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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未雨綢繆

2024-05-22 13:26:54 作者: 孫晨露

  幽遠道路上終於不見一人,有的只是靜謐黑暗,亘古不變的繁星依舊綴在深深天幕中一聲不響的眨著眼睛,見證著四季悄悄輪迴。一陣陣狂風橫掃著天地,帶著仍舊戰慄的寒冷席捲了冬日堅硬刺骨的冰涼。重夜望著窗外深邃澄靜的天空,竟沒有了往日的灑脫。一陣風一閃而過。那背影都顯得低迷、淒離。江若白輕輕的落在堂中,感受到那憂鬱的身影上散發著一股氣惱,恭敬的低垂著目光,施禮道:「稟王爺,依舊無回應。」

  重夜本低垂著不知望向何處的目光轉向遠方,凌利的刺穿無盡的黑暗。心頭升起一絲沮喪,江若白全身一緊,恭敬的垂首,一言不發。輕輕的風掀起重夜涼涼的衣擺,似在挑逗他開心,幾縷碎發輕輕騷著他的臉頰,卻撩不起他的歡心。襯得整個人輪廓深邃。一副未完全捲起的聖旨孤單的躺在案幾之上。他漆黑的眸子望向蒼穹,亮如繁星似在詢問蒼天。可是沒有誰能給他答案。他百思不得其解道:「為何齊國朝堂之上絲毫沒有動靜?既然細作、網絡無差池,又買通皇帝近侍妃嬪,為何沒有一點反應?已經這麼多天了。他究竟做了什麼讓皇帝這般信任?倘正常應該被壓解還京,再退一萬步也應被解權監控。莫非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不對,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他眉宇之中、鬆緊之間瞭然道:「對,他應該一直關注我國朝政,必然曉得這其中不少的細作。」

  齊國皇帝無回應,說明自然不止一次、一批人挑撥是非,那麼他肯定做了什麼。

  重夜轉身道:「查明蕭澤昱上過哪些奏章、密函,務必原句抄來。你混入城內去監視蔣東石府動靜,有消息速報與我。」眼神一如既往的明亮,又恢復那副唯我獨尊之樣貌,眼神里滿滿的堅定,暗道:「本王真不信此番人財兩賠。即使拋頭顱、灑熱血也毫不退縮、決不放手,哪怕流盡最後一滴血也要帶上你。」

  清晨,凌修大帳內一隻鴿子在案上,發出咕咕的聲音。他眼神爆亮,突的滾下床鋪,嘴角一咧,一骨碌爬過來,僵著臉笑笑,一副欣狂模樣,拿到鴿子腿上的密函,抖著雙手打開,狂喜的一顆心像中了魔法,活像打開密函便攻下了北郡。朗聲喚道:「來人,速請歐陽將軍。」

  歐陽鳴張著一張凝重的臉,匆匆入帳。略驚奇的拱手行禮道:「將軍可是有喜事?」

  凌修笑的嘴角咧到後腦,臉上儘是夢想成真的滿足,笑著雙手捧著他手臂坐下,道:「哈哈,蔣東石可有來信?」

  歐陽鳴道:「末將本欲稟報將軍,在這裡。」

  凌修見與密函一模一樣,密文也不差。而凌修收到的密函卻多一份建議,大致內容是:城內發現盜賊印記,但無蹤跡,夜間虎牢柴房走水,未發現可疑之人。

  下面附建議道:不論走水之事何人所為,必是為人犯而來,將軍可乘機換地關押以誘敵出洞,將其擒獲以絕後患。無論他日人犯是否入京均可兩地布疑兵之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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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計甚合凌修之意,可謂一舉兩得。一來除掉城內奸細;二來可安排下一步行動。他感慨道:「不愧是父新一手培養之人,計謀高深。」

  荀滄海匆匆步入馬場。一支支流矢重重的穿透靶心,每一排都是多層靶。流矢重重的沒入第三層靶心。蔣東石瞥一眼他焦急的身形,荀滄海想衝上來又退回去。蔣東石瞄準一支箭矢瀟灑、利索的拉滿弓弦,飛矢利嘯破空。那霸氣不失優美的動作不禁叫人拍手叫絕。蔣東石的箭術稱得天下一絕。自有一套「七株遊魂」的絕學。

  荀滄海心頭一驚,整個人緊張的屏息凝神。飛矢穿過一支流矢仍能透過四層靶心而洞穿第五層。而一分為二的箭矢仍牢牢置於中心。他做事手段一如本人堅實牢固,給人一種銅牆鐵臂之感,又毫不拖泥帶水,絲毫不自傲於自己超強的箭術。轉身策馬而行,仍舊一臉肅穆。他任何事情都追求極致、不苟。一身古老的野人獸皮裝束仿佛回到洪荒年代,而他則是那個時代的霸主,一舉一動充滿統治的力量。說話間他落於地上,一人上前牽走馬,一人取走弓箭。

  荀滄海施禮隨他進入觀戰亭,此時空無一人。荀滄海稟道:「戰事基本穩定。只是很奇怪,此兩戰齊軍並不戀戰,不知意欲何為?」微不可察的瞟他一眼。

  蔣東石沉默一下道:「密切關注戰況,無論什麼情報皆報來?」

  荀滄海不敢的問道:「正如將軍的料:我軍仍然以將侯威脅敵軍。」

  蔣東石神色一緊道:「也罷。齊軍可有動靜?」

  荀滄海道:「齊軍眾兵將求戰,只蕭澤昱閉門不出。敵軍真的能查到將侯在我城中?」

  蔣東石眸光一沉,不語。荀滄海又道:「當初將侯可是失蹤於東夷,東夷懼齊才私下將人送至大燕,又一面假意與齊交好。」

  蔣東石打斷他道:「倘若一心求證,便沒有秘密可言。要知道將侯在齊軍中的分量,當初東夷假稱將侯誤入禁地,東夷禁地之險無人生還。蕭澤昱率五將親尋,只生還他一人而已,兩國交戰一年後議和。」

