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風雨中的小太陽

  葉晉明還清晰記得很久以前的那場大雨，從學校出來兩個人才發現都忘記帶雨具。他把校服外套脫下披在杜若茗的腦袋上，在風雨里載著她，拼命地蹬著自行車往家趕。

  杜若茗舉著書包想給他遮雨，他太高，她坐著夠不著他的頭，踩著後車蹬站著卻又太滑踩不穩。

  葉晉明一邊蹬車一邊喘著粗氣訓她，「姑奶奶，你安生點吧！動來動去的，一會兒掉下去磕破了膝蓋。」

  她索性跪了起來，舉高手臂擎起書包，正好遮住了他的頭。葉晉明後背一軟，被她貼上，頭頂書包擋住了風雨，眼前瞬間明晰。她又軟又暖的小身體就像是一輪小太陽，緊緊貼著他，擯開了冰冷的雨氣，濕濕的熱氣在他的後背和她的胸前氤氳。

  到家一下車，他才知道她是一直跪在他身後的，此時膝蓋又麻又痛，幾乎伸不直。

  他氣到不行，「你傻啊？」

  氣呼呼地伸手把她往下抱，就像小時候，他大手勒著她的胸脯，直接就給拎了下來。

  杜若茗紅著小臉一推他，他才後知後覺地發覺手感不對，她胸前軟軟的，像藏了兩隻小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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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柔軟突兀的觸覺從手掌瞬間傳到心臟，他驚愕地看她，只見她全身濕透，薄料的夏季校服緊緊貼在身上，胸前小小的萌芽般的兩弧。

  他全身像被觸電，腦袋裡嗡的一聲，猛地把她一推，扭頭就跑。

  杜若茗腿腳還是酸軟的，再被他這樣一推，一屁股就墩在了地上。

  「葉大明！你找死！」

  她氣得抄起一根樹枝就攆了上去。後來還是葉嬸兒逮住葉大明在他屁股上狠揍了兩笤帚，才算替她出了氣。

  她卻不知道，那晚他幾乎被她折磨死，一閉眼晃來晃去的都是她的影子，翻來覆去半宿睡不著。第二天清晨又幾乎囧死，褲襠里又濕又黏，以為自己尿床。

  回憶甜心，心甜笑就藏不住，葉晉明唇角彎起，笑得像個白痴。

  這一笑正好被杜若茗看到，她兇巴巴地說：「我們要鎖門了，想欣賞作品明天再來吧！」

  葉晉明聞聲一扭頭，哇，光芒萬丈，正是他的小太陽。

  他不懷好意的目光從她的臉上下移，直落到她的胸前，嗯，比那時有料好多。

  杜若茗手臂一攏，轉過身去。而葉晉明臉上的笑意也隨即一收，表情要多正經有多正經。

  他問：「這幅畫多少錢？我買了。」

  鄭祥安答：「不好意思葉總，這幅畫只展不賣。」

  「不賣？那是你沒有遇到給價合適的。你出個價。」

  鄭祥安看了那幅畫一眼，目光溫柔，像在注視情人，「不好意思葉總，這一幅，真的不賣。」

  「你畫畫跟我蓋房子不一樣嗎？只畫不賣，有錢不賺，為什麼？」

  鄭祥安淺淺一笑，「其他可以隨便挑，這幅畫已經說好送給若茗的，所以不賣。」

  這話……葉總就不愛聽了啊，這就是赤裸裸的挑釁嘛！

  葉晉明眉眼一彎，「不賣就不賣，也省得談錢傷了和氣，那就直接送我吧！」

  能把無賴玩到如此境地的，也就只有葉晉明了。

  杜若茗忍不住走過去，「你怎麼這麼不要臉？人話聽不懂啊？只展不賣！」

  葉晉明也不生氣，「我知道，所以我才不買，請他送我嘛！我為你們的畫展贊助了這麼多，你們就不該表示表示嗎？何況我是真心喜歡這幅畫，里的小太陽。」

  杜若茗迎住他不懷好意的目光，一仰臉，「真想要？」

  「嗯。想要！」

  「也不是沒得商量。畫展這三天，你來給我們做三天義工。」

  葉晉明心中一喜，看來他的話，她是記在心裡了。

  「沒問題！你們這裡都有什麼工作可做？收銀、保安、還是搬搬抗抗？」

  杜若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得極陰險，「您這樣的身份，哪能委屈您干那些粗活？我們正好缺個刷廁所的保潔員，您如果能幹，三天工作一結束，我說了算，這幅畫就歸您了！」

  鄭祥安有些不放心，「若茗……」

  杜若茗看了鄭祥安一眼，眼神很明確：放心，他不會來的。

  兩人這樣眉來眼去一遭，葉晉明看得直咬後槽牙，杜若茗你等著，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他伸手就要刮她的鼻子，「你說話算數？」

  她一掌拍開他，「算數！」

  「好！明天八點，我準時到。」

  這一天太累，吃過晚飯，杜若茗回到酒店就只想睡覺了。

  為了躲避葉晉明的糾纏，她找酒店前台換了房間，然後就房門一鎖，手機一關，洗漱完畢，直接上床睡覺。

  剛躺下，卻又猛地睜開了眼，媽的，50萬，說好早晨給她的那50萬，他還沒給……

  一下子困意全無。她坐起來，一面給他發簡訊匯報新換的房號，一面在心裡咬牙切齒地罵他。這像什麼，就像舊社會堂子裡的姑娘，搬了家唯恐錯過了金主兒的惠顧，還得巴巴地上趕著去匯報新住址。可是她連那些姑娘都不如，因為，他釣她用的是她的錢啊……

  幸好，幸好，敲門聲如約響起了。杜若茗藏了一把水果刀在衣袖裡，走到門邊準備開門。

  她已經想好，支票一到手立刻就跑，跑不掉就報警，警察來得慢她還有刀呢，而且鄭祥安就在樓上，她不信葉晉明敢在酒店來強的。

  她悄悄透過貓眼往外看，咦，沒人！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正在疑惑，敲門聲又起，溫柔而又有節奏，不像那人的做派。

  再往外看，還是沒人！

  奇了怪了，敲門聲一直沒斷，門外怎麼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她頭皮一炸，該不會是遇到靈異事件了吧！

  都說酒店裡最後一間房不要住，而她為了換房就沒顧忌到這些，選的正好是末尾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