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風雲暗涌

  「黃姨娘，你剛剛怎麼不幫幫二姐，三姐四姐她們對二姐那樣盛情鐵定沒安什麼好心。」走在遊廊上，見四周沒人了，冷鳳仙就駐足開口道。

  聞言，冷驊弘眉頭一蹙，黃姨娘梅姨娘二人則是面色各異。

  大廳里的事有心人都能看得出一二，那芙蓉宴，怕是三小姐四小姐為二小姐設下的鴻門宴了，而老爺那時候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沒注意到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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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這是夫人蔡姨娘三小姐四小姐跟二小姐的事，與她們有何干係？她們只要靜觀虎鬥坐享其中就成。

  黃姨娘靜默了小許就道：「仙兒，我只是一個姨娘，小姐們的事我一個姨娘哪敢開口干涉？而且你也不了解二小姐，擅自做主去管二小姐的事，沒準還得被二小姐她教訓一頓，你就別吃力不討好了。」

  「你是府上最小的，姐姐們的事就由著姐姐她們自己去解決，如黃姨娘說的，二小姐的事不是你能隨便開口，你可千萬記得別去招惹二小姐了。」梅姨娘熟知這女兒的性子，目光中有些擔心。

  見她們竟都對那位長得跟仙子般的二姐如此避恐不及，冷鳳仙咬咬唇：「姨娘，你們別誤會二姐，外面傳的那些事也是有出入的，昨兒二姐是受了她們的挑撥才會上襄陽王府鬧得滿城風雨，其實二姐她不是如外面傳聞的那般。」

  冷驊弘面色淡淡，小小少年郎對於自己的心事卻控制得很好，面上根本看不出什麼來，他淡著臉看他妹妹：「二姐秉性如何還不清楚，先聽黃姨娘的。」

  「三哥，我看你心裡跟我一樣都覺得二姐姐不是壞人，你怎麼能坐視不理。」冷鳳仙有些不滿意看他。

  冷驊弘瞥了她一眼，不可置否：「現在說為時尚早，本性究竟如何還相處了才能知道。」

  「三哥……」冷鳳仙一臉不甘。

  今日見到的二姐確實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單憑一副皮相就能斷定人心麼？開什麼玩笑話，至少他冷驊弘不會那麼膚淺。要是這位二姐沒有害人之心，那他倒是不會吝嗇伸出援手，叫她躲過夫人與蔡姨娘的圈套，可要是這位二姐如之前傳聞說的，那也別怪他不顧手足之情冷眼旁觀。

  心中如此想，冷驊弘面上卻是沒表現分毫，目光掃向他不甘的妹妹，冷聲道：「二姐才剛回來，我們對她還不甚了解，想要幫她至少也得等了解她後才出手，日子還長著，難道還怕沒機會？你別耍小性子免得到時候給兩位姨娘惹麻煩，要知道因為你的不懂事，這些年來兩位姨娘為了你兜了多少夫人跟蔡姨娘的刁難。」

  「三哥，我……我知道了。」冷鳳仙縮縮頭，有些害怕。

  這個只比她大兩刻鐘的孿生兄長事事都比她強，就是她想反駁他都無從反駁。

  見這丫頭被她三哥說醒了，而且在他心中更記得她曾經對他們的照顧，黃姨娘臉上的笑不由得加深了兩分，對待冷鳳仙也越發耐心：「仙兒，你三哥也是為你好，你對二小姐確實是還不了解，不能隨便去親近免得引火上身。再者，老爺他最疼的就是二小姐，這一點你們兄弟姐妹誰都比不上，有老爺在，你還有什麼理由為二小姐擔心的？而且這四年來二小姐也成長了不少，昨日能夠叫夫人蔡姨娘她們雙雙敗陣，想必也有她的法子，可用不著你這個妹妹來替她操心。」

  「黃姨娘，我知道了。」冷鳳仙焉頭焉腦地道。

  冷驊弘瞥了她一眼，就與黃姨娘梅姨娘作了一揖：「兩位姨娘，弘兒與伯侯府四少爺有約，就先過去一趟。」

  「記得把老爺派給你的四個護衛都帶上。」黃姨娘眉眼帶笑地頷首。

  「路上小心些。」梅姨娘一臉以子為榮。

  冷驊弘頷首應了聲，一轉身就出去了。

  「姨娘，我也先回院子了。」她三哥一走，冷鳳仙也撅著嘴提出了告辭。

  「氣候太干，讓丫鬟們多煮些冰|糖雪梨湯喝。」梅姨娘叮囑道。

  「我知道了，姨娘也要記得多照顧自己。」說完，人就已經轉了個彎，朝她的院落而去。

  「仙兒這性子真叫人擔心。」梅姨娘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與黃姨娘倆人並著走，面帶愁容地說道：「小時候倒還聽話，如今長大了竟是這樣衝動，也不知道會不會惹下禍事來。」

  「兒大不由娘，仙兒性子是隨了老爺，弘兒的謹慎才是像極了你，現在他們在老爺心中地位越來越高，你也別擔心，夫人與蔡姨娘絕不敢隨意擅動他們。」黃姨娘與她一起走，聞言便安慰道。

  「我就指望弘兒將來能在他大哥手下謀份好前程了。」梅姨娘低嘆了口氣。

  黃姨娘微微凝眉，有些不贊同：「弘兒現在還小，等他再大些，咱也去求老爺把他送出去與高人習武，到時候回來了，不一定比大少爺差到哪去，難道你被夫人壓制一輩子不夠，還想叫弘兒也被大少爺壓著一籌？」

