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4章 本來就不該怕

  海賊發起進攻，果然如同曹恆預想的那樣，是海賊盟主帶著本部人馬在前，三撥沒了頭領的海賊跟在他們後面。

  另外四名海賊頭領，則帶著手下尾隨殿後。

  望見海賊的進攻序列，曹恆撇了下嘴，對一旁的張苞說道：「海賊的眼界果然短淺，他們最終還是不捨得放下那三撥人馬。他們又怎會知道，有了那些人馬，反倒會被擊破的更早。」

  「太子布局精妙，豈是海賊能夠理解？」張苞回道：「只是我還有些不太相信那些海賊。」

  「既然答應了他們投效，就要給他們機會。」曹恆微微笑著說道：「但凡是人，都有活下去的慾念。那些海賊沒了頭領，也知道即便跟著他們的盟主得到了海西商港，最終還是不可能有多少好處。橫豎都是沒好處，與其跟著盟主送死，還不如轉而投靠大魏穩妥。」

  目光又落向正往這邊趕來的海賊，曹恆接著說道：「鑿沉他們的船，只是要他們不能及時退走，給海軍贏得時機。至於他們的進攻，只要有我們守著碼頭，海賊就不要妄圖從這裡得到任何好處。海西附近的海賊禍患，過了這些日子，將不會再有。」

  曹恆說的斬釘截鐵，張苞雖然沒有回應，卻不住的點著頭。

  「你去安排吧。」面朝海賊來的方向，曹恆吩咐張苞：「等到海賊進了雷區，他們一旦亂起來，你就帶人從側翼發起進攻。一定要叮囑將士們，不要踏進雷區。我們自家的地雷，可不能把自家的將士給炸了。」

  「太子放心，我絕對不會犯下那樣的過錯。」張苞躬身一禮，領命離去。

  曹恆還在觀望著海賊的動向，張苞動員將士們準備迎敵，而海西縣尉則到了海邊。

  

  碼頭靠近海邊的地方，十多名赤著膀子的兵士早就在那裡等著。

  縣尉來到，知道離出發沒有太久，十多名兵士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在兵士們面前站住，縣尉環顧著他們，向他們喊道：「將士們，你們應該知道接下來要做的是什麼。剛才我去見了太子，太子吩咐，你們這次出海，不需要把海賊的船隻全都鑿沉，可也要把至少七成船隻弄到海底去。」

  深知接下來他們要面對什麼，十多名兵士屏住呼吸，目光都停留在他的臉上。

  和兵士們的目光相接，縣尉接著說道：「太子還交代了，你們出海之後，無論能否活著回來，從今往後你們的家人都會由官府供養。活著回來的，將來前程無量，沒能回來的，也不用顧慮家人無人奉養。大魏朝廷向來說到做到，作為大魏的兵士，你們也是深有體會。」

  兵士們都沒有言語，從他們的目光里，卻可以看出對縣尉所說的信服。

  大魏自從立朝以來，從沒有下達過反覆無常的政令。

  即便出了一些需要修正的政令，也都是小幅度的修改，最終達到完善的目的。

  曹鑠當年鼓勵生養，到如今，人口增長已趨於正常，雖然不再鼓勵，他卻絕不彈壓，把生養的權力完全交給百姓。

  當初鼓勵生養，只因中原人口太少。

  戰亂連年，人口銳減，鼓勵生養只是暫時的應對之策。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雖然對外還有戰事，卻不可能再波及到百姓，當初的策略也就該有所改變了。

  曹鑠的改變，並不是突然之間從鼓勵到打壓，讓百姓陡然間措手不及。

  他只是慢慢的放任，把當初的獎勵逐步取消。

  早先生養一個孩子，會得到官府不少的補償。

  隨著補償的減少，百姓生養孩子的激情也逐漸消退，每戶人家都會根據自家條件決定要幾個孩子。

  人口從來都是應該交給自然來抉擇的。

  戰爭帶來的創傷，在恢復到一定時期以後，終究會漸漸被抹平。

  到了這個時期，戰爭帶來的創傷已是消弭不見，人口增長就應該交給百姓自己抉擇。

  活在世上，人總是會根據自家的條件決定該不該養很多孩子。

  養不活那麼多人的家庭，即便讓他們放開膽子的去生，也會因為重重顧慮，而最終選擇不去養育那麼多子女。

  在生養方面，曹鑠沒有先鼓勵後壓制，只是從鼓勵到放任，並沒有失信於百姓。

  而其他方面，大魏朝廷也是從來說一不二。

  當初曹恆討伐北方的異族，呼廚泉一統匈奴，向鮮卑、烏桓等異族發起攻勢。

  北方進入混戰，為了休養生息，曹鑠下令全軍休戰三年。

  命令下達，北方的戰事卻是屢屢出現變故。

  曹鑠雖然好幾次想要把命令收回，卻最終沒有那麼做。

  朝令夕改，只會讓將士們寒心，雖然很多將士在休養的時候閒到發悶、發慌，也有不少將軍曾向曹鑠請戰，可作為大魏皇帝的曹鑠，卻始終沒有鬆口。

  不肯改變休戰三年的命令，雖然會讓那些除了打仗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的將士感到失落，卻也可以取信於天下，讓天下人明白，但凡大魏朝廷下達的政令，哪怕是出於不成熟的考慮，也一定不會輕易變更。

  朝廷的這些做法，讓在場的十多名兵士對縣尉說的話深信不疑。

  從兵士們的臉上看到了信任，縣尉接著說道：「太子說的話，就是大魏朝廷說的話。朝廷給了承諾，你們應該不至於再有懷疑。眼下海賊已是向碼頭髮起進攻，張將軍會帶人迎戰。雙方交戰，海賊的心思都在張將軍他們身上，必定不會有多少人留意到你們。你們的水性我也是了解過，這次下海，你們要做的是潛行到海賊船隻下面，把那些船隻一隻只的都給鑿沉。」

  說到這裡，他抬高嗓門，向將士們問道：「去了十有八九會回不來，你們怕還是不怕？」

  「不怕！」十多個兵士齊聲回應。

  「雖然你們都沒上過戰場，卻也是軍戶出生。」縣尉喊道：「你們的父輩都是軍中猛士，如今輪到你們為大魏建功，在你們的眼裡，本來就不該有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