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幸福就在眼前

  艷陽下，站著一位中年婦女。

  顧清寒的媽媽，陶娟。

  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眼角出現了魚尾紋，烏黑茂密的秀髮也藏著些許白絲。

  

  儘管如此，但是她的五官很端正，可以判斷出，年輕時候也是大美女。

  「又在想過去那些事？」陶娟看了眼古元一，又看了眼老屋。

  「是啊。」

  古元一點頭，接過陶娟提著幾個裝滿食材的口袋，「要不還是給你找個住家阿姨吧，這樣也不用這麼累。」

  「你媽還沒有老到那種程度。」

  陶娟狠狠瞪了眼古元一，開著玩笑。

  「是是是，老媽依然年輕，肯定能迷倒一大片大叔，你每次單獨出門，老爸都擔心得不得了，怕被某些人拐走了！」古元一很輕鬆。

  「你小子也開始打趣老媽了？」

  陶娟笑道。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他也和顧清寒離婚，但是古元一對陶娟並沒有隔閡。

  兩人並肩朝著家走去，只是在離開時，古元一回頭看了眼老屋，決定還是買下來。

  當他們回到家時，便看到一道倩影正在門口晾著衣服。

  顧清寒似有所感，回頭望來，看見了古元一。

  古元一也同樣看著顧清寒。

  陶娟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掃視，緊皺著眉頭，沒有出聲。

  顧清寒輕輕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瞟了眼身後，「爸在裡面。」

  說完，她轉身離去，並不願意多待。

  古元一也轉身進入了屋內，只見顧國民躺在床上，額頭貼著毛巾。

  古元一暗道一聲不妙，顧國民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坐到了床邊，摸了下老爸的額頭，很燙。

  「他啊，自從看了網上那些東西以後，就變成了這樣，讓他去醫院也不去。」陶娟跟著進屋，沒好氣地說道。

  「去什麼醫院，躺兩天不就好了，老毛病了。」

  顧國民說完又劇烈咳嗽了幾聲。

  「爸，你平時也要愛惜身體，你早年有傷，不能熬夜，不能動怒，否則我也很難醫治啊。」

  古元一從隨身攜帶的盒子中取出了銀針，插入了顧國民頭頂的穴位。

  他早就知道了，顧國民年輕的時候受過嚴重的傷，他的肺部和心臟有著指甲蓋般大小的破洞，幸好當年有高人相助，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是隨著他年齡變老，舊傷也時不時復發。

  要不是古元一多次出手，顧國民早就命喪黃泉。

  他的傷勢很嚴重，古元一也只能穩定他的病情，如果顧國民不愛惜身體的話，隨手都會復發，而且更重。

  古元一摸著他的經脈，臉色陰沉，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他有一種緊迫感。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煉製名為聖歸湯，此藥可以完全治癒顧國民的傷勢。

  但是藥方里每一種藥材都極為稀少，如今已經找到十一種藥材，還只剩下名為白蓮清花的藥材沒有下落。

  他決定，要不計代價儘快找到白蓮清花，時間真不多了。

  顧清寒也進入了屋內，盯著古元一治療著老爸，並沒有出聲。

  很快的，顧國民的臉色以肉眼能見的速度好轉。

  「還是你小子厲害！」

  顧國民誇讚著，覺得自己又行了。

  「你要是不聽話，天天動怒，天天熬夜，還抽菸的話，就算我再厲害也不行啊。」古元一苦笑著。

  顧清寒先是感激地看了眼古元一，隨後叮囑著，「爸，聽見了嗎？你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

  「你爸能不動怒嗎，前天發生了那麼嚴重的事，你們都不和我們說。」陶娟瞪了眼古元一和顧清寒。

  古元一和顧清寒兩人都同時望著對方，顧清寒很快撇開了視線。

  「顧輕田那孩子怎麼樣了。」陶娟問道。

  「別提他，這是他自找的。」

  知道真相的顧清寒，臉色也不太好看。

  簡直丟死人了，欺負古元一不成，還被人打，成了笑柄。

  「你把他找來，老子要打死他，老子沒有這麼沒出息的兒子。」顧國民怒吼著。

  「爸，剛讓你不生氣，你又來了！」

  顧清寒瞪著眼。

  「都怨我，從小溺愛他，沒有好好管教，成不了才就不說了，現在連人都不會做……不行，子不教，父之過，我要教育他！」顧國民顯得很暴躁。

  「輕田還躺在醫院，你要把他打死嗎？」陶娟沒好氣地說道。

  「還不是你慣的！居然教唆人去打姐夫，有這樣的人嗎！」

  顧國民氣的都咳嗽了好幾聲。

  「爸，沒事，都過去了，我不會放在心上。」古元一開口相勸。

  「這次弟弟知道錯了。」顧清寒也說道。

  顧國民的臉色才稍微好了些，視線在古元一和顧清寒的身上來迴轉動，詢問道：「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

