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取下

  幾人離去之時天空放晴，好似在傳達著祝福，一行隊伍浩浩湯湯走出京師，關門口被皇上特意安排架上了鼓。

  鼓聲陣陣，更激得人心潮澎湃，慕慕眼角的淚水早已被風吹乾，看見這副場景，都想跨上馬背一同前去。

  「別擔心了，你大舅舅和二舅舅都是身經百戰之人，你好生在府里等他們回來便是。」

  蘇老將軍提起自己這兩個孩子，有十足的信心。

  慕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隊伍那邊，人早已走遠，甚至連蘇景虎和蘇景明二人的背影都看不見了。

  她自然是信的，無論如何，她都希望眾人能夠平安歸來。

  解決了蘇景虎的終生大事，人也已經出征在外，蘇夫人這下算是無事一身輕，每日清閒下來，倒是多了些人情往來，時不時約上別的夫人小聚一番。

  慕慕腿腳經過張院判的診治，說是過兩日便能取下固定的木板，也就不用再坐輪椅。

  經過這麼長時間，她總算是能夠有種腳踏實地地感覺了。

  「小小姐，夫人讓奴婢叫您過去。」下人過來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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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慕這會兒正挑選衣裙。

  她已經決定了，待她拆掉腿上礙事的板子那天，便約上白伶伶一同逛逛。

  她將手上拿著的衣裙一丟，應道：「好，我這就去。」

  也不知祖母這個時候找她有什麼事。

  她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小跑著出了院子。

  「祖母，我來啦！聽說您找我！」她語調輕快，一路跑過來，說話還有些喘氣。

  卻不料蘇夫人院裡還有客人。

  她方才還一蹦一跳地進來，這會兒突然僵直了身子，走路一下子規矩起來，臉上浮現兩團紅暈。

  那侍女為何不說祖母這兒有客人，讓人看見自己那般瘋癲的模樣，屬實有些丟臉！

  「怎麼突然忸怩了？」蘇夫人打趣問道，「快過來吧，你這小碎步，走一晚都到不了祖母這。」

  慕慕紅著臉，步子邁大了些，走進站定後，她這才有時間觀察來人。

  僅一眼，慕慕臉上立刻閃現出詫異之色。

  來人竟然是上次賣摺扇的婦人。

  她怎麼會來蘇府？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蘇夫人笑著道：「你上次究竟做了什麼事，這掌柜的特意過來，還說要謝謝你？」

  慕慕恍然間想起林寶玉那事，臉上浮現笑意，「皇上設宴那天，我在給您買摺扇的那地方遇上了林表姐……」

  她將當時發生的事同蘇夫人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

  「這勞什子表姐！」蘇夫人也有些生氣，「這事我竟不知曉！」

  「祖母別生氣了，她最後也是自食惡果，況且，是我讓他們不准同您說……」慕慕扣著手指，低垂著腦袋認錯。

  蘇夫人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來。

  「蘇夫人，蘇小姐也沒落了下風，當時將林小姐懟得啞口無言。」婦人笑著替慕慕解圍，從旁邊拿出一個匣子，「這裡面有兩千兩銀票，上次蘇小姐在小的店鋪里買摺扇花了一千兩，小的悉數奉還，還有一千兩算作謝禮。」

  她臉上喜色怎麼都遮掩不住，繼續道：「畢竟若是沒有蘇小姐，我可沒法賺到那三千兩銀子。」

  慕慕沒伸手接，反倒問道：「林表姐那邊賠了三千兩？」

  她這些天都沒打聽這事，本以為林家會討價還價，沒想到竟然賠了足額的銀兩。

  「自然是的。」婦人將匣子推過去，「不過也不是那麼順當，官府那平日有些交情，自然也就好辦事一些。」

  具體的婦人並未明說，慕慕卻忍不住側目。

  蘇夫人倒是沒有多少意外之色，畢竟能夠在京師將工坊開得這般紅火，僅憑一己之力怎麼可能就站穩腳跟？

  寒暄了幾句，婦人便起身福了福身子。

  「既然銀兩已經送到，小的工坊事情頗多，便不再叨擾蘇夫人了。」

  蘇夫人也起身相送，拿上桌上的匣子便要還給她，「這銀兩你還是帶回去，不論是買摺扇的錢還是林家賠償的錢，我蘇家都不該收。」

  婦人百般推拒，又將匣子推過去，「蘇夫人客氣了，這裡面有蘇小姐的一份功勞，小的這銀兩送來也沒有旁的意思，蘇夫人不必擔心小的別有用心，這只是謝禮，當不得其他。」

  慕慕站在一旁，突然仰著臉同婦人道：「掌柜的，這銀兩您不必給我，本就是賠給您的，我拿著名不正言不順。」

  「這怎麼名不正言不順了，你可是大功臣！」婦人嗔怪看她一眼。

  慕慕仍舊搖搖頭，堅持道：「林表姐摔壞了東西賠償，也是您一直從中周旋，我不僅出了心頭惡氣，還看了一齣好戲，已經非常值當了，所以這銀子您真不用給我。」

  「慕慕說的沒錯。」蘇夫人摸了摸她的腦袋，眼底帶著讚賞。

  小丫頭沒被金錢沖昏頭腦，能夠有所定力，也是非常難得之事。

  「你這孩子……」婦人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蘇夫人見她還不願放棄，想了個折中的法子，「掌柜的一片心意我們領了，這京師有個育嬰堂，裡頭許多苦命的孩子，您也是女子，應當也是心疼孩子的人，這銀兩不若就以你工坊的名義捐出去，也能掙個好名聲。」

  慕慕之前也聽過這育嬰堂，想到裡頭的孩子爹娘不在身邊，也沒個親人，一堆孩子相依為命，還掉了眼淚。

  一聽這個提議，便高興地拍手叫好，「祖母說得極是，這兩千兩銀子，能夠幫助不少孩子了！」

  「確實是個好主意，既如此，我等會兒便將銀兩送去。」婦人愣神片刻，附和著應下。

  她想起什麼似的，又上前拉住蘇夫人的衣袖。「祖母，我那有不少值錢的首飾，不若賣了出去一同捐給育嬰堂，我也想替他們出一份力。」

  「你那些首飾留著便是。」蘇夫人一陣發笑，「祖母替你捐上一千兩，今後你若是想支取銀子，同帳房那邊說便是。」

  聞言，婦人忍不住在心中暗嘆。

  這蘇家著實寵愛這小丫頭，支取銀兩這般大事都能眼睛不眨地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