  荀滄海略沉思道:「將軍是說東夷謀劃許久?」

  蔣東石道:「齊地富庶自然人人慾宰割,齊當初內亂同時與我國混戰,本就原氣大傷。東夷撕毀和約背後捅刀。能夠擒住將侯、滅掉五將倒也算計劃精妙。」

  荀滄海擰眉道:「聽聞那裡有許多詭異之地。」想到那日那些人的妖邪之術不禁不寒而慄。渾身一緊的撇撇嘴。

  蔣東石望向遠方道:「我們只守好我們國家和人民,凡入侵者必亡。」他眼神凌利。看來下定必死之心守護國家,他本來是此地一位遊俠,幼年父母雙亡被狼養大,後獵人捕狼,蔣東石救走狼同時阻止狼殺掉獵人。那獵人便與他相熟,偶爾送他些衣服食物,後來此事傳鎮上,人們為求平安送他衣服、食物。據說一個病重將亡的小孩兒被丟入山中,數日後自行回到家中。家人盤問之下得知被蔣東石與狼所救。於是,人們在山中修一座廟,將蔣東石與狼當神明祭典。一日風雨大作,一刀客倒於廟中,他救下此人,此人身無長物,便傳授刀劍之術給他。再後來蔣東石便在這一帶行俠仗義,直到幾年前,齊、燕混戰。才背著保衛家國之志投入軍中,幾次救峻山於危難,峻山賞識其勇猛,見他臉上誠實的寫著忠義二字。破格提為貼身待衛。

  蔣東石不知怎的總會憶及住事,而且曾經驚如隔世,也許是因為那件事。不久之後,他確定的確是因為那件事,那個曾經一臉誠懇坦率;一身忠肝義膽的豪俠竟變得面目全非,故此總覺得曾經的自己已經埋葬在那棵樹下,現在活著的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但是每每憶及那棵樹,他會不經意的目含柔光,溫和輕笑。卻轉瞬而逝,他聲音柔和幾許道:「依計而行,我等務必將敵人一網打盡,挖出所有敵人及其餘黨清理殆盡。」

  荀滄海領命,遲疑一下問道:「將軍,真的……不打算增援?」其實他心頭有幾分焦急的擔心,萬一慘敗,上頭怪罪下來,可不輕啊。一顆小腦袋是要極力保住的,儘管他一直相信將軍。

  蔣東石看向他,他猛的低下頭,手心不由冷汗淋漓。蔣東石沉著眉頭道:「齊軍無心此戰,戰局不會如何慘澹。我等該出戰之時必不遺餘力。靜待時機即可。」

  荀滄海困惑道:「依將軍所言,我軍與齊軍另有謀劃?」

  蔣東石壓下一口氣息,這一切只是他的猜測。峻山至今未曾下令讓他支援,想必是看看重夜的實力。他方發現峻的實力在減弱,仿佛一夕之間大勢已去。因此,峻山必然要揪出此後起之秀。想到這裡他感到疑惑,百思不得其解。本來峻山的目光集中在四將身上,重夜為何不坐山觀虎鬥,非要自己暴露出來。但是,他只專心做自己的事。

  每天在不同的地方發生著不同的故事,總有些意料之外的故事。

  凌修眼神緊張的再次確定四下無人,消失在密林深處。

  月亮躲在雲層中若隱若現,似乎預言著事情的發生、結局。

  一身玄衣的修長背影對著他豁然轉身。

  凌修眼底大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驚聲輕呼道:「是你?」眉心擰成一個問號轉瞬而逝,目光飄忽的打量他一番。他看起來有些文弱,是懦弱。凌修不認為他有什麼能力,或做成什麼事。

  那人對他上、下質疑的目光不置可否,只微揚下巴。

  凌修走近他兩步右手兩指在腰間抽出一個紙條。那人動作輕快而乾脆的接過,打開,眼底一驚,隨後眉頭一緊,其上赫然四字「借刀殺王。」

  那人凝重的掏出火折將紙條化為灰燼,在紛飛的火光中,他神色依舊凝重道:「現在並非良機。」

  凌修沉沉的目光砸在他臉上道:「能否做到?」

  那人迎上他冰冷的目光,堅定不移道:「可以。」

  凌修盯著他目光微眯,壓低聲音道:「你家犯的是重罪,如今你能在廟堂之上可知原因?」

  那人輕輕點頭道:「不敢相忘。」

  凌修緊緊的盯著他,那人道:「若事情敗露,末將一人所為。」

  凌修目若彎刀直擊心房,片刻,悠然離開。那人平淡如水的眸子盯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前行數步,忽然頓住,前方一位玄衣兜帽的人影,他上前微微拱手道:「你可感到強烈的殺氣?」

  那人恭敬點頭道:「是。」

  玄衣人道:「如何理解?」

  那人一愣,他以為是恨極殺人而已。

  玄衣人見他神色微凜,沉默道:「你應該最有感觸。」

  那人臉色一白,拳頭不由緊的發抖。玄衣人繼續道:「文人狠起來最是毒辣。」

  一間小酒館兒,江若白伏倒在桌上,酒罈散落一地。一隻嫩白纖細的手取下他的腰牌,那飄逸的身影轉入隔壁。此牌交到凌修手中。

  黑暗中飄忽的窗欞上只見兩人影晃動。只聽一人遲疑道:「可否放他一命?」

  另一個聲音冷冷的輕哼一聲道:「豈可放虎歸山。」只一揮手。

  隔壁進入一蒙面人,只見手起刀下,只聽一聲悶響。鮮血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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