  「我們只是鬧了點小矛盾。」顧清寒笑道。

  「離婚也叫做小矛盾嗎？現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真當我老糊塗了嗎！」顧國民怒了，又咳嗽了幾聲。

  顧清寒愣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是古元一卻搶先說道。

  「網上都是假的，你也知道，那些媒體都會大做文章，吸引流量。」

  古元一可不敢說實話，他知道顧國民多在乎自己和顧清寒，要是得知事實，估計舊傷會徹底大爆發。

  就算是自己醫術高超，但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顧國民的身邊，萬一他想著想著，人就沒了，那也太恐怖了。

  古元一覺得，就算是要說，也要等到煉製聖歸湯，顧國民傷勢完全康復再說。

  「就是啊，爸，你也別太放在心上，那些都是假的，我和古元一好得很。」

  顧清寒也接著他的話。

  「那就好，那就好……」

  顧國民蒼老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這兩人都是她的孩子，一直都當做親生孩子對待。

  兩人的結合，他們夫妻最為高興，自然也不希望，古元一和顧清寒分開。

  不然，這會是他最大的遺憾。

  只有陶娟站在一旁，視線在古元一和顧清寒身上來迴轉動，緊鎖著眉頭。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不簡單。

  但她也沒點破，轉身進入了廚房，邀請他們留下來吃飯。

  古元一也去了廚房幫忙，和陶娟有說有笑，時不時來些大膽的發言，逗得陶娟笑得前撲後仰，又嗔怒連連。

  站在花園內的顧清寒盯著這一幕，略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終於，屋裡充滿了瀰漫著濃郁的飯香味。

  「你們是夫妻，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商量，都可以談，不要動不動就吵架。」

  顧國慶很高興，端著酒杯，瞟了眼老婆，「當年我和你媽，不也是這樣，經常為一件小事吵架，現在還不是我們兩個走在了一起。」

  陶娟狠狠瞪了眼顧國民，若有所指，道：「其實人這一生有很多的夢想，有很多的追求，但是這些都是虛幻的，當你老了後才會發現，真正的幸福其實一直在身邊，陪伴你過了很多年，珍惜眼前人，不要衝動。」

  顧清寒垂下頭，沉默不語。

  古元一同樣沉默。

  「老婆子也會肉麻，哈哈哈，你也越活越時尚了。」

  只有顧國民不明白什麼意思，調侃了下老婆，隨後看向女兒，「清寒，還愣著幹什麼，快給元一夾菜。」

  顧青寒回過神，很自然的夾起一塊排骨放到古元一的碗裡，道：「來，多吃點。」

  「這是你最愛的龍蝦。」

  古元一也夾著龍蝦，放入了顧清寒的碗中。

  「這就對了嘛！」

  顧國民笑得很開心，隨後又開始談起了以前的事，兩人小時候的事情，每當說的高興時，都要和古元一干一杯。

  古元一也笑顏相陪，只是他發現了，自己夾給顧清寒的龍蝦，她並沒有吃，哪怕晚餐結束，依然是放在碗裡。

  這頓飯吃到了下午四點，顧國民想要邀請他們繼續吃晚餐，但是顧清寒表示公司有重要的會議，古元一也說有事情要離開，只能改天過來。

  陶娟親自將他們兩人送到了屋內，回頭看了眼跟在一旁的顧國民，最終開口。

  「記住，幸福就在眼前。」

  在兩位臨近花甲老人的護送下，古元一和顧清寒邁步前行。

  「謝謝你幫我隱瞞，也謝謝你治療他。」

  「我一直把他當成是老爸。」

  這是兩人見面後，第一次正面交流，隨後，他們又沉默不語。

  就這樣，不知不覺走了一公里，走到了老街的盡頭。

  「我們就此分別吧，一天後，離婚證應該就能拿到，我會找人送給你。」

  顧清寒撥動著被風吹亂的發梢。

  「丟了吧，我不在乎這個。」

  古元一轉身離開，走得依然很乾脆，如同離家的那一天。

  顧清寒望著他的背影，最終還是沒忍住，輕聲道：「你現在和柳家走得很近？」

  她的聲音很小很小，恍若微風吹過綠蔭，但古元一還是聽見了。

  古元一停住腳步，回頭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