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王仇

2024-05-23 03:59:49 作者: 易辭

  西川。

  無數的屍骨壘成了一座小山。

  在小山的四周是一望無際的血色湖泊,只是從這裡路過,便能聞到令人作嘔直入鼻腔的血腥。

  血湖裡面自然是真正的血,而且是人血。

  而這些人血的來源...

  金無救與門內幾位好友凌空虛渡,站立於血湖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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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看著弟子們將一批批凡人押到血湖邊放血,直到最後一批行屍走肉一般的凡人離去。

  「金兄,宗主近些日子...」

  「嗯。」

  金無救微微頷首,沒有多說什麼。

  孫嬰長老領著三位元嬰長老,以及十六位金丹巔峰長老一去不回,宗主的心情怎麼可能好?

  那南荒可真是怪了。

  他們在南荒遇到了掌控雷火法則的少年打亂宗門計劃也就罷了,畢竟這種突發的意外誰也不能說些什麼。

  在他們回來將事情講清楚之後,宗主只是揮揮手便放他們離開了。

  可那孫嬰長老是元嬰後期啊。

  他獨自一人就能在南荒那種貧瘠之地縱橫無敵了,何況他還帶著三位元嬰中期長老,還有十六位金丹巔峰。

  這股勢力甚至都能平推南荒五大宗門了。

  如此龐大的一股力量,去到南荒之後卻好似泥牛入海,從此便沒了消息。

  當真是奇怪無比。

  就在金無救思考的時候,一人飛至身邊,

  「金兄,宗主喚你過去。」

  「啊,好。」

  金無救反應過來,立即飛向宗門深處的那一座血色大殿。

  很快,他的身影便進入了大殿之中。

  「宗主。」

  金無救快步上前,低垂著頭顱,不敢抬頭看向猩紅王座上的那個身影。

  「金長老不必多禮,抬起頭來,再與我講一講此前你們在南荒的經歷。」

  「從頭到尾,細緻地講一遍。」

  花葬生的聲音沒有起伏,十分平淡,聽起來倒是儒雅。

  可落入金無救耳中,卻使得他渾身一顫。

  他微微抬頭,看向猩紅王座上的那名身著青衫的中年男人。

  「遵命。」

  眼前的這位血靈宗宗主,若是外人見到的話,定然不會將他當成一位魔修。

  反而會認為對方是一個儒雅隨和的書生。

  可門內的長老們都知道,花葬生是真正的魔頭。

  死在他手裡的生靈,數以十億計都不為過。

  金無救不敢違抗命令,縱使他已經將齊國的那段經歷講述了十幾遍。

  「......」

  待他講述完畢之後,血色大殿再次陷入了寂靜。

  「宗主...」

  金無救的額頭上滑落一滴汗珠。

  待在這大殿中的每分每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嗯,你走吧。」

  「遵命!」

  金無救如蒙大赦,倒退著出了大殿。

  花葬生看著金無救離去的身影,眼中的疑惑之色更重了。

  那南荒不過是貧瘠之地,以前他從未將南荒放在心上。

  只是如今他正值突破之際,血靈宗豢養的當作血奴的凡人不夠用了,他才讓人去別的地方煉化凡人。

  此事須得做得小心,免得引起東海聖地的注意,所以用了一些辦法。

  辦法也很簡單,用修行蠱惑那些凡人王朝的皇帝,讓他們自行屠戮治下百姓獲得修為。

  等他們帶著一身修為回來之後,便會成為他的補品。

  派去別的地方的弟子都成功將補品帶了回來,唯獨這南荒出了問題。

  前段時間,南荒一個叫玄陽宗的宗門找了過來尋求幫助。

  本著樂於助人的信念,花葬生便派出了孫嬰一行人前往南荒。

  可這一去,就再也沒了消息。

  如今已經三個月了。

  「南荒...」

  「青雲宗...」

  花葬生喃喃自語。

  血靈宗緊鄰南荒,自然是知曉了青雲宗已然統一南荒的消息。

  也聽到了一些青雲宗升仙大會的傳聞。

  想來孫嬰一行人便是在青雲宗折戟沉沙了。

  花葬生屈指輕彈,一道血光飛出大殿。

  很快,一位身著血色羅裙的少女便走了進來。

  「花漪。」

  「父親。」

  花漪面色冰冷,微微行禮。

  哪怕她身為對方的養女,也不敢在對方面前失了禮數。

  「之前你便是在青雲宗附近做那風媒吧。」

  「是的父親。」

  花漪嬌軀一顫,腦海中忽的浮現起一個人影。

  可現在並不是該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她將心中回憶抹去,回答道。

  「你便再去一趟吧,打探清楚。」

  「那青雲宗新任宗主到底是何人,孫嬰一行人到底是怎麼死的。」

  花葬生的語氣依舊沒有波動,仿佛只是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遵命。」

  「女兒告退。」

  花漪緩緩退出殿中,眉頭卻微微皺起,美眸之中有著些許疑惑。

