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八卦還是陳年的香
2024-05-22 16:47:17
作者: 金湯肥牙
春分不管走到哪,都是個有眼色的勤快姑娘。
早上見到亦非寺的尼姑備飯,便忙不迭的上前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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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心打聽打聽附近的情況,便趁洗菜的時候開了個話頭:「二位姐姐,聽說咱們這,除了行善寺,還有個久居觀?」
和她一起的,是兩個尼姑,一個年紀稍長一些,差不多三四十歲模樣,法號靜月。另一個年紀輕些,法號慧明。
兩人見春分模樣好看,嘴也甜,心裡生出幾分親近之意,挺樂意回答她的問題。
慧明說:「是有個道觀。我們亦非寺居中,行善寺和久居觀並分左右,三處呈「品」字形排列。」
春分說:「這三個地方建在一起的,可不多見啊。」
慧明說:「可不嘛,要我說啊,指不定就是周圍有什麼凶鬼惡煞,一個寺壓不住,得多建幾個才行。」
靜月「撲哧」一聲笑了,揚起正在洗菜的手,水珠飛了慧明一臉:「你別在那瞎說,再嚇到女施主。」
春分也笑,笑了會又問:「你們三處建造的距離這麼近,平日裡有摩擦嗎?相處的好嗎?」
慧明說:「挺好的呀,山中修行無聊,我們三院聯合,偶爾還會一起舉辦個交流活動什麼的,像是植樹造林啊,歌詠比賽啊,佛道辯論賽啊……」
春分聽的目瞪口呆:「你們……男男女女的……不用避嫌嗎?」
慧明說:「都是修行之人,這有什麼的。心裡乾淨,便做什麼都乾淨,心裏面髒,什麼都不做也是髒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
「我聽說,怡安城裡的人,三不五時會把自己的孩子送來帶髮修行,他們也……」
慧明不等她說完,哈哈大笑起來:「那些孩子送來的時候,也就五六歲大,養個一兩年也就接走了,那么小的孩子,懂什麼啊。」
要是這麼說,倒也確實沒什麼毛病。
「其實……」一隻沉默的靜月緩緩開了口:「送來的,也不都是小孩兒。」
慧明很詫異:「我怎麼不知道?」
靜月說:「那得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你那時候估計都還沒出生呢。」
聽這語氣,應該是有故事。
春分問:「是出了什麼紕漏嗎?」
靜月說:「那倒不是。那姑娘名叫荷香,出生的時候就帶了病,送到寺里養了許多年也不見好。想來家裡人覺得她是個拖累,來看過幾次後便銷聲匿跡,再沒出現過。」
春分問:「後來呢?」
靜月說:「我入寺修行的時候,荷香已經有十二三歲了,她雖身子不好,但性格樂觀,陽光開朗。我們一起相處了幾年,她的病越來越重,後來還是沒能熬過去,死了。」
這就……沒啦?春分多少覺得有些失望。
不料靜月嘴上沒停,接下去說道:「那時候,來了對兄弟。那家人行事怪得很,說是捨不得孩子,養到十來歲才狠心送過來的。」
「送也不送到一處,一個送到了行善寺,一個送到了久居觀。說是倆孩子自己選的,他們尊重孩子的想法。」
「後來,三處一起植樹造林,這三個孩子不知怎麼的就玩兒到一起了,據說到了荷香死的時候,三人的關係已經十分親厚了。」
「那他們……」春分小心斟酌用詞:「他們……有沒有……就是說……三角戀那種……?」
靜月答的肯定:「我清楚荷香為人,她不會做那樣的事。那三個人,至多就是很好的朋友而已。」
春分說:「荷香死了,這兩兄弟應該都挺難過的吧?」
靜月說:「那就不知道了,這畢竟是荷香自己的事,我們出家人,怎好隨意打聽。」
好吧。
春分一頓早飯吃的食不甘味,草草扒了幾口飯,便來找胡逸微分享自己聽到的故事。
「我明白了。」胡逸微津津有味的聽完,無需春分明說,便知曉了她的意圖:「我們今天找人問那兩兄弟的事。」
「好嘞。」春分得到滿意答覆,開開心心進了行善寺,和胡逸微一起打聽八卦去了。
大飛看著兩人走遠,若有所思的對褚鈺說:「春分和胡逸微的關係有點過於好了吧。」
褚鈺說:「什麼意思?」
大飛說:「我起初以為他們倆是互有好感,彼此喜歡的那種好。但現在看來,不像,反而更像是姐妹那種好,你能明白我意思嗎?」
褚鈺沒說話,心裡卻想著:不是互相喜歡就好。
胡逸微找到摒塵的時候,這位德高望重的住持正在吸貓。
煎餅大概是被弄的煩了,一爪子蹬在他臉上,跳了開去。
跳到一個四柱香爐邊兒上,後腿站立,豎起尾巴,對準爐里的香灰,釋放了一下。
胡逸微氣的大罵:「這是香爐!不是你的貓砂盆!」
煎餅也不理她,優雅的舔了舔爪子,走了。
目睹一切的摒塵毫不在意,一臉寵溺的說:「不礙事不礙事,它開心就好。」
胡逸微嘴角抽了抽,不想對貓奴的無底線無原則發表任何評論。
她略過這件事,直接了當的問摒塵:「我看您年歲不小了,想找您打聽打聽二十多年前的事,那個,您知道荷香嗎?」
身後一個敲木魚的老和尚本來這在打瞌睡,聽她這麼一問,手一抖,手中的木魚棒掉到地上,滾了開去。
摒塵面不改色,聲音毫無波瀾:「認得,怎麼了?」
胡逸微心說,那可太好了,張口又問:「聽說那時候,還送來了兩個小男孩。她們三個玩兒的挺好的。」
摒塵「嗯」了一聲。
「後來,荷香……那兩個小男孩去哪了?」
摒塵走了幾步,背對著她們,蹲下身去撿掉在地上的木魚棒:「一個孩子死了。」
「死了?」胡逸微倒吸一口涼氣:「那另一個……?」
摒塵撿起木魚棒,還給敲木魚的老和尚,仍舊沒有回頭:「另一個,我也不知道。」
……
入夜。
胡逸微仍舊睡的不踏實,今夜門外雖沒再響起踱步聲,但煎餅卻表現的十分異常,一直在低聲叫喚,聲音聽起來很是煩躁。
「臭貓,煩死了。」胡逸微嘴上喃喃著,睡熟了。
夢裡,那個女孩又出現了,這次離得比上一次更近,面容也更為清晰。
胡逸微沒怎麼害怕,問她:「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女孩嘴唇翕動著,沒能發出任何聲音。過了一會,竟然開始嘔血,吐出來的依然是那種殘綠色液體。
女孩的胸口被血打濕,再一次消失不見。
胡逸微回憶著女孩剛才說話時的口型,說的應該是兩個字:「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