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蕭華

  「對，就是我。看起來您好像不舒服，我有車，送您回去吧！」周憶凡說著，便彎腰準備攙扶蕭華。

  蕭華突然一臉嚴肅地問道：「你不怕我訛上你？」

  周憶凡此刻笑得更加真誠，反問道：「難道您想以牙還牙嗎？」說著，他已經將身體虛弱的蕭華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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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華一時語塞，也不知該如何回答眼前的這個大男孩。但是當蕭華望著他一臉真誠無邪的笑容，冰凍了一年之久的心終於得到了一絲溫暖。

  她在周憶凡的攙扶下上了車，周憶凡感覺到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身體已經很虛弱，她在自己的攙扶下身體都在微微發抖著，也許自己一旦鬆手，她便會癱軟在地上。

  「您去什麼地方？」周憶凡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道。

  蕭華一時間茫然地望著前方，周憶凡系好安全帶，抬頭見蕭華雙眼模糊，淚水已經漸漸浸潤了雙眸。雖然她的已入中年，但是雙眸依舊晶瑩透徹，並不像其他中年人一樣不滿血絲，甚至模糊渾濁。

  周憶凡見她出神，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再次問道：「您去什麼地方？我送您過去。」

  蕭華猛然間回過神，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輕聲說道：「紫御園。你認識路嗎？」

  周憶凡微笑著點了一下頭，一邊掉頭，一邊說道：「能不認識嗎？全市有身份的人基本都住在那裡。」

  「呵呵，身份，都是群勢利小人而已，有什麼身份可言。」蕭華聞言，望著前方，口中冷冷地說道。但而後她便感覺自己有些失禮，連忙道歉：「抱歉，剛剛……」

  「沒事，其實我起初和您的心情一樣，有那麼一瞬間，我真想拿把刀殺了他們。可是畢竟生活還是自己的生活，沒有必要因為某些少數的人渣而讓自己陷入人生的絕境。」周憶凡打斷了蕭華，一邊注視著前方，一邊面帶笑容說著。

  蕭華望著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男孩，從他的身上，讓身心俱疲的她看到了曾經一起奮鬥生活的宋德光。當年的他，有著和這名素不相識的年輕人同樣善良、溫和、樂觀的心態，自己也正是因為這些才會深深愛上當年窮困潦倒的他。

  可是他也是因為自己的這份心態，最終將自己的一生英名送進了墳墓。

  「憶凡，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蕭華側臉試探性著問道。

  周憶凡傻呵呵地笑著：「沒問題啊！我宿舍的哥們都這樣叫我，親切。」周憶凡說罷，頓了頓，笑容也漸漸收了起來，怯生生說道：「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蕭華一愣，轉頭盯著周憶凡半晌，淡淡地說道：「你想問我，為什麼當初不掏錢了事，對嗎？」

  周憶凡心中一凌，怎麼感覺眼前這個女人好像能夠看穿人心一般。他尷尬地點了點頭。

  「那你認為自己幾十年的名聲重要還是那些金錢重要？」蕭華轉頭望著前方，右胳膊很自然地搭在了車門扶手上。

  周憶凡不假思索地答道：「自然是名聲了，人活一世，錢財本是身外物，名聲才能留存永久。就算像秦檜那樣的奸臣，惡名也是永恆的。」說罷，他斜眼用餘光望了一眼坐在身邊的蕭華。

  「那麼你認為鑑證人心和人性重要，還是用金錢擺平一件事重要？」蕭華隨即又低聲問道。

  這次周憶凡開始支吾起來，因為自己遇見的事情，正是這個問題。自己使用的是第二個選擇，金錢擺平一件事。難道……

  「難道宋總是為了鑑證人心和人性，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事情？」周憶凡表情雖然淡定，但是語氣中充斥著詫異。

  蕭華點了點頭：「沒錯，最終他輸了，輸的一敗塗地。」蕭華說罷，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著周憶凡問道：「你有女朋友嗎？」

  周憶凡霎時間兩邊臉頰一片火燒，不知道蕭華為什麼突然這樣問他。

  而蕭華看著他的窘樣笑出了聲：「哈哈，多大了還害羞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出身貧寒，怕自己不能帶給愛人幸福？」

  周憶凡此刻心中一驚，結結巴巴了好一會，才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您怎麼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

  「我？你以為我會讀心術嗎？」蕭華笑了笑，說道：「我之所以能看穿你，因為你和德光屬於同一種人。凡事都只為別人著想。不過今天我可以告訴你一點。」

  周憶凡此時心中對身邊的蕭華已經產生了一種膜拜的心理，感覺她就像一個知曉萬事的仙女一般。他急忙將自己的腦袋點的像蒜錘一般，問道：「什麼？您請說。」

  蕭華此刻好像有些氣短，將車窗稍微搖下了一點，深吸了兩口氣說道：「如果哪天有女孩在知道你的家境後，還願意親近你，關心你，那麼你就要懂得珍惜。」

  說罷，她轉頭看著一臉茫然的周憶凡，又問道：「明白我的意思嗎？」

  周憶凡尷尬地笑了笑，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個我還是不懂，不過我相信以後我會明白的。今天很感謝您和我聊了這麼多。」

  就這樣，兩個出生在不同年代的中青年一路攀談，過了一個半個小時左右，便到了紫御園門口。

  此時蕭華的精神已經好了些，周憶凡想下車扶她，被蕭華萬言拒絕。

  蕭華下車，關上車門，衝著周憶凡露出了一個欣慰感激的笑容，便向著他揮了揮手，逕自走進了小區。此刻的蕭華感覺自己今天是在這一年中最開心的日子。

  她想著，等德光從獄中回來，一定要把這個小伙子介紹給他。按照他一貫的交友原則，兩人一定可以變成忘年之交。

  周憶凡望著遠去的蕭華，口中自言自語道：「這是全市首富大亨的老婆嗎？感覺跟一位可敬可親的姐姐一樣。要是那群有錢人都是這樣，那這個世界不就和平無事了嗎？」

  他一邊想著，一邊打開收音機，掉頭返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