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耳通

  燕璇咬咬唇，與玄清說了說自己的計劃，而後讓玄清給她開了耳通。

  她現在能用之人太少，而且人行動起來太過顯眼了，貿然安排人去墓地，肯定會被發現，要是走漏了風聲，蕭九淵怕是會有所防範。

  動物就不同了，就算花太歲抓撓過蕭九淵兩次，此時將花太歲和幾隻顏色相近的貓兒放在一起，蕭九淵也不一定能認出來，那漫天飛舞的麻雀，烏鴉就更加分辨不出來了。

  玄清聽完有些吃驚，燕璇看出她的異樣，遲疑問道：「這主意不行嗎？」

  「行，太行了。白帝手下都是鳥官，他又被稱作百鳥之王，你要是用他做說辭，鳥族精怪必定會聽你調遣。」

  

  啊？

  這是燕璇所沒有想到的。

  她只想去花鳥市場買幾隻調教好的鳥兒，幫她監視著各處的動靜，以方便她摸清楚蕭九淵的動向而已。

  燕璇忙忙擺擺手：「不用那麼麻煩，我只要幾隻通人性的鳥兒。」

  論通人性，鸚鵡和八哥肯定是排得上名號的，且一般賣鳥的地方都有得賣，不過它們的嘴太碎了，且還會人言，一不小心就說漏嘴了。

  其他畫眉黃鸝此類的鳥兒，冬日裡又太少見了，放出去太顯眼了。

  麻雀和烏鴉倒是常見，可一般店家都不會訓練這種，尤其是烏鴉，聽見它的聲兒都得用石頭將它趕走了，又怎麼會訓來賣呢？

  燕璇在花鳥市場裡轉了半天都沒有買著合適的，嘰嘰喳喳的鳥聲吵得她腦仁兒疼，好幾次和鳥兒們說話的時候被人當做了傻子，最後也只得買了一隻八哥一隻鸚鵡，打算回家再好好與它們聊聊再說。

  冬天鳥市人不多，燕璇一手提著一個鳥籠子還挺打眼的，正走著時，突然有人從後面遠遠叫了一句：「哥哥！」

  聲音有點耳熟，不過燕璇並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直到被人拍了一下才回頭看了一眼，是上回解決五通神時幫助的小乞丐，才明白剛剛那句哥哥是喊她的。上次去鬼市的時候，她和小乞丐扮過兄弟。

  短短几月不見，小乞丐已經養得白白胖胖的了，和之前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你怎麼在這兒？」燕璇朝他笑了下。

  「我來買鳥糧餵烏鴉。」小乞丐一邊說著一邊晃了晃手上的鳥糧。

  「餵烏鴉？」燕璇有些不理解，誰會餵烏鴉這種鳥兒呢？

  「您不知道，入冬前，貧民窟被官府整頓了，原先待在那兒的乞丐都被安排去了一些閒置的民房，今年冬天沒有乞丐凍死餓死，平常待在那邊覓食的烏鴉沒有東西吃，我看它們還挺可憐的，就時不時買點鳥糧去喂喂它們。」

  宋青陽之前曾與她說過，貧民窟那邊不用她去管，他已經上報了朝廷，朝廷會做安排。看來是他的奏摺起作用了，沒想到會陰差陽錯幫上她，或許好人還是有好報的吧。

  烏鴉吃腐肉燕璇是知道的，沒想到以往貧民窟死去的乞丐都是被它們吃了。這小乞丐也是心大呀，就不怕被它們傷了。

  「你常去那邊餵嗎？」

  「隔一天去一次。」

  「那烏鴉們一定和你很熟吧？」

  小乞丐點點頭，「那烏鴉可通人性了，不比這些個店裡訓好的鳥兒差。」

  「我也想瞧瞧，能和你一起去嗎？」

  「當然可以，你可是我哥哥，買鳥糧的錢還是你之前給的五百兩里的。」

  「那什麼，其實我是姐姐。」燕璇告訴了他自己真實身份，叫小乞丐吃驚了好久，一時不知該叫她什麼才好。

  「就叫姐姐吧，反正咱們都算是孤兒，多認個親也沒多大關係。」

  「欸！燕姐姐！我叫程志。」

  新認的姐弟倆提著鳥糧去了貧民窟，早已經有許多烏鴉等在了那兒，一看到程志出現，就熱情地迎了上來。

  「程志呱，你來了嘎，今天有什麼好吃的呱？怎麼還帶來了個人嘎？她手裡還提著一隻鸚鵡一隻八哥嘎，不對勁嘎，她身上有貓味呱，大家小心嘎……」

  和花太歲一樣，鳥兒的話語聲中也會帶著自己獨有的叫聲，一時間燕璇耳朵里全是烏鴉們嘎嘎呱呱的聲兒。

  貓兒和鳥兒是天敵，看來後續還得叮囑叮囑花太歲，別傷了它們。

  燕璇幫著程志一起將鳥糧倒出來，它們先是試探著吃了一口，確定沒有問題才放心吃，不過還是離燕璇遠遠的。

  等它們吃飽了，燕璇拉著程志與它們打商量道：「鴉兄，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們幫忙，只要你們能幫我，你們這個冬天的口糧我都包了，保管每天都不重樣的。」

  「真的嘎？騙鳥的呱？我們才不信呱，肯定是要把咱們騙去餵貓呱……」鴉群里你一言我一語吵開了。

  「你們放心，肯定不騙你們，誰都知道你們烏鴉記仇的很，我要是敢騙你們，那以後還敢出門嗎？」

  「有道理呱，不過就算我們不幫你嘎，程志也會買鳥糧餵我們的呱。」

  「程志買鳥糧的錢都是我給的，不信你們問他。」

  程志聽不懂鳥語，此時有點懵，不過還是順著燕璇話語點了點頭：「我之前是乞丐，和義父住在貧民窟，是燕姐姐幫我治好義父，還給了我們錢。給你們買鳥糧的錢，也都是她給的。」

  「原來是你幫老乞丐治好的嘎，難怪你能聽懂我們的話呱，那好吧呱，就幫你一次嘎。」

  有了烏鴉們的幫忙，燕璇完全將京城裡的動向了如指掌，連皇宮裡面的一舉一動也能夠知曉，唯一不好的是烏鴉們和花太歲有仇，花太歲以前咬傷過它們一隻同伴，這群記仇的鳥兒，每次來找她報告消息，都會叼一顆石子來打花太歲，要麼會往花太歲頭上拉屎，要麼會對著花太歲一通嘲諷謾罵，這可把花太歲氣死了，偏偏花太歲答應了要保護燕璇，為著燕璇，此時還不能還手。

  最後還是燕璇用吃的堵住烏鴉們的嘴才算消停。不過很快烏鴉們又有了新的要求，它們也想像花太歲一樣有個好聽的名字。

  燕璇只得把詩經和樂府詩集都翻出來給它們取名字。烏鴉們太多了，以至於後來燕璇喊它們時，丫鬟們還以為燕璇在念詩。

  不過好在這一切都沒白做，烏鴉們幫她查探到，蕭九淵確實盯上了宋青陽肉身，且早就下手了，現在墳墓里不過是一座空墳，宋青陽的肉身已經被他弄去了別院裡，正打算做成肉身佛送回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