  那孫嬰長老消失在南荒一事實在太過蹊蹺。

  按理說南荒那種地方,別說殺了孫嬰長老一行人,若是孫嬰願意的話,甚至可以屠盡南荒所有宗門。

  「罷了。」

  花漪搖了搖頭。

  既然父親讓自己再去一趟,那便去就是了。

  她在青雲坊市內偽造的身份依舊保留著,如今再去倒也不怕被人察覺異樣。

  一位長老面帶惶恐之色從她身旁掠過,直奔血色大殿。

  花漪並未在意,只是朝著宗門之外飛去。

  殿內。

  「宗主!」

  「講。」

  花葬生看了一眼面色惶恐的長老,只覺得心中微微煩躁。

  他知道,對方這副表情,肯定又不是什麼好消息。

  「宗主,咱們血靈宗在外豢養血奴的許多據點都被人搗毀。」

  「我曾親自前往探查,只是...」

  長老頓了頓,臉色更加難看了,

  「只是...根據現場的戰鬥痕跡來看,並未出現別的修士。」

  「現場只有血魔氣息...」

  他硬著頭皮說了出來。

  他知道,這個回答肯定不能讓宗主滿意。

  可讓他意外的是,王座上的人只是微微頷首,

  「嗯。」

  「多找幾個長老一起去查,將人抓回來。」

  花葬生的心中有了一些猜測。

  現場的戰鬥只留下了血魔氣息,說明對方也是修行血靈宗功法之人。

  將那人抓回來,若是資質不錯便留下。

  資質差了的話,那便煉作血丹吧。

  ......

  「王仇長老倒是面生的緊,不知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一位駐紮在外的血靈宗弟子,看著面前同樣身著血色長袍的少年,恭敬地問道。

  最開始見到這人的時候,他還以為對方也是某個弟子。

  直到對方稍微露出了一絲金丹的氣息,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金丹長老。

  他倒是不懷疑對方的面容年輕。

  這修行界保持青春的辦法太多了,何況是他們這些魔修。

  「取血丹。」

  王仇微微抬了抬眼瞼,冷聲道。

  「啊?上周不是剛上交了血丹嗎...」

  弟子滿臉不解。

  「嗯?」

  王仇冷哼一聲,氣勢瞬間拔高。

  金丹期的威壓盡數壓向面前的築基弟子。

  弟子的腦海中頓時出現屍山血海一般的場景,嚇得他臉色發白。

  他連忙躬身行禮,

  「長老勿怪,弟子遵命。」

  「嗯。」

  「長老請跟我來。」

  說完,這位弟子領著王仇向村內走去。

  說是村子,實際上只是一排排木屋。

  「滾出來,獻血了!」

  數百名臉色蒼白的凡人聽見動靜,紛紛走出了木屋。

  他們眼神呆滯,皮膚上沒有一絲血色。

  只是看了一眼那抹血袍,凡人們便各自掏出一柄小刀搭在自己的手腕上。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這些凡人卻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放血吧。」

  血靈宗弟子毫不在意地說道。

  這些凡人本就是他們血靈宗的血奴,他們活著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為血靈宗奉獻自己的鮮血。

  見血奴們都動了起來。

  弟子討好地回過頭去,似乎是想要邀功。

  卻看見了長老那變得冰冷深寒的眼神。

  「長老?!」

  「噗嗤!」

  血靈宗弟子瞪大了雙眼,滿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胸膛。

  那裡插著一隻手。

  片刻之後,王仇收回手,一具乾屍滑落摔倒在地上。

  「你們走吧。」

  王仇看向那數百名凡人,說道。

  那些凡人呆呆地看著這一幕,眼中漸漸有了一些神采。

  「我們...」

  「就算走...又能去哪呢...」

  「你不也是血魔...別裝模作樣了...」

  「你殺了他,難道還會讓我們活著離開?別裝了,你也是個渣滓!」

  「我呸!」

  聽著凡人們的咒罵,王仇依舊面無表情,絲毫不為所動。

  似乎是早已習慣。

  他不再關注這些凡人,搖搖頭轉身離去。

  見王仇真的走了,凡人們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竟然不殺我們...?」

  「咳...咳...真是稀奇,哈哈...」

  「血魔里竟然出了個好人...哈哈哈...」

  「哈哈哈哈...」

  凡人們用盡全身力氣大笑著,就像是在宣洩著自己心中的痛苦。

  良久。

  似乎是累了。

  小村子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不同的是,木屋內不再是行屍走肉一般的人們。

  而是一具具自盡而死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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