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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試探

2024-04-29 20:34:40 作者: 烏柳

  因為守節之事,安嬈遲遲沒有投胎,王守中便先走了,這些年來,她一人居在墓中,因為寂寞,也是因為心中的執念,因為那些個逼她守貞的話語,所以在得知能用紙人做媒介重回陽間的時候,她便想方設法找到了一個可以附身的紙人兒,在每年中元節的時候,出來引誘男子,故意將他們帶到王守中的墳前苟合,故意給他戴綠帽子。

  燕璇聽完,如約將手中的兩個紙人兒都給了安嬈,安嬈卻是不要了,她執念已經消失,可以去投胎了,不需要紙人兒了。

  「點睛畫魂的方法你還沒告訴我呢。」燕璇見她要走,趕緊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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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嬈指著她手裡未畫五官的紙人兒:「五官其他地方可隨便畫,只要畫得像人就行,唯一雙眼睛需得用硃砂混以養了五年以上的公雞血,還只能是其雞冠血來做點睛之筆,如此才算畫好了魂兒。」

  許是因為燕璇幫她了了執念的緣故,安嬈又另外說了幾個關於紙人的使用。

  紙人還可以用來拘魂,可以用來給活人做替身。

  將鬼魂哄進其中,硃砂點在其頭,腹,腳三處,就能鎖住鬼魂。

  給活人做替身比較難,目的是用來迷惑鬼,讓鬼以為這是一個真的人,從而放過真正的人。

  做替身用的紙人和給鬼附身的紙人,用料上完全相反,需得用松柏桃銀杏樹幾種陽樹做紙,山柳枝做骨,畫魂時在其後背上寫上做替人的生辰八字,就可以了。

  除了紙人外,稻草人,布娃娃,泥人兒這種,也能達到同種效果,只不過其他的多是要用咒法加持,一般人做不來。

  「勞你再幫我看看這些符咒。」

  看她好說話,燕璇又將那些符咒拿了出來,讓她幫忙看看這些符咒能不能驅鬼。

  符咒一共二十六張,有用倒是全都有用,只是沒有咒語加持,也就上面的硃砂能辟邪,作用不大,與其用符咒,還不如直接用硃砂攻擊。

  至於咒語,安嬈就不知道了,這些需要師門傳承,祖師爺加持,一般人就算照著念出來,也不會有什麼大作用。

  告訴完燕璇這些,安嬈便離開了,燕璇沒有多看,也去沐浴淨身了,還不知她此番渡走安嬈,會在京城陰陽兩界掀起了多大的風浪。

  燕璇洗完澡,坐在窗邊細細擦著頭髮,偶有熱風吹進來,吹動濕發和衣擺。

  張書顏來時,燕璇的頭髮還未全乾,她一進門就火急火燎問道:「安嬈是你渡走的?」

  燕璇點點頭:「你消息可真靈通,她才剛走沒多久。」

  「可不是我消息靈通,而是方圓百里的鬼都在議論這件事情,那安嬈可是只百年老鬼。」

  燕璇擦頭髮的動作停了一下:「我看她和一般的鬼沒什麼兩樣,挺好說話的。」

  燕璇將昨晚的事情與張書顏說了說。

  張書顏聽完,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你可知王家人當年是怎麼死的?」

  燕璇搖搖頭,百年前的事情她如何知道。

  「安嬈與我一樣,都是紅衣厲鬼,含怨而死,死後不甘離去,向夫家報仇。王家當年乃是皇商,財大氣粗自不用多說,像這種人家,祖上必是有大功德,大福報,比起如今陳家來,只好不差,她想報仇幾乎不可能,可她就是那樣的運氣好,正好碰上天下動盪,皇權更迭的時候,王家身為皇商,難免有所牽扯。

  在天災人禍的加持下,硬生生讓她破了王家的百年氣運,滅了王家滿門,還殺了不少王家請來降伏她的道人僧人,其兇狠程度,又怎麼可能會被你一隻小鈴鐺嚇住。」

  「那不然她怕什麼?」

  燕璇想了想,是怕宋青陽嗎?

  是了,昨晚杜若生被她迷惑,宋青陽不過吼了兩聲,她就趕緊將人放了。

  他們拿走她的紙人兒,她也不敢現身來搶,一直到宋青陽離開,她才出現。

  宋青陽身上的煞氣真有這麼厲害嗎?

  竟能讓只百年老鬼這麼忌憚?

  還是說,宋青陽身上的煞氣不僅僅能嚇唬鬼,還有別的用法?

  燕璇問張書顏。

  張書顏也不知道,只能幫她往別處打聽打聽,看能不能打聽到究竟。

  「經此一事,你的名聲算是在陰陽兩界打響了,日後不僅鬼怪會來找你,人也會來試探你的虛實。人心多險惡,比鬼更可怕,你無門無派,沒有師門庇佑,想要在他們之中立足需得有一定的實力才行。」

  張書顏好心提醒她。

  這可讓燕璇頭疼了,她這半路出家的人,哪有什麼實力,連現在手上的這些法器符咒都還是從道垣子那兒得來的,才剛剛弄明白所有東西的用法,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不過仔細一想,她僅僅是為了幫孤魂野鬼完成生前執念,又沒有旁的心思,與其他道人井水不犯河水,又何必怕呢?

  「你這麼認為就錯了,你日後再處理陰陽事,難免會碰見其他道人,到時候鬥起法來你怎麼辦?他們可不像鬼那般有諸多限制。」

  「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時候再說。」

  燕璇能有這麼大的底氣,是因為上回對付道垣子時,她發現道垣子的道術對宋青陽根本不起作用,想來其他道人也是一樣,如此一來,只要抱緊宋青陽的大腿,管他們是人是鬼都不帶怕的。

  張書顏看她胸有成竹的模樣,也就沒有再繼續勸了,問了問陳家祖墳的事情,便就離開了。

  與張書顏聊上一通,燕璇的頭髮已經幹了,稍稍又坐了會兒,燕璇起身坐到梳妝檯前,喊了個丫鬟進來梳頭。

  燕璇盯著鏡子,瞧著丫鬟一下一下慢慢梳過,也不知是不是瞧久了,她總覺得鏡子裡的人有些不像她,於是她故意翹了翹嘴角,又聳了聳眉頭,鏡子裡的人都和她做的一模一樣,沒有任何不同,或許是她想錯了吧。

  燕璇收回視線,突然發覺什麼,問丫鬟:「今天廚房送來的粥咸不咸?」

  「回表小姐的話,今兒的粥不咸不淡。」

  「今兒的太陽大不大?」

  「回表小姐的話,今兒的太陽非常大。」

  「今天我的頭髮順不順?」

  「回表小姐的話,今兒您的頭髮順極了。」

  燕璇輕笑一聲:「你都摸不到我,怎麼知道我今兒頭髮順極了呢?」

  突然地,燕璇又看向鏡子裡,她還是她,身後的丫鬟卻是個古古怪怪的模樣,面上正掛著個詭異的笑容,瞧得人毛骨悚然。

  「表小姐的警惕心還真低,這麼久才發現不對勁。」

  說話間,丫鬟收了鬼遮眼,露出了真容,竟然是個男人。

  男人皮膚黝黑,手上滿是老繭,指甲蓋里全是泥巴,瞧著是個常年耕作在田間的農漢,然而他身上卻穿著一件明顯不合適他的絲綢衣裳。

  燕璇又看了看他的面貌,嘴唇烏黑,面色也發黑,應該是中毒死的吧。

  「你來找我,可是聽說了我渡走安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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