  「大少爺是嫡長子，這如何使得……」

  黃姨娘知道她的意思，當下就打斷她的話：「如何使不得，弘兒這孩子是我從小看著他長大，不會錯到哪去，他身份比不得大少爺，但要說其他的，可不見得會比大少爺差到哪去！而且你忘記了？老爺還夸弘兒心性堅定最似他，這一點就是大少爺也比不得弘兒，老爺看重弘兒，那他定會好好培養弘兒的，你也得爭氣些，別把眼界看得太狹隘，弘兒不是池中之物，你相信我，要是能得造化有貴人相助，弘兒他以後一定不用屈尊在大少爺之下、受大少爺的白眼過日子！」

  梅姨娘被她說得一臉心動，但卻是不敢多言，思索了半響後，方才遲疑地點點頭。

  「這些年來多謝你了。」梅姨娘挽著她的手嘆道。

  她本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後來被夫人開了臉提為姨娘，雖然孕育有一對兒女，但這些年來她與她的兒女卻過著如履薄冰的日子，要不是有黃姨娘幫襯著些，以夫人的手段，外加旁邊一個虎視眈眈的蔡姨娘，她無權無勢無手段，怕護不住她的兒女成長到如今。

  「我們之間也別說這些話了，不管你樂不樂意，反正我是把弘兒跟仙兒當做自己的孩子了，將來呀，我還得指望著弘兒能給我養老呢。」黃姨娘將眉眼中的愁慮掩去，反而笑得歡愉，人生不如意，越是不如意她越要笑得高興。

  「在弘兒仙兒心中，你的地位怕是比我這個姨娘還高呢，你可記得小時候他們兄妹就總喜歡往你院子跑，回來時候就跟我說黃姨娘院裡的蒸米糕最好吃，誰都比不得，要不是我去催，倆人還都想留在你那過夜了。」梅姨娘一臉回憶，臉上洋溢著說不盡的感慨。

  黃姨娘聽她說起冷驊弘冷鳳仙這倆兄妹兒時帶給她的歡樂，臉上不由得帶起一道笑，他們兄妹也是極為親近她的，或許，她心裡想的是對的。

  黃姨娘一生無子無女，當年在梅姨娘被確診懷上冷驊弘冷鳳仙之前，黃姨娘自己也是懷孕的，那時候大夫說她懷的可是雙胎之象，只不過卻因為她的大意而意外流掉了，那時候她痛不欲生，身子也因為那一次而留下不孕之症，之後梅姨娘生下冷驊弘冷鳳仙，黃姨娘一直認為那就是與她無緣的孩子，所以也就有了後來她義無反顧地站在梅姨娘這邊，幫她擋去了夫人跟蔡姨娘這兩狼豺的覬覦，護著年幼的冷驊弘冷鳳仙長大的事了。

  ……

  另一邊冷鳳仙在離開黃姨娘梅姨娘回到自己院落，卻是一臉精靈古怪，立刻讓丫鬟從衣櫃裡取出一身小廝的衣服。

  「小姐，您還是好好聽姨娘的話吧，您這樣偷偷過去，二小姐會把你當小偷打的，二小姐的為人咱雖沒親眼見過，但府上的人都說了，無風不起浪，您還是離她遠些吧。」丫鬟綠兒拿出衣服又忍不住說道。

  「你是沒看到，二姐姐她長得美極了，長得那般好看的人怎會是她們所說的跋扈不講理之人，我才不想叫二姐她跟我當年一樣被夫人跟蔡姨娘還有三姐四姐她們構陷。」說話間，冷鳳仙就將她要寫的東西寫好了，將筆擱到一邊，接過自己早藏著方便往日裡她偷偷溜出府去的下人服飾，就進了屏風去換。

  ……

  「小姐，這是五小姐送來的。」黃泉進來後就將一個小信箋從袖子裡拿出來。

  冷鳳輕剛從朝陽閣給冷嘯天針灸回來，正躺在她的貴妃榻上發懶，瞥了一眼信箋，淡道：「她怎麼給我送信了，人呢。」

  黃姨娘梅姨娘避她如蛇蠍，怎會允許冷鳳仙送什麼信箋來。

  「五小姐是打扮成一個小廝悄悄把信送過來的，信給我後就回去了。」黃泉一笑。

  冷鳳輕沒多大興趣，讓碧落打開念給她聽。

  「宴無好宴，二姐姐需多多留心。」碧落冷冰冰的念完，就看向她宗主。

  黃泉眉梢也是微微一挑。

  「小丫頭這是什麼意思。」冷鳳輕閉目休憩，淡淡道。

  「或許五小姐這是想給小姐提個醒。」黃泉挑眉。

  「小姐何須她們提醒。」碧落撩了他一眼，冷哼了聲。

  這冷侯府里，除了她們宗主跟冷侯爺，其餘人在碧落看來沒一個是好的。

  「三妹四妹她們倆現在在忙什麼呢。」冷鳳輕沒多問冷鳳仙的事，話機一轉，嘴邊輕掀起一道微不可察的嘲諷淡淡問道。

  「她們已經出府了。」碧落口吻冷淡，眉眼間帶著譏誚：「大的過去定國王府，小的去了燕侯府……」

  如碧落所言，此時冷鳳月冷鳳雲二人兵分兩路，在冷鳳雲被燕天嬌的人迎進燕侯府的時候，冷鳳月也被王府下人領進了定國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