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糾結（一）

  現在是徹底的農閒了下來，地里是什麼活都沒有了，至於菊花，這兩日的秋霜一打，便也摘不到了。劉氏對此還有些扼腕的道：「明年我們早點摘這個賣。」

  招弟倒是沒有想那麼遠，而是想著這大冬天的說不定也能有藥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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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溪村所在地應該是南方。因為都到了這個時候，遠遠望去，山上的樹木綠油油的，沒有顯落敗。

  不過招弟知道，這個時候進山，看見的還是黃淒淒的一片，因為小草會枯萎，而那樹葉終年不黃的樹木也不過只有那麼幾種，只是覆蓋率高，便顯得山水之間青翠了一些。

  看來這冬季要想找到什麼草藥也不是易事啊！

  招弟閒著沒事便在村子裡閒逛，忽地，看見前面有一大群人圍著，心生好奇，便小跑幾步趕了上去。湊近一看，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最後一批上山打獵的村里人回來了，這次收穫很大，竟逮著了一隻野豬。

  招弟認得，那拿著刀揮霍幾下就割下一大塊豬肉的是曹家大郎，可能是為了打獵方便，便剪了一個利落的短髮，國字型的臉平添了幾分正氣，只見他把那塊割下來的大肉遞給了李家大媳婦，就看著眾人問：「還有哪家要野豬肉的，趕快來選哦，我這價格可比鎮上的豬肉都要便宜一兩文。」

  雖然便宜，但到底是二十幾文一斤，對於在貧困線上掙扎的清溪村村民來說還是貴了不少。所以看熱鬧的人總比花錢買的人要多。

  那曹家大郎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見人要買，便叫道：「方雷，收拾收拾東西，我們去流浪壩看看，順道往集市上面走。」

  今兒不是趕集，要是趕集直接就把肉送上集市了，也不用在村里散賣了。

  方雷？

  招弟聽見這個名字皺了皺眉頭。

  她記得自己聽見大人閒聊時說過，方雷今年十歲，因為家裡有一個常年臥床不起的娘，再加上爹不爭氣，欠下一屁股賭債過後外逃了，小小年紀便跟著村裡的打獵能手曹家大郎學打獵，開始養家餬口。

  在村里同齡的孩子裡，方雷可是模範榜樣！

  招弟微微抬眸看去，天氣已經很冷了，他腳上只穿著一雙草鞋，身上罩著寬鬆的補丁麻衣，寬大的衣袖裡伸出結實的胳膊，風一過，風全往衣袖倒灌了進去……再往上看，小麥膚色的肌膚，也不知道是因為風的緣故，還是忙碌的原因，雙頰透著紅潤。那張臉算不上帥氣，可能是生活的磨礪，卻長得十分硬朗。

  唯獨那雙眼睛，晶瑩發亮，閃著光芒，才算得上好看。

  方雷收拾好東西，爽朗一笑，「叔，東西都好了。」那笑自信樂觀，完全沒有因生活的艱辛而蒙上一丁點灰塵，越發的絢爛奪目。

  曹家大郎再次看了圍觀的村民，「還有沒有人，沒人就走了哦！」等了一會兒，見村民們沒有響動，才喝道：「走咯！」

  話剛出聲，就聽見蔡卓越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雷子，等一會兒，我這要買野豬肉。」

  招弟回頭看見蔡卓越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蹙緊眉峰，這廝……自打那次得弟玩晚歸過後，蔡卓越就有心無心的避開了她們，對她自是沒有什麼，可對於大姐來說……反正大姐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麼，但不時地還是能夠看見那眼裡的失望！

  招弟知道，些許大姐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慢慢陷了進去，雖然暫時稱不上愛情二字，但她明白，大姐已經習慣了蔡卓越不時的出現，無賴般的糾纏。

  蔡卓越倒好，說不理就不理了。

  招弟上前兩步站在蔡卓越來的方向，豈知那蔡卓越一眼看見她，目光一躲，腳步一拐彎就越過她，聲音拔高道：「雷子，給我來三斤野豬肉。」

  「好呢！」

  招弟微微一怔，隨即回過神，覺得無比氣憤，小小的拳頭握緊，雙目噴火……真是不知道好歹，要不是看在大姐的份兒上，她才沒有這個閒心管這些事。哼，妄她還覺得蔡卓越痴心一片，要真能打動大姐，兩人也算是良配了。

  還真是三分鐘的熱情！

  猛然轉身，仇視的瞪著蔡卓越的後背。

  蔡卓越等著方雷給他割肉時感覺到背後的那道目光，殺傷力很強，都要盯穿他的後背了。可這又有什麼辦法，難道他去解釋一番？這樣一來，得弟肯定以為他……都給自個兒說好了，再也不能那樣無理糾纏了，得弟說得對，她都已經說了親，跟他不會有結局的。

  何況他的娘也說了，要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

  忍住想解釋的念頭，接過方雷手中的豬肉，付了錢，「雷子，這次要歇一歇了吧？」

  方雷笑道：「嗯，這次要歇一歇了。」把刀裝入籮筐，「等我把這些豬肉賣了回來再說。」

  「行，你先忙吧！」蔡卓越點點頭。

  方雷與曹家大郎一起收拾好東西往流浪壩去了，方才圍攏的人也慢慢散了。

  而招弟還憤怒的站在原地瞪著蔡卓越，她忍不住想，要是換了以前的招弟，說不定早就動手了……蔡卓越轉過身來，目光看見她時閃爍不定了一下，旋即就恢復正常，提著豬肉再次無視她，與她擦肩而過。

  「不是男人。」招弟慢慢平息下心裡的怒氣，輕哼一聲，帶著不屑。

  蔡卓越的腳一頓，愣了幾秒鐘，再次邁開步子時，腳步沒了方才的輕快。

  招弟本以為依著蔡卓越的性子會狡辯幾句的，豈知回頭看見他居然抬腳就走，心下一凜，語氣難免加重了不少，「蔡卓越，你是個孬種，妄我還以為你是真心……」最後的話憋在喉嚨里沒有吐出來，因為她方才那略微拔高的音調已經引得還沒有遠去的村民回目看來。

  差點大意失荊州！惱怒過了頭。

  蔡卓越回頭不悅的看了招弟一眼，語氣也有些不善，但聲音還是壓低了好幾個調，剛好夠招弟聽見。

  「嘴別亂說話，到時候毀了的可不是我，而是你大姐。」

  招弟啞然，張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他說得對，她差點就毀了大姐……等她回過神，蔡卓越已經遠去到了自家的門口，還回頭看了這邊一眼才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