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青樓從業人員的覺醒
2024-05-22 16:47:48
作者: 金湯肥牙
怡紅樓三更半夜停業整頓。
樓里的客人,無論是醒著的,還是已然安睡的,全都請了出去。
一樓大堂被清理出一大片區域,群妖侍立兩側,正中主位太師椅上,坐著一個……
紙人。
地上扔著的麻袋被打開,有人從裡面拖出了被打成蝴蝶結的盈舞。
她平日仗著道行深厚,總是趾高氣揚的。怡紅樓里的小妖精們多多少少都在她那裡受過些委屈。
如今見她落魄成這樣,早有小妖精按捺不住,嗤笑出聲。
「盈舞,你可知罪?」紙人把玩著手裡的東西,悠悠開了口。
聲音古怪,聽不出情緒起伏。
「我他娘的知道個屁!」
盈舞顏面盡失,早已沒了花魁的偶像包袱,如今只管自己罵得爽快,並不在意其他。
紙人說:「你違反怡紅樓規矩,妄圖傷人性命,竟還冥頑不靈,不知悔改。」
盈舞仍是不服:「什麼狗屁規矩?我倒是問問你,就平日裡我們姐妹汲取的那點兒男人精氣,夠幹什麼吃的?」
「我們辛辛苦苦,在那些臭男人身子底下輾轉承歡,到頭來得到的好處不過剛夠混個溫飽。」
「你總叫我們不得傷人,你是不是在這塵世里待得太久了,忘記你自己原本也是妖?我們才是同類。」
「你一心一意護著凡人,他們究竟給了你何等好處?你跪下太久,站不起來了嗎?」
大堂陷入沉默,方才還嬉皮笑臉的小妖也不笑了。
盈舞的控訴,不是沒有道理。
怡紅樓的規矩,條條框框擺在眼前,橫看豎看,都只有一個宗旨。
就是力求讓大家像個凡人一樣生活。
可他們原本就不是人,他們是妖。
一顆名為質疑的種子,悄悄埋進了心裡。
紙人不慌不忙,仍舊用聽不出情緒起伏的聲音說:「你休要在這裡妖言惑眾轉嫁矛盾,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當真不知罪?」
盈舞冷哼一聲,道:「非我同類,其心必異,一兩個低等凡人,吃了便吃了,我有什麼罪?」
紙人說:「好,你既如此說,我也不反駁。只是,你口口聲聲異類該死,同類互助。那麼便請你解釋解釋,這是什麼?」
說著,紙手一翻,亮出方才手中把玩的東西。
那是一朵已經乾枯的桃花。
妖群里發出小聲驚呼:「小桃!那是小桃!小桃被吃了!」
盈舞蛇身驟然收緊,嘴裡不斷吞吐蛇信。
紙人說:「你為一己私慾,殘害同類,吸乾小桃精氣,害她丟了性命,你可認罪?」
盈舞低著頭,一聲不吭。
有時候,不說話,便是另一種形式的認可。周圍又是陣不大不小的騷動:「小桃忠心耿耿跟了盈舞那麼多年,她真是好狠的心。」
紙人從座位上站起,一步步走向盈舞:「你既犯了錯,就該受到相應的懲罰。」
乾枯的桃花被輕手輕腳地擺放在盈舞眼前。
紙人說:「我不願傷你性命。只好毀了你的妖丹,也算給死去的小桃一個交代。」
盈舞嘴巴緊緊閉著,不執一言。
紙人越靠越近,紙手之上出現一個小小的漩渦,散發著藍色的光。
盈舞感受到妖丹抽離的痛苦,不斷抽搐掙扎,卻是將身上的結系得愈發緊。
眼看妖丹就要衝破束縛,盈舞積蓄起渾身力量,猛然間張開嘴,亮出尖利毒牙,盈亮的妖丹從盈舞嘴中飛出。
紙人手上的漩渦旋轉速度加快,盈舞的妖丹被裹在其中,周身開始出現裂痕,然後,不聲不響的,碎了。
「澤宇,你毀了我的妖丹,我要你償命。」盈舞拼盡全力嘶吼出最後一句話,朝紙人撲了過去。
第二日。
小白的客棧。
眾人吃早飯時,胡逸微對小白今日的裝束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她說:「朋友,這麼熱的天,你為什麼穿高領?」
嘴上這麼說,爪子也沒閒著,上手就想掀小白衣領。
小白嫌棄地打開她的手,說:「一邊兒去,今日李彥峰的案子也該結了,我要去看看百靈。」
胡逸微揉著被打疼的手背,對這種舔狗行為嗤之以鼻:「難怪呢,穿得這麼騷包。原來是要見小情人兒。」
褚鈺聞言,插嘴道:「什么小情人?」
胡逸微斜著眼睛看他,說:「嫖昌遇見的小情人兒。」
褚鈺一口包子咽在喉嚨里,他用力捶打著胸口,期間居然還不忘傳遞給小白一個鼓勵的眼神。
小白真是哭笑不得。
飯後,眼看小白準備動身,熱衷吃瓜的胡逸微坐不住了。
她積極地表示自己也要同去。
褚鈺見她要去,也死皮賴臉要跟著。
小白別無他法,只好帶著兩個累贅走了。
去看百靈的路上,遇見了李彥峰的遺孀。
那女人走在前面,後面跟著幾個大漢,拉著口棺材。
小白猜測:「估計是剛從衙門領了屍體。」
那女人面色蒼白,看起來一副體內長久虧空的樣子。
然而慘白麵皮之下卻又透著股不正常的紅,十分詭異。
褚鈺對胡逸微說:「她看著怎麼跟個紙紮人似的?」
他聲音已經壓得非常低,但那女人就好像聽見了似的,面帶慍怒看了過來。
見到褚鈺,忽地一愣,緊皺的眉頭舒展,嘴角咧開,竟是對著他露出了笑容。
三人走出去老遠,褚鈺心裡仍舊覺得毛毛的,他問胡逸微:「你真沒看見那女人對我笑了?笑得賊啦恐怖。」
胡逸微說:「你不要戲這麼多好不好,怎麼,全天下的女人都樂意看你?都樂意沖你笑?」
褚鈺碰了一鼻子灰,訕訕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說著,三人已經走到了大牢之外。
小白尋了個面善的獄卒,隱秘的往那人手裡塞了塊碎銀子,滿臉堆笑地問:「那個,朝你打聽個人,怡紅樓的百靈……」
「哦,她那個案子,我知道。」獄卒得了好處,也笑得友善:「察清楚了,與她無關。早上就放人了,這會估摸著都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