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招蜂引蝶的臭男人
2024-05-22 16:46:43
作者: 金湯肥牙
身為主人的長澤覺得自己重任在身,不得不擔負起緩和氣氛的責任。
斟酌再三,謹慎開口:「那個……」
卻沒能成功說完後半句,一把袖珍砍刀突然擦著長澤的衣服,重重地砍到了飯桌上。
事出突然,阿招看著長澤被劃破的袖口,一時之間竟忘了害怕,只是愣愣叫了句:「長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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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作長婆婆的,是個滿臉褶皺的小老太太。額頭大到誇張,非常矮小,差不多四五歲幼童那麼高。
長澤有些慍怒,但不知為何,沒敢說重話,只問:「長婆婆,你這是做什麼?」
長婆婆盯著桌邊不請自來的四個人,目光陰鷙惡毒,張開嘴,舔了舔嘴唇,嘴巴里沒有牙,像個肉窟窿。
「他們不是寨子裡的人。」
長澤說:「我知道,他們……」
也不等說完,長婆婆又揮舞著砍刀,一下下劈在飯桌上。砍刀太小,力氣也不夠,只能在桌子上劃出道道淺痕。
「趕走,都趕走!」
院子外面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長澤看向外面,和幾個人眼神對上,那幾人心領神會,連哄帶拽,硬是把長婆婆拉走了。
本以為風波平息,看熱鬧的人覺得無趣,就會自動散去,但是沒有,門口的人數不降反增。
窸窸窣窣互相咬耳朵。
胡逸微耳力不差,斷斷續續聽到幾個女人的聲音。
「又黑又壯那個怎麼樣?」
「還行吧,相貌只算得上周正。那個矮一些的倒是不錯,可惜過於嬌弱,不夠英武。」
「還是佩劍的那個最好,精壯有力,面容英俊。哪裡都很好。」
「對對對,他最好。」
胡逸微偷覷一眼褚鈺,輕輕哼了一聲。
也說不上為什麼,好像不太生他的氣了。
長澤對寨民圍觀客人的行為很不滿意,冷著一張臉,也不說話,只抱著胳膊,不冷不熱地掃視了一圈。
也是奇了,院外竊竊私語的聲音瞬間止歇,眾人像是接收到什麼指令,很快散去了。
胡逸微看在眼裡,覺得寨子裡的人對待長澤的態度,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
用餐結束,阿招起身收拾碗筷。
春分見狀,也想上前幫忙,卻被長澤制止。
長澤眼神古怪地看著春分,笑得頗有深意:「這些活讓阿招做就好,小姑娘家,手那麼嫩,不該用來做這些粗活。」
阿招與長澤對視一眼,神情晦暗不明,沉默著拿著收好的碗筷走了。
院子很大,吊腳樓後面還有個後院,後院的空地中央有間四四方方的平房,房子只有一扇上了鎖的門,沒有窗戶。
褚鈺扭扭捏捏蹭到胡逸微身邊,生硬地開啟話頭:「那個房間,不知道幹嘛的。」
胡逸微正打算就坡下驢,回應兩句,就見煎餅扒住褚鈺褲腿,三兩下爬進褚鈺懷裡,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他脖子,軟綿綿地叫了幾聲。
褚鈺像是被提醒,將懷裡的貓往胡逸微跟前送了送:「方才它撓了你,你打它幾下出出氣吧。」
煎餅本想趁二人鬧脾氣,乘虛而入,獨霸褚鈺寵愛。沒想到此刻竟被他當成出氣筒輕易地送了出去,頓時覺得自己受到了背叛,四隻柔軟肉墊輕輕一蹬,從褚鈺懷裡跳出來,跑了。
胡逸微心中暢快,哈哈大笑出聲。
大飛亦步亦趨地跟在春分身邊。
他覺得不對勁,長澤看春分的眼神,很不對勁。
男人與男人之間,往往存在一種微妙的默契。
比如可以相互讀懂對方看待異性的眼神,色眯眯的,愛慕的,厭惡的。只消看上一眼,基本就可以猜得八九不離十。
但長澤看春分的眼神,不是以上任何一種,甚至無關於男女情愫。
那種眼神,像是在審視一個物件,像是在判斷這個東西,好不好用。
長澤到底,想對春分做什麼呢?
