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繡作主事

  邱明聽完，立刻答是，而後快步就朝著麟趾宮去了。

  夏安在屋子裡看著林晚意，眼神充滿了擔心。

  「小主……」

  「終究是我想簡單了，以為龜縮著就能安享太平日子，罷了，快扶我起來走走吧，好幾日沒下地，我這腿都有些不聽使喚了。」

  左側殿中，夏安攙扶著林晚意在屋子內，來來回回的走動。

  動作倒是不大，只是好幾日沒下床這麼猛的走了好一會兒，腿腳有些酸了。

  

  「小主還是不要逞能，老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呢，小心日後落下毛病，天冷下雨的時候骨頭疼。」

  「放心吧，我自己的身體我會小心的。」

  林晚意歇了歇，而後讓夏安替她輕輕的捏捏腿，鬆緩一下筋骨。

  接下來的幾日，左側殿內的主僕們好似約著一般，都從臥榻的情況開始下地走路。

  恢復最快最好的是小路子，才得了醫官的首肯，立刻就換了套精神的衣服，而後收拾妥帖跟著來了邱明面前。

  「邱公公，奴才盡好了，往後您有什麼吩咐，只管開口便是。」

  邱明見他臉色紅潤，這幾日好湯好水的伺候著精神也好得很，於是淡笑著說道。

  「到底是年輕，恢復起來就是快些。」

  小路子嘿嘿一笑，立刻就規規矩矩的問道。

  「邱公公，要不我給您背一通新擬的宮規？這些日子，我可一點都沒閒著呢。」

  「背就不必了，這兩日我打你房門前路過的時候，已經聽的差不多了，但你須知，背下來只是其一，要牢記在心才是最重要的。」

  「邱公公放心，我一定謹記。」

  「那便好。」

  邱明看小路子的眼神，倒是有幾分讚賞。

  做人奴才的最忌諱心高氣傲，同時也怕破罐子破摔。

  他們挨了一刀，又在後宮裡頭做這最低等的活計，若是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那旁人怎麼會瞧得起他們呢。

  小路子的天資不錯，若是好好培養，日後定有大機會。

  邱明想到這裡，便開口說道。

  「陛下喜歡小主做的寢衣，又吩咐了再要幾身，你往內廷司走一遭，去找緞庫和繡作的主事過來，一同參考。順便去給你師傅報個平安吧，他這些日子愁的嘴角都長泡了。」

  小路子猛的聽到這話，他心裡頭是既難過又高興的。

  自打進宮以後，他就一直得秦安公公的照拂。

  這幾年下來，也算是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其實小主也沒有反對過他去和秦公公接觸，只是不喜他將左側殿的話亂說出去罷了。

  想到這裡，就點點頭。

  「多謝邱公公提醒，奴才知道了。」

  話說完，就快步朝著內廷司走去。

  用了沒多久，那緞庫和繡作的主事嬤嬤便一同來了。

  緞庫的樊嬤嬤，那是她們早就打過交道的，而她旁邊的那位看著有些瘦弱，眉目間卻透著精明的，則是繡作如今的主事嬤嬤。

  「奴婢樊寶菊見過小主，請小主福安。」

  「奴婢常海娥見過小主，請小主福安。」

  林晚意腿腳不便，所以是坐在明窗榻下，腿上還蓋了個薄薄的毯子。

  「兩位嬤嬤請起吧。」

  「謝小主。」

  「謝小主。」

  那位繡作的常嬤嬤抬頭打量了一下林晚意，只見她倒是氣質溫和，微微笑著的樣子讓人一觀就忍不住親近。

  心裡頭默念，難怪進宮才半月多，就成了皇上心尖上的人。

  果然好姿色，好本事。

  於是一點馬虎也不敢打，立刻就客客氣氣的說道。

  「小主喚奴婢們過來，可是為了給陛下縫製寢衣一事？」

  這常嬤嬤倒是「心直口快」，上來就把話給挑明了，只是不知道這份心直口快中，又有幾分真心實意。

  於是林晚意面上不顯，開口回答。

  「常嬤嬤快人快語，那我也不繞彎子了。既然是為陛下縫製衣服，那料子和絲線都得是用心挑選的，但我並不知曉宮裡頭有些什麼存貨，所以特意找兩位嬤嬤來問問。」

  那常嬤嬤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立刻就回嘴說道。

  「小主問這話，算是問對人了，奴婢這就把繡作的情況與您說上一說。」

  而後就口若懸河的開始將繡作的情況一一說明，上至所得榮耀，下至在籍繡娘。

  就差沒把繡作的老底都顯出來了，可林晚意並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知道的。

  那常嬤嬤還在眉飛色舞的說著，就將見林晚意咳嗽了兩聲，站在旁邊伺候的邱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對著那繡作的常嬤嬤便說道。

  「嬤嬤挑重點說吧，小主如今身子弱，沒多少時間和你們在這裡閒話。」

  口吻有些不善，那常嬤嬤在御前也是慣見過邱明的，知道他的性子冷，所以不敢隨意造次。

  這才開口說起了絲線。

  「現如今繡作用的，大抵是三種絲線，真絲線，蠶絲線還有冰絲線，顏色共三百九十四種，都是用植物所染，不但色澤鮮亮，而且經久不衰。」

  「可有淚珀和蜜染？」

  這話一出，那常嬤嬤便收起了剛剛的得意。

  原來這林答應是行家啊，上來就要這兩種絲線，於是有些為難的說道。

  「宮裡的繡線大多是進貢而來，淚珀和蜜染的耗時太久，所以有些供不應求，有是有，但存貨不多，若小主需要，倒是可以取些過來，只是若要用來縫製衣服，恐怕不夠用。」

  「有就行了，小路子和小何子待會兒陪你走一趟，拿些過來便是，若有錦白線和銅紅線再給我配一些便是。」

  林晚意這一開口，倒是把常嬤嬤給定住了。

  她要的這些東西，都不華貴，可做法繁複，繡作很少會用。

  她們更偏愛用那些顏色敞亮而且行走在日光下會熠熠生輝的絲線，這樣無論是給陛下繡金龍，還是給嬪妃們繡花樣，都能令人眼前一亮。

  常嬤嬤原本還想再說兩句，卻被林晚意給打斷了。

  她看向了另一邊還未開口的樊嬤嬤便說道。

  「緞庫的存貨呢？」

  樊嬤嬤才不似常嬤嬤那邊抓不住重點，立刻就從衣袖裡拿出一個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