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夢境邊緣

  但劇組方面卻是個問題，電影一旦開拍，即便一事不做，每天也都會耗費大量的經費。

  傅小瓷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更何況這部電影也有諸多方投資，非廖遠獨有，因此在各方勸說下，廖遠也只能調整情緒，每天定時一段時間返回劇組進行拍攝，而收工後的時間，廖遠把所有的時間都給了傅小瓷。

  林微音對此似乎並無怨言。

  在最初看望傅小瓷的時候表達感謝的同時，她心底不知道為什麼，也存在著一絲愧疚感，於是對廖遠照顧傅小瓷的舉措，也是默許的。

  只是林微音並非瞎子，廖遠與傅小瓷之間的關係親昵程度，已然超過了普通朋友。

  再加上以前她與傅小瓷之間的交往，她深切的知道，在這樣下去，有些事情的結果可能會發生改變。

  可是她是第一時間看到傅小瓷的受傷狀況的，她明白，傅小瓷是真的願意為廖遠丟掉生命。

  這是一個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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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微音嘆了口氣，心底黯然，對廖遠與傅小瓷之間的暗流涌動，終究還是決定不聞不問、視若無睹。

  她相信自己的男人能把握好分寸。

  但心底的不安和慌亂也在日益加重，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林微音只能投入到劇烈的工作量中。

  這天，廖遠前往醫院看望了傅小瓷後，便乘坐保姆車前往劇組。

  如今的他已經不會再把自己的安危暴露在外了，不管去哪裡，幾乎都是專車接送，安保護場，動輒都是十多個人組成的團隊，鑑於剛剛發生了那件事，人們對於這種狀況，反而有些理解。

  到了劇組後，廖遠跟主創人員們打了個招呼，便立即投入到工作當中。

  《盜夢空間》已經步入到後期，距離殺青大概只有一兩個月的時間。

  今天廖遠要補拍一場關鍵劇情：

  僱主金融大亨齊藤在任務中，意外迷失在第五層夢境，並且生活了數十年之久，等他整個人經歷了時光歲月，垂垂老矣時，男主柯布才艱難的闖過第四層的夢境，墜落到第五層中，並昏迷在日本島海邊，被齊藤家族的人發現，隨後把他帶到老齊藤面前。

  「開始！」副導演傅雲濤大喊一聲。

  攝影、演員各就各位，場務開始上前打板，拍攝正式開始。

  中式建築物的大廳內，廖遠被全副武裝的警衛人員拖到了一張長方形的餐桌前。

  在長方形餐桌的另一端，白髮蒼蒼、滿臉褶皺的齊藤，正緩慢的用著晚餐，他的目光渾濁不堪，整個人的樣子已經老的不能再老了，但他似乎還記得對面的柯布，於是微微抬頭，沙啞著聲音：「你是來殺我的嗎？」

  譚傑演技極高，他飾演的齊藤很得廖遠滿意，作為金像獎影帝，譚傑與廖遠之間的對戲，也一向是整個劇組的人非常樂意見到的，那會擦出不一樣的火花。

  同樣的，此刻的廖遠，飾演的柯布也是滿頭灰白。

  他看起來像是花甲老人，臉上的傷口，被海水浸泡的發漲的皮膚，在鏡頭下顯得格外逼真。

  在聽到齊藤的言語後，柯布像是想起了什麼，看向齊藤的目光有些凝聚。

  「我在等一個人。」

  齊藤蠕動著嘴唇，眼瞼下垂：「一個我在模糊記得的夢裡認識的人……」

  言畢，他緩緩抬頭，似是自言自語：「柯布？」

  「不可能。」

  「我們一起的時候，是兩個年輕人。」

  「而我是個老人。」

  柯布看著齊藤，眼神異樣，說出了兩人之間曾經的對話：「心中滿是遺憾。」

  齊藤一震，道出了下一句：「孤獨終老……」

  柯布似乎回想起了什麼，眼眶含著淚水。

  他看著桌面上那個不斷旋轉，似乎永遠都停不下來的陀螺，艱難的開口道：「我回來了，提醒你一些事，一些你曾經知道的事情……」

  「提醒你……這個世界不是真實的。」

  當廖遠說出這句台詞後，接下來，按照劇本描述，齊藤和柯布就會意識到此界非現實，而是夢境邊緣。

  隨後，兩人會一起自殺，回到現實。

  但廖遠卻發現……

  自己想說出的這句話，似乎沒有說出來？

  它如鯁在喉，好像永遠都說不出口。

  像是被人扼住了命運的喉嚨……

  怎麼回事？

  廖遠心中一動。

  他的眼睛仍然還在盯著桌面上不斷旋轉的陀螺，但他很快便發現了詭譎。

  此刻，周圍無比的寂靜。

  所有人一動不動，仿佛從三維走向二維，進入到了畫中，變成了扁平狀態。

  而他整個人也是陷入了僵直。

  別說是動一動手腳，甚至連眼睛，都沒辦法再繼續轉動一下。

  他的眼睛裡，只有那不斷旋轉的陀螺……

  旋轉，不斷旋轉。

  只有陀螺能在這寂靜的世界裡肆意的旋轉！

  廖遠的內心產生了巨大的震動，他知道這種感覺……

  在最初穿越到這個世界，以超強記憶回憶《鬼吹燈》小說那些旁枝末節的文字的時候；

  在《海上鋼琴師》片場彈奏《幻晝》的時候；

  在書寫《盜夢空間》劇本的時候……

  「又來了？」

  廖遠內心焦灼，想要活動身體，但依然呈現僵直狀態。

  整個劇組的所有人，包括傅雲濤、譚傑、場記、攝影師、燈光師等一些工作人員，以及不遠處正在觀摩這邊對戲的艾詩、張恨歌、廖美雲等人……

  似乎都變成了一幅畫中的場景。

  完全定格！

  種種跡象，讓廖遠心急如焚！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可能要面對什麼……

  破敗的倉庫里，昏暗的燈光，腥臭的垃圾堆，吱吱而過的老鼠……

  以及，那莫名的囈語……

  而更讓廖遠擔心的，還是最近一年來，這種狀態的頻繁出現，究竟預示著什麼？

  大腦剛剛閃過一絲念頭，他就發現自己的手臂突然斷裂……

  他瞪大了眼睛，內心驚駭不已。

  很快，周圍的一切都開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所有的畫面突然布滿裂痕。

  喀嚓！

  整個場景瞬間支離破碎，形成了一張張凌亂不堪的碎片……

  下一刻，一陣天旋地轉，廖遠的意識瞬間被捲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