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手爐
2024-05-23 02:49:40
作者: 風初裊
陸颻歌上了轎輦,急匆匆往太極殿趕,手中一直握著的手爐都忘記放下。
今日小公主洗三,她可不能耽誤了皇上的時間。
等到她趕到太極殿,陳鹿行已經被送去了皇后的椒房殿,陸鶴北早就換了龍袍在內殿等著。
見陸颻歌邁步進來,陸鶴北疑惑地問道:「這麼早就下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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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颻歌笑著回道:「說明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啊,那些大臣們都知道今日小公主洗三,就算是有事也不會趕在今日。」
陸鶴北點頭:「那道也是。」
都不是傻子,誰也不想被皇上厭棄不是。
陸颻歌手中還抱著手爐,走近的時候,陸鶴北眼尖看到,忙道:「這手爐你怎麼還抱著,也不嫌寒涼。」
陸鶴北這麼一提醒,陸颻歌才想起來懷中的手爐,伸手扔到了桌子上。
如果有人湊近細細看,就會發現這個被皇上抱在懷中的手爐裡面裝得並不是炭塊,而是整個的冰塊。
那些朝臣也不知道,為了能坐在鋪著絨毯的龍椅上不出汗,龍椅下都會放著冰塊。
絲絲涼氣從座椅下飄上來,加上懷裡抱著的手爐,總算能在夏日也能讓朝臣們看到皇上一副畏寒怕冷的樣子。
陸鶴北的目光落在已經融化大半的手爐,抬手去抹陸颻歌的手。
兄妹倆整日在一起,接見朝臣,批改奏摺,同吃不同住,陸鶴北有時候完全忘記了陸颻歌這個妹妹已經長大。
陸鶴北不滿道:「你手怎麼這麼涼?」
「不涼啊。」陸颻歌將自己的手在陸鶴北的臉頰上一貼,「你看,不涼吧。」
和陸鶴北比,陸颻歌的手確實不算涼。
出了金鑾殿,離開那個放在龍椅下的冰盆,雖然手爐一直抱在懷裡忘記放下,一路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陸颻歌覺得自己的寒意已經緩了許多。
要是讓陸鶴北摸摸她在金鑾殿的手,那才叫冰涼刺骨。
不過,她不會告訴陸鶴北就是。
「怎麼不涼。」陸鶴北還是有些不高興,高聲叫外面候著的成公公進來:「以後公主的手爐你看著些,沒人的時候就給取了,別讓她一直抱著。還有馬上天氣就要轉涼,這手爐能不要最好不用。」
成方圓應著,目光落在手爐上。
這手爐是公主畫的圖,讓他找人打的,別看是鏤空的,可這手爐卻不是普通的裝炭火的手爐。
這手爐是公主用來裝冰的,裡面有隔層,就算冰塊融化,那裡面的水也被嚴絲合縫地關在裡面漏不出來。
等到成方圓下去,陸鶴北原地轉了一圈。
「要不,你出宮去吧。你還做你的長樂公主,我將你許配給周颺,想來他也能護住你。」
「你說什麼呢?」
陸颻歌皺眉,「上次周颺和你說了什麼,你竟然現在要把我嫁給他。別說他能不能護住我,就算他能護住我,我就要嫁他嗎?」
「他……」
陸鶴北看著面前的妹妹,穿著和他一模一樣的龍袍,原本只有三四分像的一張臉,現在已經被她化得幾乎真假難辨。
還有她的氣質,學他說話時候的樣子,有時候陸鶴北都恍惚。
覺得自己的爹娘不是給他生了一個妹妹,而是照著他的模樣,生了個一模一樣的弟弟。
見陸颻歌抱臂看著自己,陸鶴北心虛地避開目光,看著桌子的手爐低聲道,「你一個女孩子,不能受寒氣,對你身子不好。」
「沒事。我身子可棒了,不會不好的。」
這話陸鶴北自然不信,可這時候已經走到這一步,兄妹倆不是沒有回頭的機會,只是他們都知道,不能回頭,為了身後的人,他們也沒辦法回頭。
看著擔心的陸鶴北,陸颻歌抿唇一笑,也不想再和他計較。他想瞞著她就瞞著吧,哥哥能有什麼壞心思,最多是對周颺和盤托出,讓他能等她幾年。
可二哥不知道的是,她根本沒想過要嫁人。
就算是俊秀如周颺,她也沒看中。
「小妹……」
陸鶴北還想勸,被陸颻歌不輕不重地推了一把:「快去椒房殿去,今日可是我們家小公主的洗三,你可不能去遲了。」
這時間確實耽誤不得,那邊還等著皇上親自去給祖宗們上香告知呢。
見陸颻歌轉身準備進內室,陸鶴北起身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道:「你,你和我一起去椒房殿看看鳴兒。」
原本陸颻歌是想給陳鹿鳴起個軟軟糯糯香香甜甜的乳名的,是陸鶴北說,以後只有他們兄妹倆相依為命,就讓陳鹿鳴和陳鹿行一樣,叫最後一個字。
他的小公主,就要和小皇子一般的待遇。
就像他的妹妹一樣,妹妹能助他搶來這江山,同樣也能幫他守好這江山。
那麼,他的兒子和女兒,以後如果遇到事也該像他和妹妹一般。
「我?」
陸颻歌指著自己的鼻子,「怕是不妥吧。」
太極殿裡多了個小太監知道的人並不多,這個小太監只在太極殿進出,很少有人看他出太極殿。
真要走出去,就怕到時候會有人察覺出什麼。
「有什麼不妥的,快去換衣服,我等你。」陸鶴北抬手指了指內室,「記得打扮漂亮點,別讓我們家小公主嫌棄。」
陸颻歌瞪眼:「她要是敢嫌棄我,我就打她屁股。」
「好,她要是不聽話,你就打她屁股。」陸鶴北話說的快了,有些微喘,「行兒也一樣,我將他們兄妹交給你,你一定要教育好他們。要是,要是行兒不聽話,這皇位你也別給他,鳴兒有本事就給鳴兒。鳴兒要是沒本事,你就找個有本事的來當。」
「二哥。」
這次陸颻歌真生氣了,「你說的這叫什麼話,我們家行兒和鳴兒都會是好孩子,行兒也會是未來最好的帝王……」
陸鶴北笑:「好,如果是這樣,二哥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二哥……」
陸颻歌跺腳,不想讓陸鶴北提起他會死的話。只是張嘴喊了二哥,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只能哽著喉嚨眼眶也開始微微濕潤。她怕被陸鶴北瞧見,一轉頭進了內室。
一個生命的成長,就意味著另一個生命在慢慢消耗。
陸颻歌知道,二哥的日子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