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是老頭子回來了

  蘇小軟心頭一動。

  家裡頭事事都是奶奶做主，奶奶雖然是生了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可是真正守在奶奶身邊的，就只有他們這一房。

  大伯蘇建國在部隊上，好像現在已經是個大幹部了，一兩年都不一定能回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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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伯蘇建軍在鐵路上工作，一年到頭回來的次數也是有限。

  三伯蘇建民早些年離鄉闖蕩，如今在H省落戶了，也在那裡娶妻生子了，不過這麼多年，是一次也沒回來過。

  兩個姑姑都嫁了人，平時回娘家的時候也不多，而且也不是那種愛作妖的性子，所以總體來說，家裡頭的氣氛還是很和睦的。

  蘇小軟想著自己不可能瞞過所有人，那乾脆就靠上奶奶這尊大佛，讓她幫著打掩護好了。

  「奶，你進來。」

  蘇小軟知道這會兒家裡頭已經沒有細糧了，因為旁邊的新宅子是前幾天才剛剛建起來的，還沒晾乾呢。

  為了蓋這幾間磚瓦房，可以說是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積蓄，甚至是連細糧也都換成了粗糧來吃了。

  蘇奶奶聽到孫女說話，便直接推門進來了。

  一進門，就先看到了一袋子的白米靠在了牆角。

  「這是啥？」

  蘇奶奶都傻眼了。

  等她上前再一細看，手一摸，我的個天爺吔！

  這可是上好的白米呢。

  「軟寶，這是哪兒來的？」

  「奶，這是爺爺給的。」

  蘇小軟知道奶奶是個迷信的，以前管的不嚴的時候，還是天天燒香拜佛的。

  也就是這幾年查地嚴了，奶奶才將供奉的那些神像給藏起來了，要不然，他們一家子人可落不了好。

  「這？你爺爺？」

  蘇小軟的爺爺走的早，其實蘇小軟自己也沒見過這位爺爺長啥樣兒，只是從奶奶和爹的嘴裡聽說過。

  這會兒也是為了自己東西的出處，不得不找一個說辭了。

  「呃，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落水的時候，就聽到了一個老爺爺的聲音，說是送我一份兒福氣，剛剛我睡著的時候，又看到老爺爺了，他給了我這個，說是讓我們一家子吃飽飯。結果我醒來，這米就在這兒了。」

  蘇奶奶顯然是難以置信的。

  她又圍著這米轉了幾遭，確信這裡頭就是白米，別的啥也沒有，這才顫顫微微道：「你夢裡的爺爺長啥樣兒？」

  蘇小軟歪頭做回憶狀，其實是在想著以前奶奶對爺爺的描述。

  「長地其實不算太老，呃，跟我爹有點兒像，特別是眼睛，簡直一模一樣。」

  蘇奶奶激動地一拍大腿。

  「哎喲，沒錯了！就是老頭子回來了。」

  蘇奶奶說完，便朝著西邊兒拜了拜道：「佛祖保佑呦，我們家祖宗顯靈了，知道回來庇護我們了。」

  蘇小軟見此則是鬆了一口氣。

  這表示奶奶已經接受了她的說法了。

  那以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奶，咱們晌午就蒸白米飯吃吧。正好不是有餘家賠的雞蛋？咱們多炒幾個蛋，再把剩下的臘肉也都炒了吧。」

  那塊臘肉其實也沒多少了，滿打滿算應該也不過就是半斤的樣子了。

  蘇奶奶在吃這方面，一直都是很節儉的。

  要是換了平時，蘇奶奶肯定是不能答應的，少不得還得罵她不會過日子呢。

  可是今天不一樣，有了這麼一袋子的白米，差不多有二十斤呢，可是夠一家子吃上好些日子了。

  蘇奶奶看著孫女這一臉期待的樣子，也知道這些日子為了蓋房，大家都苦了，咬牙道：「成！按你說的做。」

  蘇小軟樂得就差跳起來了。

  現在地里的活可不輕鬆，除了趙紅梅以外，但凡是能上工的，幾乎掙的都是滿工分兒，要是吃不好，可不就容易生病嘛。

  蘇小軟決定了，她重活這一世，說什麼也得先把一家人的身體都照顧到了。

  晌午蘇建業和趙紅梅回來了，後頭跟著趙英子。

  蘇小軟的幾個哥哥現在去修水渠了，要等過兩天才能回來。

  也正是因為覺得蘇家少了幾個壯勞力，所以余家兄妹才敢想出這樣的法子來坑人。

  要是有蘇小軟的幾個哥哥在，那余家人打死也是不敢生出這等心思的。

  趙英子是趙紅梅娘家村子的可憐人，六一年的時候，家裡頭窮地揭不開鍋了，趙英子的爹娘就想著把她賣了。

  可是新社會了，哪裡還興賣兒賣女那一套？

  還是老太太看著趙英子可憐，又瘦又小那麼一個娃，大發善心地將人接到家裡，然後又找人遷了戶口，以蘇小軟未來大嫂的身份落戶在蘇家了。

  早上趙英子走的早，所以壓根兒不知道余家人來鬧的事兒。

  等她知道的時候，爹娘已經到地里了。

  這會兒一進家看到蘇小軟，趙英子就急忙跑過來了。

  「軟寶，你咋樣了？發燒了沒？」

  「姐，我沒事兒。我還幫著奶燒火了呢。」

  等到幾人進屋，看到了桌上擺的香噴噴的飯菜，全都傻了眼。

  「娘，這是哪兒來的白米呀？」

  蘇建業的眼珠子恨不能瞪出來，同時嘴裡頭也開始咽口水了。

  他可是有大半年沒吃過白米了呀。

  「有的吃就趕緊吃，哪那麼多話！」

  蘇奶奶罵了一句之後，便拿起筷子道：「開飯吧。」

  蘇家還是很重規矩的，據說以前蘇奶奶還是地主家的小姐呢，只是後來打仗的時候，蘇奶奶的父親做主將家產捐了大半兒，又救過幾個紅軍，再加上後來逃難到了北邊兒，這才沒被牽連。

  所以現在蘇奶奶的戶口本上那一頁，可是妥妥的貧農呢。

  好久沒吃過這麼豐盛的飯菜了。

  一道野菜炒雞蛋，一道涼拌蘿蔔絲，一道白菜炒臘肉，還有一道菌菇湯，簡直香地牙都要掉下來了。

  一家子吃了個滿足，個個臉上都是笑。

  蘇建業更是連吃了三大碗飯，這才停手。

  趙英子吃完飯就去收拾碗筷了，蘇小軟想要幫忙，也被她給制止了。

  蘇奶奶把蘇建業和趙紅梅都叫進了裡屋。

  「今天軟寶的態度你們也看到了，我想著得儘快把余家這門親事給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