這個疑問長久地盤亘在大飛心頭,攪得他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第二天,大飛頂著一對熊貓眼,打著哈欠和春分打招呼。
春分問他:「你昨晚睡得不好嗎?」
大飛猶豫了下,覺得自己的想法暫時還沒有真憑實據佐證,說出口只會徒增麻煩,於是只含糊地說了句:「認床吧。」
春分對大飛一向不怎麼重視,故而也沒再繼續糾結這個話題。
早餐做得豐盛,阿招招呼眾人一起上桌吃飯。
人都到齊,唯獨長澤不在。
阿招說:「長澤要與寨子裡幾位老人有事情要說,一早便去了議事堂。」
褚鈺拿起一個煮好的蛋,看了看,沒看出來是什麼蛋,順手撥好蛋殼,遞給了胡逸微。
胡逸微咬了一口,誇讚:「好吃。」
阿招也拿起一顆,向他們介紹:「這是野山雞的蛋。」
大飛覺得很有必要事無巨細地了解一下長澤的周邊,於是問道:「後院那間平房,是做什麼的啊?怎麼連個窗戶都沒有?」
阿招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長澤從不讓外人進去。」
探聽失敗,大飛有些失望,但畢竟是別人家的事,也不好刨根究底地問。於是悶著頭想:改天得找個機會,偷偷去看看。
早飯吃完,阿招開始給四人裁製新衣。其他人覺得不好在別人家白吃白住,也都各自找了些活干。
女孩子家永遠對男女關係這種事分外熱衷,胡逸微和春分同通一氣,擠擠挨挨蹭到阿招跟前。
不好直接開門見山,先挑起個話頭拋磚引玉:「阿招,你不是寨子裡的人吧?」
阿招愣了一下,說:「是,很小的時候,在山裡迷了路,不小心走進瘴氣,差點死了。」
哦豁!懂了。接下來,因緣際會,被長澤救起,然後互相看對了眼,私定終身,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小日子。
想想又覺得不合理,長澤那樣的……想要一見鍾情,著實不大容易。
果然,阿招的話里話外,很有些深意:「日子嘛,怎麼樣過,都是過。」
自古以來,所有英雄救美的故事,往往只有兩個走向。
阿招被困在瘴氣環繞的林子裡,大約是沒有「大恩大德,小女子當牛做馬,來生再報」這個選項的。
於是只剩下了以身相許。
胡逸微問:「你和長澤,這樣子,多久啦?」
阿招眼神空洞地發了會呆,說:「十幾年了吧。」
現在的阿招看起來,也不過剛剛二十出頭。十幾年前,她才多大?
長澤目測與阿招年紀相仿。所以,初遇阿招的時候,應當也還是個孩子。
然而並不是。
「長澤那時候,已經是現在這樣了。」
那就是說……
話題沒能繼續下去。
阿招看了看天色,有些發愁:「都快中午了,長澤還不回來。」
胡逸微聽出她話裡有話,於是自告奮勇:「我去找找看。」
褚鈺見她要去,自然地表示要同她一起。
春分心裡打著小九九,認為應當給二人留下充分的獨處時間,於是十分積極主動:「我和大飛,就不跟你們一起去了哦。」
說完還給胡逸微拋出一個曖昧的眼神。
胡逸微只當看不見,問清議事堂的方向,和褚鈺出了門。
褚鈺這一路,走得步履維艱,寨民的目光太過炙熱,看得他渾身發燙。
他與胡逸微商量:「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胡逸微想了想,說:「前幾天趕路辛苦,不如在這裡多休整幾天。」
說的也是,前段時間經歷太多,確實需要一段時間好好恢復。
褚鈺想,胡逸微說的每句話,好像都很有道理的樣子。
議事廳在吊腳樓的二層,裡面的人好像在吵架,時不時傳出咄咄逼人的質問之聲。
「長澤,有好處,不能你一人獨占,不公平。」
「僧多粥少,怎麼分,我就問你,怎麼分?」
「長澤,你吃相不要太難看。」
胡逸微和褚鈺面面相覷,也不知長澤是占了什麼了不得的好處,能引發這麼大的矛盾。
這時候,聽見長澤的聲音:「急什麼,再等幾天,收拾好了,你們自己去挑。」
「我只留下我應得的那份,剩下的,你們各憑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