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8章 陽神不滅

  洛小靈在東海住了下來。

  雖然她不知道那化作石像之人到底是誰，但是神劍無雙的自動守護，卻讓她明悟這個人一定與自己有著關聯。

  每日，她都會抽出一點時間靜靜的盤坐在那礁崖之上，順著石像面對的方向，眺望波濤洶湧的東海。

  時間流逝，洛小靈發現那石像之上的裂紋越來越多，仿若一尊慢慢老去之人。

  「你究竟是生是死？」

  洛小靈向著石像詢問，可根本得不到回應。

  又過了數年，洛小靈已經七十歲了。

  人生七十古來稀，不過因地星靈氣復甦，凡人的體質與壽命都得到了改善，七十歲委實不算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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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小靈頭上已有白髮，但是她的心並不老，她開始於東海之上踏波舞劍，琢磨劍中大道。

  日復一日，她竟然容光煥發，如同逆生長一般，白髮變青絲，重歸年輕。

  五年後，洛小靈離開了東海，她開始遊歷世界，踏遍千山萬水，尋覓著自身的修行之路。

  十三年後，洛小靈歸來，她一身黑衣，看容貌只似十八歲，但心中已經堆滿滄桑。

  負手站在那礁崖之上，洛小靈悠悠道：「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我曾經擁有著一切，轉眼都飄散如雲煙，我曾經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見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卑微凡人，渺小生靈，於這天地之間，始終都是寂寥一生，當閱遍紅塵，走過歲月，心中剩下的只有滄桑寂寞！」

  她轉頭看向蕭厲，微微一笑。

  「我是一個寂寞的人，你也是吧，不如就讓我在這裡陪著你，看一看這東海可會滄海變桑田。」

  洛小靈留了下來，她盤坐在蕭厲身邊，如同陪伴，轉眼三十年！

  三十年的陪伴沒能改變什麼，蕭厲身上的裂紋依舊在增多，洛小靈也仿佛要化作石像。

  這一天，一個青衣人突然踏空而來，他一身古裝，留著長發，背著一張古琴。

  青衣人臉上帶著微笑，來到這礁崖旁邊，什麼也沒說，只是虛空盤坐，將身後古琴展開，彈了一首古曲。

  琴音悠悠，如同歲月。

  洛小靈看不透那青衣人，但心中並無疑惑，她已空靈，忘記生死，不在意任何人、任何事。

  一曲彈完，青衣人收琴，對著蕭厲拱手一拜，便就破空而去。

  一切如故，沒有任何改變，彷如那青衣人根本沒有來過。

  三年之後，一名身穿銀甲之人出現，他背著一把長劍，卻是獨臂。

  「戰爭已經結束了，法則波動也即將平息，一切都將恢復秩序，再有數年，當可返回。」銀甲人對著蕭厲躬身一拜，「我們等著你，離開這裡，去往星空。」

  化作石像的蕭厲沒有任何回應。

  銀甲人嘆息一聲，卻又看向了旁邊的洛小靈，說道：「靈氣復甦，你身具氣運，境界已至瓶頸，在這裡不會有突破，不若跟我離去吧。」

  洛小靈睜開雙目，她出奇的平靜，搖了搖頭，道：「我不會離去，呆在這裡，起碼還可以陪著他。」

  銀甲人也沒有再說什麼，一步踏出，便就再也蹤跡難尋。

  又十年，一個身穿華貴西裝的中年人來到東海，他的地位似乎十分尊貴，有眾多隨從。

  那中年人臉上掛著微笑，佩戴著一副墨鏡，拄著一根金杖，遣散了所有隨從，徑直走到了蕭厲盤坐的礁崖。

  「江山如畫！」

  中年人雙手拄著金杖，身上有一種非凡的氣度，他眺望著東海，目光似乎能穿透海面，看到海底的龍脈。

  「大功即將告成，你應該還挺得住吧。」中年人來到蕭厲旁邊，摘下自己的墨鏡，給蕭厲戴上。

  「哈哈！」他一揮手，揚聲道：「天下於我已無憾，這茫茫星空倒是還有些意思，皇朝霸業不妨再走上一遭！蕭厲，我等著你。」

  中年人說完這一句，腳踏虛空，步步登天，他的衣裝悄然變化，成了黑色的龍袍。

  洛小靈為蕭厲摘下那中年人所留的墨鏡，隨手便扔入東海。

  她在這裡，蕭厲雖為石像，卻不染風沙。

  五年之後，東海生變，一頭龐大的七彩神龍自海底誕生，它的身軀足有萬丈長，輕輕扭動，就能引動海嘯，一聲龍吼，可震碎天上之雲。

  天地生變，大地震動，強大的靈氣化作狂風，吹遍四面八方。

  這靈氣來得太過猛烈，超過了凡人能夠承受的極限。

  化作石像的蕭厲，這百年來，第一次的目中泛出光彩，他動了，緩緩的伸出右手，向著翻騰於東海之中的龐大神龍伸手一指。

  一股玄奧而又磅礴的力量頓時爆發，那龐大的神龍身軀不再翻騰，它露出溫順的模樣，身軀慢慢騰空，緩緩的，一鱗一爪與天空融合。

  淋淋細雨落下，籠罩全球。

  洛小靈張開雙目，她覺察到一股龐大的力量正降臨在蕭厲身上。

  「無雙！」洛小靈站起身來，神劍無雙從其眉心飛出，她要靠近蕭厲，可剛一接近，陡然間就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力量，身體瞬間就被彈飛，只覺得骨肉都要分離。

  連那神劍無雙也被彈飛，跌落東海之中。

  「這種力量……」

  洛小靈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她只是感受到了一絲力量餘波，就已經險些身死道消，可想而知蕭厲該承受著怎樣恐怖的力量。

  「這便是令你身上出現裂紋的力量麼？不！這是你代替這片山河大地所承受的衝擊！」

  洛小靈搖頭，她明悟了，這種力量並不是自然降臨在蕭厲身上的，而是他故意聚攏而來的，那是降臨整個地星的力量，卻被她一肩抗下。

  淋淋細雨下了足足一月，這是一場靈氣之雨，當雨過天晴，整個地星煥然一新。

  即便是最普通的凡人也能察覺到，地星已經完全不同了。

  洛小靈依舊守在東海礁崖，她在等待蕭厲的復甦。

  時間流逝……

  五年後的一個清晨，當第一縷陽光落在蕭厲的石像之上，一聲龍吟突然響起。

  那龍吟響起在蕭厲體內，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

  隨後出現更加莫測的聲音，如同仙樂、神曲、聖唱……

  朝霞之下，石像漸漸變化。

  蕭厲，活了過來！

  他目視高天，一甩衣袖，一股豪氣直震雲霄。

  「百餘年後，我既不滅，陽神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