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變故（二）

  田得壽經過兩人的提醒，也覺得現在不是發難的時候，凝目看了廖氏一眼，沉聲道：「要是找回了老二還好說，要是老二出了事，我第一個便不會饒你。」站起身，「走，老大老三跟著我出去。」

  幾個男人風一般的離開家。

  等到了大路，田得壽吩咐道：「老三，你個人先往集市去，老大跟著，往鎮上走。」聲音帶著隱隱的焦急，「動作一定要快點。」

  「行。」田光友回答了一聲過後，轉身便流星步一般的往集市去了。

  而田得壽也與田光學大步的往鎮上趕路。一路上，雙眼緊緊地看著大路。

  大路也被已完全被白雪掩蓋，潔白一片，整潔無瑕，一看就知道，一整夜沒有什麼馬車過路。

  越往前走，兩人的心中說不出是更加著急還是釋然……如果真的找不到只會有兩個原因，一個是田光學在哪裡躲過了這場大雪沒有往家裡趕；而另一個原因則是田光學真的出事了，只是足跡已經被大雪掩蓋。

  這樣想著，田光明走路的時候就儘量注意大路的外面一邊。

  

  因為是丘陵地形，所以大路是在山的半腰上，外面一邊是傾斜的山坡，路險的地方更是懸崖……

  田得壽發現了田光明不斷的看著外面，本想開口怒斥，話卻沒有說出口，現在已是這種情況，就算是顧忌著這些諱忌，也沒有任何影響了。

  他只是在心中暗暗祈禱，千萬不能出事，千萬不能出事。

  就在此時，田光明忽然「咦」了一聲，田得壽順著田光明的目光看向前面。

  大路的前方，有一個黑黑的身影……

  張氏的哭聲越來越大，而順帶著廖氏也好不到哪裡去，一雙眼睛早已哭得紅腫。

  招弟見此，心中也是一片凌然，想開口勸解些什麼，卻不知道從何開口……

  章氏勸道：「娘，二嫂，你們就不要哭了，二哥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昨晚上二哥瞧見這麼大的雪根本就沒有趕路，在哪兒躲著呢！」

  劉氏也幫腔道：「對，二弟一定是在什麼地方躲著。」

  而張氏與廖氏的眼淚卻絲毫沒有因為兩人的勸阻而少分毫，更有平添之勢，順帶著，章氏與劉氏的眼角也微微濕潤了起來，暗暗著急。

  不知是氣氛感染還是怎麼的，屋子中的幾個孩子也變得了沉默了起來，就連一向最為調皮的富貴也沉默了起來，只要細心注意，就會發現他微垂的眸子中泛著淚花。

  要說最為冷靜的，就莫過於成材了，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半響，說出幾個字，「二叔不會有事的。」

  劉氏覺得就這樣坐在屋裡乾等也不是一回事，思量半響，下定決心道：「不如我們也出去找找吧！總比坐在這裡等好。」

  屋裡一時靜了下來，張氏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劉氏，她知道老大媳婦向來是個有主見的，或許老大媳婦說的也是個辦法，她們就這樣哭哭啼啼的什麼問題也解決不了，還不如也出去找找。

  一下子振作了起來，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對，我們也出去找。」

  當然，孩子們是不可能出去的，四個女人結伴而行，剛走到村頭，就看見大路的盡頭走來兩個身影……一人身上恍惚還背著一個人。

  四人心眼一緊，頓時小跑了幾步，劉氏便眼尖的認了出來，「是爹與光明。」雙眼微微眯起，凝目一看，「背上背著的那個人好像是二弟。」

  廖氏一聽田光學被背著回來，頓時呼天搶地地大哭了起來，邊哭還邊跑，「二哥，二哥……」一路小跑有些氣喘吁吁，等跑近兩人跟前，「二哥，你這是怎麼了？」

  田光學滿臉倦容，嘴唇青紫，臉色蒼白透明，不禁如此，整張臉看上去十分狼狽，在額頭處更是有一個凝結成的血痂，孱弱的聲音道：「我沒事。」他倒是反過來安慰廖氏。

  廖氏瞧見這樣的田光學，早已哭成了淚人，「怎……怎麼會沒事，你都摔成這樣了。」聲音哽咽，無盡心痛。

  田得壽輕咳了兩聲，有些嚴厲的呵斥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耽擱時間，還不趕快把老二送回家去。」

  廖氏也是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連忙讓開路，而後面趕來的張氏本想說什麼，卻被田得壽那嚴厲的聲音唬住，沒敢上前。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趕回家。

  當慶有看見田光學被這樣背回來的時候，眼淚是嘩嘩的滾落了下來。富貴則是板著一張臉，訓斥道：「哭什麼哭，再哭小心我揍你。」

  慶有被嚇得往招弟與得弟的後面躲了躲。

  招弟抿著唇，淡淡的道：「大哥，二弟同你一樣，只是擔心二叔的安危。」

  富貴蠕動了一下嘴唇，嘟噥道：「就算擔心，哭又能解決什麼問題。」

  招弟張口準備說話，卻被得弟按住她的手，示意不要說話。她閉了嘴，看見富貴的一雙眼睛望著臥房裡。

  剛好，田光明替田光學換了髒衣服出來，富貴兩步搶上前，著急的問道：「大伯，爹有沒有事？」

  田光明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又不是大夫，何況……「腿斷了，再加上在雪地里凍了一晚上，怕是有些嚴重。」

  他馬上又到道：「我馬上去集市上請大夫回來。」

  「我也要去。」富貴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說了出來。

  田光明只是微微一愣，便點了點頭，「行。」

  兩人立馬往集市上趕去，順便看能不能碰上田光友，通知他人找到了。

  而招弟則是跟著幾人進了臥房裡，田光學躺在床上，身上搭著厚厚的棉被，卻仍舊冷得直打哆嗦。雙唇的顏色也加深了不少，在進屋之前田得壽就已經交代了，不能在屋子裡哭哭啼啼的，所以張氏幾人進來看見這樣的田光學，也只有強忍著淚水。

  張氏湊上前，在田光學的耳邊輕聲問：「老二，是不是很冷？」

  田光學迷迷糊糊中聽見這麼一個聲音，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冷……冷……」

  張氏連忙吩咐道：「老三媳婦，快去把我的屋裡柜子中的那床被子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