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進山

  原本不走官道已經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現在冰天雪地又要帶她去打獵！

  她，陸颻歌，可是那個會喜歡上山打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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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陸颻歌沒說話，陳小虎只能摸了摸鼻子，轉身準備往外走。

  颻歌不想去山上，並不是他不帶她去山上。既然不去就不去吧，等回到京城，她還是她的大長公主，就連皇上都要敬重她三分。

  開了春，再找個好人家嫁了……

  想到好人家嫁了，陳小虎俊臉微紅，如果他父母雙親俱在，他家也算是好人家吧？

  陸颻歌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的繡鞋。

  因為是在屋裡，燒了炭火，很是暖和。

  在屋裡陸颻歌只穿了夾棉的襖子，就連鞋也是絮了一層薄棉的那種，不冷不熱剛剛好。

  要是出去，得換衣服，換鞋，還得帶上她防身的東西。

  「小虎哥，我去。」陸颻歌抬頭露齒一笑，「小虎哥在外稍候，容我先換身衣服。」

  這一聲小虎哥，好像還是當年在陸家莊的他們。

  「小虎哥，快來呀，我們去看看姑父回來沒有。」

  「小虎哥，姑父今天打了好多野雞，你給我做雞毛毽子吧。」

  「小虎哥，你好厲害，都能上山打獵了，下次帶上颻歌好不好。」

  「小虎哥……」

  陳小虎咬緊下唇，想說算了，不去了。

  可他終究還是狠了心，轉身出了溫暖的小屋。

  外面，一眼望去白雪皚皚，這天地仿佛成了一色。

  可你走出去再看，路上踩踏的泥水橫流，被踩進泥地里的雪，早就化成污濁的水。

  沒有什麼東西是永遠純白無瑕的，就算你不碰它，不去踩它，也會有風，從別處吹來灰燼慢慢染了那片潔白。

  陸颻歌換了棉衣靴子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陳小虎站在院門口望著遠方發呆。

  他是心思的，才連她的腳步聲都沒聽見。

  「小虎哥。」

  陸颻歌走近幾步，才開口道。「我們現在就走嗎？」

  陳小虎轉頭，收回眼中的鋒芒：「嗯，現在就走。」

  說著，他一抬手，「雲卷，去給你家公主拿件厚實的披風，我記得公主有一件狐白裘的，就拿那件。既輕便，也暖和。」

  雲卷遲疑地看了一眼陸颻歌，沒說去，也沒說不去。

  陸颻歌垂眸笑了笑，她的箱子裡，披風有好幾件，這件狐白裘的還是周颺從塞外給她送來的。

  最難能可貴的是，狐白裘毛色純白，可值千金，天下無雙。在這冰天雪地里，穿著一身狐白裘，怕是落在那個山窩裡，一般人很難看到。

  「去拿吧，就拿那件狐白裘的。」陸颻歌扭頭吩咐雲卷的時候，還不忘記多說了一句，「我記得還有一雙狐白裘的手套，也給我帶來。」

  那手套，就是用狐白裘剩下的料子做的，因為暖和，陸颻歌很是喜歡。在宮裡的幾年，她常拿出來戴著。

  這狐白裘的披風和手套，算是陸颻歌心愛之物之一。

  雲卷很快捧著狐白裘披風出來，跟著她的雲舒，手裡還抱著一件鵝毛大氅。

  這大氅是雲卷和雲舒兩人在安水做的，當時閒來無事，兩人就做了一件大氅，說是留著公主冬日出門的時候穿。

  「公主，這大氅您也帶著吧，山上風大，到時候要是冷了，還能遮一遮。」

  陸颻歌看了一眼厚實的大氅，點了點頭。立在陳小虎身側的護衛忙上前，將大氅接過，細細疊好，打了包袱系在背後。

  「公主。」

  雲卷將狐白裘替陸颻歌披好，又將風帽戴上，才猶豫道，「山上風大，公主早去早回。」

  其實雲捲雲舒兩個丫鬟是想跟著公主一起上山的，可公主說她們倆手無縛雞之力，上山不但伺候不了她，還拖累護衛他們，不如不去。

  雲捲雲舒就算有心，也知道自己無力，只能罷了。

  「知道啦。」陸颻歌拍了拍雲卷有些寒涼的小手，「你和雲舒在家裡做點吃的喝的，我去山上看看就回。」

  陳小虎見她們主僕三人說話，目光落在陸颻歌身上，並沒有催促。

  陸颻歌穿著火紅的披風，雪帽一戴，精緻的小臉就陷在軟白的狐裘之中，又精緻又華貴，美的讓人一時不敢直視。

  這張臉，幼時他就知道漂亮，沒想到大了，越發光彩奪目。

  想到和陸颻歌有六七分像的舅母，還有慘死的父母，舅舅，陳小虎一時竟然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陸颻歌鬆了松系帶，轉身看見陳小虎神情恍惚，不由眉頭微皺。

  「小虎哥，可以走了嗎？」

  陳小虎猛然清醒，他慌亂地將目光從陸颻歌的臉上挪開，喃喃道：「走吧，不早了。」

  已經日上三竿，柔和的陽光照在人身上，不覺得暖反而越發感覺到了寒意。

  等公主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雲卷眨巴著大眼，喃喃道：「雲舒，為什麼我總覺得公主這一走，好似就不會回來了呢？」

  「啊呸，呸，呸，呸。」

  雲舒連呸了三聲，還抬手打了雲卷肩頭一巴掌，「快呸三下，公主只是上山，怎麼會不回來呢，你別瞎想。」

  「我該死，竟然一時迷了心竅胡言亂語起來。」

  雲卷抬手在自己的臉上扇了一把，依言連呸了三聲，才轉身往屋裡去。

  「我先去看著屋裡的碳火，還有那隻老母雞也給殺了吧，等公主回來，先給公主下碗雞湯麵暖暖身子。對了，雲舒姐，我記得我們從京城來的時候，帶了一支百年老參的呢？你找出來，切幾根根須，我給公主熬雞湯。」

  雲卷的性子原本就是潑辣能幹的，想到公主去山上跑一圈，回來衣服鞋襪肯定也要濕了，又惦記著等會得燒一鍋熱水，放上艾草煮沸。等公主回來，用艾草水多泡一會也好驅驅寒氣。

  「雲舒姐，你把公主的床上再鋪兩層褥子，記得把暖爐換了碳，包好了再放進去。」

  「雲舒姐，你來幫我把雞抓著，我好殺雞，這母雞沒兩個時辰以上可燉不爛活，我得早些下鍋。」

  「雲舒姐，快來。幫我把這缸上的冰砸開，我撈兩條魚給公主添個菜。這冰天雪地的，想找個綠色的菜蔬都沒有。」

  院子裡，兩個小丫鬟忙忙碌碌，就等著公主回來，能喝碗熱湯，泡個好澡，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