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老婦人的女兒

  廚子揮舞著鍋鏟，一臉志在必得，「你說這事，阿姐哪次聽了？這次來個先斬後奏，不給她迴旋的餘地。」

  「再說了。」說著，他看了眼酒樓的方向，「人家蘇家也不一定看得上咱家，試試總有個機會不是，說不定真成了，也算是美事一樁。」

  聞言，老婦人眉梢一喜，上前拍了拍他的背，「今日你這小子還算靠譜。」

  說著，她便迫不及待地跑出去。

  

  待回來，正巧被女子撞見，見其出去一趟滿面紅光，她臉上浮現幾分疑惑，「阿娘，你這是去做什麼了？」

  老婦人笑眯眯道：「去做好事兒去了，好事兒。」

  「什麼好事？」女子滿臉狐疑，這左右街坊她都認識，能有什麼好事輪到她們頭上？

  「你可別是去做什麼壞事了吧？」女子見她說不出個所以然，忍不住猜測道。

  「什麼壞事！」老婦人說話太快，打到了舌頭，「誒喲——你看你這給我嚇得，舌頭都不利索了。」

  女子見她吃痛模樣不似作偽，看著是真的受傷了，急忙湊上來，「今日食肆本來就忙，您老就少折騰點人不行？」

  她嘴上絮絮叨叨個不停，可眉宇間沒有半點不耐煩，反倒是小心翼翼極了。

  「阿姐，你們怎麼還在外頭？我一個人忙東忙西的，客人都快衝我發脾氣了。」廚子探出身子催促兩人。

  「阿娘，你要不就回去休息休息，這人太多，你也幫不上什麼忙。」

  老婦人瞪他一眼，「那怎麼行？我不幫著，這不就你阿姐一人了？去去去！趕緊好生弄菜去！」

  慕慕乘著馬車，遠遠看到這一幕，雖聽不清幾人說些什麼，心中卻止不住動容。

  即便是這般看著，那女子都是極美的，只不過已經成了親，方才出來的那人同她應當是一家人。

  馬車往前駛去，街景逐漸後退，身後的場景也從眼前過了許久，她又將眼睛看向外頭新的風景。

  女子確定老婦人無事後，這才放下心安心去忙著招呼客人。

  老婦人也沒閒著，跟著招呼著，只不過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時不時往外瞥上幾眼，算著時間。

  女子早就看出了她的不對勁，總覺著她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只是這究竟是什麼事情，能讓阿娘這般在意。

  前方傳來一聲鼓響，周內的人便去了一大半。

  老婦人更加焦急。

  看來這相親大會快開始了。

  她瞧了瞧女子，走到她這邊道：「前面瞧著熱鬧極了，阿娘還是頭一次見這場面，你要不陪阿娘去看看？」

  女子算著算盤，頭也未抬，語氣輕哄道：「阿娘，我這兒實在是抽不開身，您若是想去，不若讓隔壁香油坊的大娘陪您去看看。」

  讓她陪自己去做什麼？

  老夫人嘴一癟。

  半晌，女子察覺出眼前之人並未挪動半分，終於抬起頭來。

  「阿娘，這熱鬧也沒什麼好湊的，還不如安安心心在這兒坐著。」

  老婦人眉頭一皺，使起了性子般道：「那能一樣嗎？我這一把老骨頭了，還能湊多少個熱鬧？兒女不爭氣，一個個親事沒有著落，我還不能湊熱鬧看看別人家成親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老婦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就差沒在地上打滾哀嚎了。

  食肆內人少了些，可也不是沒有。

  那些人聽著哭聲看過來，見到這麼一幕，有人忍不住竊竊私語議論起來。

  女子一臉無奈地將她拉起。

  老婦人卻不配合，「我不起！你不答應我，我今日就在這地上哭上一天一夜，這日子這般沒有盼頭，還不如死了算了！」

  說著，又開始哭哭啼啼起來。

  「我去！我去便是！」女子終於忍受不住，答應下來。

  「我……你答應了？」老婦人眼角沒有半滴眼淚，這會兒嘴角抑制不住掛上了笑容，同之前判若兩人。

  女子無奈的看著她。

  即便知道自己被騙，卻也無可奈何，就算是個坑，她也只能跳進去，不然依著她阿娘的性子，一定會想出其他法子讓她答應才行。

  第二聲鼓響。

  老婦人趕忙從地上爬起來，手腳麻利地拉起女子往外走。

  「快快快，已經擊了兩鼓了，最後一鼓可就晚了。」

  老婦人腿腳飛快，瞧著比年輕人都精神不少。

  女子心存疑惑地問道：「最後一鼓晚了就晚了便是，咱們不過去看個熱鬧，也不一定非要從頭瞧到尾。」

  老婦人瞥她一眼，「你不懂，這自然要從頭看到尾才行，趕緊的，別誤了時辰。」

  「我的好大兒啊，你可別怪阿娘瞞著你，阿娘這可都是為了你好啊！」

  慕慕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眾多女子並坐一塊兒，等著第三聲鼓響開始答題。

  那些題慕慕都看了，皆在考察女子的才情，光這一樣就要分出個高下，減去不少人來，是以眾人都極為認真地準備著，生怕自己在這第一關就被刷下去。

  「應當是沒人了。」蘇夫人看了看四周。

  就等著這第三鼓一響正式開始。

  忽然，人群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只見一女子被一老婦人拖拽著過來。

  「等等！還有一位報了名的姑娘！」老婦人在底下大喊一句，又開始使勁兒扯著女子上去。

  被眾人盯著，女子不免紅了臉頰，手上的力道小了許多，尷尬著被老婦人一路牽了上去。

  暗地裡，她用手指掐了掐老婦人，心裡堵著一股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早知道就應該狠心一些，任由她在地上滾來滾去才是。

  原以為是來看熱鬧的，沒成想自己被阿娘坑著也成了這熱鬧中的一個，怪不得之前見她鬼鬼祟祟，嘴裡還說著辦好事去了，合著是這等子坑她的好事！

  女子眼裡忿忿不平，忍不住又掐了她一下，可到底是心軟，手上根本沒用多少力氣。

  老婦人帶著女子一路到了廊前。

  負責登記之人抬眼看了看她，又看向簿子問道：「姓名。」

  「蘇孤——」

  「蘇雅柔。」老婦人瞪她一眼。

  「究竟叫什麼？」登記之人看了看她們，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