來了，是不是來救他們這些窮人了？

  婦人趕緊用盡全力站了起來，拉起自己的女兒，顫顫巍巍地跑到了那少年仙人面前。

  「仙人！仙人！你們終於回來了！」

  除了婦人之外，街上販賣兒女的窮人全都擁了過來。

  他們涕泗橫流，聲淚俱下。

  語氣之中充滿了悔意。

  似乎是在為自己當初的決定而感到後悔。

  而馬老爺一行人此時也是不敢動半點，每個人都記得當初那些仙人是怎麼拿捏他們的。

  婦人看著那少年仙人，只覺得對方劍眉星目，只看一眼便覺得如沐春風。

  她連忙拉著女兒湊到跟前，

  「仙人，仙人，救救我的女兒吧。」

  「我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

  那少年只是瞥了一眼湊到跟前的婦人，眼底浮現出一絲嫌棄。

  他看向身前那衣著光鮮，像是大戶人家的那個胖子，剛準備說話。

  便覺得衣袖一緊。

  他猛地看去，竟是那骯髒的婦人用手抓住了自己。

  「仙人，你們可算回來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不會不管我們的...」

  婦人渾濁的雙眼落下淚水，她聲音顫抖著，充滿了欣喜。

  連帶著那個小女娃也好似活了過來，呆滯的雙眼漸漸有了神采。

  少年一眼掃過去，發現許多骯髒的凡人都帶著期待的目光看向自己。

  他心底泛起一陣噁心，冷喝一聲，

  「滾！」

  婦人聞言頓時呆住了。

  她抓著少年衣袖的手不自覺地滑落下來。

  少年嫌棄地一看，雪白的袖子上面竟然有了一層髒污。

  他抬起頭來，冷眼掃過那婦人。

  「鋥！」

  一柄長劍瞬間在他手中出鞘。

  一點寒芒閃過。

  那婦人的眉心處出現一個小小的紅點。

  她只覺得自己眼中的世界忽然變得一片血色，再也不復之前那樣明亮。

  她滿眼不解地望著眼前的少年。

  仙人當初不是說為百姓服務嗎？

  現在怎麼會...

  直到她的身子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也沒能得到答案。

  一瞬間，長街上多出了數十具屍體。

  這一幕嚇得馬老爺噤若寒蟬，渾身都在發抖，不敢說話。

  「餵。」

  淡漠的聲音傳入耳中。

  馬老爺連滾帶爬地跑到少年身前，「撲通」跪下，

  「誒，仙長您說。」

  在這不算炎熱的天時，他的後背卻出了一層汗。

  「早就聽聞錦觀瘦馬之名。」

  「看你這模樣也是個財主，你家有麼？」

  少年冰冷的面容忽的浮現出一抹微笑。

  馬老爺茫然地抬起頭來，忽然反應過來，連連點頭，

  「有有有！」

  他面色一喜，心裡激動起來。

  這次來的仙人跟從前的不一樣啊！

  馬老爺嘿嘿笑著，站了起來，一臉諂媚，

  「仙長請跟我來。」

  「這次您可算是來著了，別的不說，包您滿意！」

  「那滋味...當真是銷魂蝕骨！」

  聽著馬老爺的話，少年臉上的笑意更盛了。

  他早就想來嘗嘗那種銷魂的滋味了。

  可惜突破之後卻發現南荒到處都有修士駐守，那青雲宗更是庇佑凡人。

  他身為仙人，卻絲毫沒能體會到半點好處。

  直到如今，聽聞那青雲宗不知什麼原因解散了。

  這才放心出來找點樂子。

  他抬手拍了拍馬老爺的肩，微笑著說道，

  「這件事辦好，讓我滿意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