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白點

  馬凱此時的心情不必多說，從他苦澀無奈的神情中便暴露無遺。而周憶凡此刻在心中已經抽了自己不知多少大嘴巴子。其實他在昨天就已經想到了馬凱今天的結局，只是不願去正面面對而已。

  「走，去你們學校。晚上請你們吃飯，順便把你那幾個鐵哥們介紹給我。」馬凱將手中的菸蒂扔出窗外，關起窗戶，掛擋起步。

  周憶凡此時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眼前這位老大哥，想了想，依舊問出了自己心中不願發問的問題：「馬哥，這樣你會受到什麼處分？」

  馬凱微微搖了搖頭，聲音中充滿了頹敗：「不知道，大不了脫了官衣。畢竟當時有一個護士看見我推了一下宋天才。」

  「護士？」周憶凡一愣，隨即冷笑了兩聲，望著馬凱道：「不該有證人的，證人會自動出現。該有證人的，證人卻像人間蒸發一樣。這是什麼社會？又是什麼樣的制度？」

  馬凱知道，他此刻又想起了自己的案子，隨即笑了兩聲道：「你不該抱怨社會和制度。制度是對大部分人的制約，這就是社會的制度，也是法律的原則。而有一小部分，完全遊走在法律之外，那便是道德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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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儀錶盤的煙盒中又抽出一支香菸叼在嘴上：「你只是掉進了道德的陷阱，而我卻是觸碰了法律的底線。」

  「你不會真動手打人了吧？」周憶凡聽他這樣一說，心中瞬間抽了一下。

  馬凱詫異地側臉望了一眼身旁驚愕不已的周憶凡：「說什麼呢？我就是推了一下，恰好那個護士進來換藥。不過說來也怪，那護士好像跟宋天才有仇一樣，換藥的手法又重又狠。」

  「呵呵，這個你就不知道了。現在J市人民醫院的醫生護士都痛恨宋玉蘭的三個兒女，只不過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已。」周憶凡扔掉手中已經燃盡的菸蒂，笑著說道。

  馬凱鼻腔中哼出一聲：「哼，看來你總算明白其中的道理了。我當時聽見那個護士說你好像還給宋玉蘭送過飯？」

  周憶凡渾身一怔，轉頭盯著馬凱好一會，才幽幽地說道：「沒錯，可是這件事全醫院應該只有一個護士知道。難道……」

  兩人一路上將案子暫且拋開，談天論地抱怨人生間，便到了J大校門口。保安見今天開車的居然不是周憶凡。他猶豫了片刻，在一支周憶凡遞上來的芙蓉王之下，還是通融放行。

  晚上，陳佳鑫拉著自己的苦瓜臉回到宿舍，原本想在三位兄弟面前吐吐見家長的苦水。可是一進寢室，便發現裡面一個人影都沒，就連平日除了睡覺的郭天凌，今天居然也不在。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周憶凡的電話：「喂，憶凡，哪呢？宿舍怎麼一個人都沒啊？」

  周憶凡此刻正和馬凱，還有李彬、郭天凌在川菜館聊得起勁：「老陳，家長見完了？趕快，川菜館集合，就等你一個呢。麻溜著。」說罷，便掛斷了電話，繼續開始沒有聊完的趣事。

  陳佳鑫關上宿舍門，心中好奇地想著：聽憶凡的聲音，好像挺開心的。難道他今天的調查有成果了？他想著，三步並作兩步趕往了川菜館。

  畢竟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他作為法律系研究生，自然對一些案件的審訊和結果更加關心，有時候，也許他們無意間說出的一句話，便能成為他的論文論點。

  現在時間尚早，川菜館中空空蕩蕩地，沒有一個就餐的同學。但是一進門，便能聽見最裡面的包廂中，李彬正在侃侃而談，時不時夾雜著郭天凌譏諷的笑聲。

  陳佳鑫一步跨入包廂，望著馬凱愣一下，隨即伸出右手道：「馬警官，您怎麼來了？」

  馬凱並沒有起身握手，他大笑著擺了擺手，示意陳佳鑫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我今天不是警官，也許以後也不是。你們就叫我馬哥，這個沒問題吧？」

  陳佳鑫茫然地望著周憶凡，還沒等周憶凡開口，李彬便一把將他按在了身邊的椅子上說道：「現在我們人到齊了，憶凡，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周憶凡輕咳了一聲，稍稍思索了一下，向陳佳鑫問道：「老陳，馬哥的事情昨天都已經告訴你了。根據他說的，當時有一個護士看見他推了一下宋天才，所以……」

  周憶凡話還沒說完，陳佳鑫心中已然知曉他的問題，隨即打斷道：「很簡單，驗傷這是其一，其二護士只是看見你碰觸了宋天才，並沒有看見你打他，所以刑訊逼供並不成立。你可以說當時你只是幫他蓋被子。」

  說著，他頓了頓，撓了撓自己的鼻翼，故作深沉地說道：「這其三嘛，馬哥，你可以反客為主，隨便找個律師，寫一份上訴材料，就是宋天才因涉嫌親姐宋曉梅被殺案，拒不配合調查，並且誣陷辦案警務執法人員。」

  在座眾人譁然，李彬湊到陳佳鑫面前，打量了片刻說道：「壞人，以後一定是給奸商當走狗的壞人。」

  周憶凡只是 略一驚訝，隨即向馬凱問道：「馬哥，你認為這個辦法如何？」

  馬凱此刻已然笑的合不攏嘴，指著陳佳鑫說道：「研究生就是研究生，夠壞。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這樣一來，原本他告我的是刑訊逼供，反過來，法院和我們會認為宋天才想一次混餚視聽，以此躲避自己的法律責任。」

  陳佳鑫一副老謀深算地盯著眼前眾人，壞笑著點了點頭：「這樣一來，馬哥頂多就是辦案過程中存在激進行為，頂多就是一個紀律處分。」

  馬凱端起眼前的酒杯，向陳佳鑫說道：「兄弟，哥哥我謝謝你了。」說完，便先干為敬。

  陳佳鑫喝完酒，一本正經地向周憶凡問道：「今天你調查有什麼進展？」

  周憶凡一聳肩：「算是有點收穫，起碼證明了送信件給宋德光的人，曾經在宋玉蘭出事之前，曾在宋玉蘭家門外出現過。而且在宋天才兄妹三人在打鬥的時候，疑似此人的嫌疑人也在現場出現過。」說著，他用手拽了拽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