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根本沒人在乎你

  「少裝神弄鬼。」她冷哼一聲。

  「你不信？」對方聲音明明低沉喑啞，極度難聽，但就是讓人覺得有一種魔力，「不信，我證明給你看。」

  話音落下，周圍場景忽然切換，像是回到了某個場景里。

  似乎是在人間，她向宮禛表白，但被拒絕，他表情很冷漠，臉上像要凍結成冰。

  畫面一轉，她在參加活動，被排擠，周圍人對她指指點點，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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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是她痛苦地生下孩子，沒有關心，沒有在意，她被推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到她魂飛魄散，一個人承擔了所有責任，神形一點點消失離散，神界卻在舉辦蟠桃盛宴，她的死，無人問津。

  「這才是六界對你做的一切，根本沒人在乎你，千年來你孤身一人，不管生還是死。」

  她愣住。

  這就是在凡間發生的事？

  因為不被在意，因為感受不到溫暖保護，所以到最後變得絕望，甘願死亡？

  「你看，只有我了解你，因為我，也是你。」

  她陷入沉默，好一會之後，忽然清醒。

  「你不是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至少真假摻半。

  如果真的無人在意她，怎麼可能這麼多神仙願意費九牛二虎之力為她找齊魂魄，如果宮禛對她無情無意，怎麼可能先借冰棺，後又在六界輾轉幫她找齊丟掉的四魄。

  還有希衡，願意為她出頭哪怕得罪其他人，還有哪吒、月老、財神他們，都一直在竭盡所能幫助她。

  她識破幻境的一剎那，周圍的景象瞬間變了，剛才那個開口的神秘聲音消失，光亮像是找到了縫隙，傾瀉而下，她看見她站在水底，頭上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希衡！」

  她搖晃身邊的人。

  希衡臉上全都是眼淚，嘴裡還不停地念叨延逸的名字。

  她見對方不醒，一拳捶在她肩膀上。

  「啊！」希衡吃痛，總算睜開眼。

  「這……是哪啊？」

  「剛才那個湖的湖底，我們應該是掉進了幻境裡，你剛才是不是做夢了？」

  她愣了愣：「那是……夢嗎？也太真實了，我還以為是之前發生過的事，你叫醒我的時候，我剛好準備斷情絕愛，讓延逸一輩子孤苦伶仃。」

  她擰眉：「這個幻境好像就是想讓我們怨恨世間一切，等我們真的陷進去之後，就算醒了，也一定會反目成仇。」

  「你這麼一說，瞬間毛骨悚然了好不好？」希衡打了個寒戰，「那我們現在怎麼出去啊？直接飛出去嗎？」

  「先試試看吧。」

  兩人同時施法起飛，湖面越來越近，穿出去之後，卻發現眼前的景象和剛才進來時完全不一樣。

  「這又是什麼啊？」

  她打量四周一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還是幻境。」

  「不是吧？這東林是盛產幻境嗎，我們到底來了個什麼鬼地方。」

  希衡心態要崩，她拍拍對方的肩膀：「沒關係的，幻境也有出口，只是這條路有長有短而已，我們有兩個人呢。」

  「嗯嗯，我相信你，你這麼聰明，肯定能帶我走出去的。」

  希衡立刻抱住她的大腿，兩人往前走了一小會，忽然看見一個白髮老者，背身坐著，他左右手邊各有一個小孩，一男一女，都被綁著手腳，掛在樹上。

  「你……誰啊？」希衡壯著膽子開口。

  對方聞言，轉頭看了一眼兩人：「兩位姑娘，請留步。」

  湯故拉著拖油瓶上前，目光在男孩女孩之間來回掃視：「老人家，請問這是哪？」

  老者摸著鬍鬚：「這裡，是東林北境山，我是須臾村的人，我們世代居住在這裡。」

  北境山？

  這山在北邊，她們出發的時候明明往南邊走的，現在這麼說，必然有鬼。

  「請問，我們要想離開這裡，該往哪走？」

  「離開？」對方看她們一眼，「這裡都是亂石竹林，高處常年被雪覆蓋，光憑你們，是走不出去的。」

  希衡頓了頓：「老爺爺，我們真的是誤入，請問，能不能給我們指條明路啊？」

  老者笑兩聲：「我這有個選擇，讓我頭痛許久，要是你們能幫我做出抉擇，以表感謝，我會帶你們出山。」

  「那就太好了，什麼選擇？」希衡鬆口氣。

  「須臾村祭祀山神已有千年傳統，今年，輪到了我這兩個小孫子，雖說只需要獻祭一個，可他們都是我的心頭肉，我實在不知道要把誰送給山神。」

  湯故和希衡對視一眼，看了看兩邊被綁著的小孩。

  聽了老者的話，兩個孩子瞬間哭出來。

  「不要啊！求求您了，別殺我！」男孩一把鼻涕一把淚，「我要是死了，妹妹就沒有人照顧了，我不能死啊！求您了！」

  他一哭，小女孩也跟著哭出來。

  「不要殺我，求您了！爸爸媽媽一直偏愛哥哥，我從小就是爺爺帶大的，我們感情最好了，求求了，別殺我！」

  希衡瞬間傻了。

  「這……兩個孩子都只有這麼點大，無論誰去獻祭，當然都是於心不忍啊！」

  老者嘆了口氣：「沒辦法，如果觸怒了山神，他老人家降罪下來，我們村子可就完了啊！」

  「小故，我們……怎麼辦啊？」

  希衡剛從幻境裡回過神，腦子還是懵的。

  這兩個孩子都是無辜的，可如果不替他們爺爺做出選擇，就無法離開這裡。

  湯故目光一直放在老者身上。

  好一會後，她忽然冷笑一聲，揮手，祭出鬼嘯劍。

  幾乎沒有猶豫，一秒鐘時間，她劍刃已經到了老者喉間。

  「小故你幹什麼！你殺了他誰來帶我們出去啊！」希衡嚇一跳，可為時已晚。

  利刃破空發出一聲嘶鳴，那老者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割喉，他死前還想反抗，可壓根趕不上湯故的速度。

  「啊！」

  「啊！」

  兩個孩子相繼尖叫，可老者已經倒在地上，鮮紅的血液侵染了他剛才坐著的巨石台面，他睜著眼，死不瞑目。

  「小小小故！你這是幹什麼啊！」

  希衡結結巴巴，半天捋不清一句話。

  湯故輕扯唇角，你看看看周圍的景象，就知道我在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