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飄

  拎著自己的外套，黃勃有些失神的站在走廊里，回想著剛才一個小時的經歷，還有種如同從天堂掉進地獄一般噩夢的感覺。

  本來黃勃在進錄音室的時候還很有自信，畢竟當初他在青島的各大酒吧夜店也算是小有名氣，不少人都會專程跑來捧場聽他唱歌，這是他自認為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他又自信能夠發揮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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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隨著試唱進行下去，他的這些自信卻是跟著三寶老師一句句的批評漸漸消散了。

  三寶從頭到尾都沒有罵人，但是他的語言卻犀利的能夠刺中黃勃歌唱環節中每一個弱點，到最後黃勃甚至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了，因為他怕，怕自己一開口又出錯。

  這種狀態下的黃勃不出意外的被三寶請出了音樂室，美名其曰冷靜一下等候通知，但黃勃不傻，這已經和拒絕沒有什麼區別了。

  最讓他痛苦的還是聶唯有意無意發出的一聲嘆息，黃勃聽到後心裡有說不出的愧疚，畢竟聶唯給了他這麼好的推薦，可是他卻沒有抓住，他甚至都生出一種沒臉再見聶唯的想法了。

  嘎吱——！

  黃勃詫異的轉過頭看著大門的方向，就見聶唯面無表情的從錄音室走了出來。

  「三寶老師和李導演還有事兒要聊，咱們先回去吧。」看到黃勃就在門口，聶唯朝他笑了笑，直接說道。

  「哦，好。」黃勃傻愣愣的點了點頭，帶著一股失落，默默的跟在聶唯的身後。

  兩人很快走出了大樓，這裡位置比較偏僻，天氣又很冷，加上也不是什麼下班休息的時間，所以街上沒有什麼行人，空蕩蕩的。

  聶唯走到一個十字路口，一邊等待著計程車，一邊朝著身後的黃勃招了招手。

  「怎麼了，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我…嗨，聶唯，我真的很感激你給了我這次機會，只是我自己不爭氣，我…」黃勃說的自責，忍不住抬起手給了自己狠狠一個巴掌，隨著這一巴掌他的眼眶也跟著紅了。

  這種機會從手邊眼睜睜溜走的感覺，真的太難受了，再加上辜負朋友期望帶來的自責，讓黃勃這個快三十歲的漢子都忍不住有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又不是世界末日，至於麼，大老爺們哭起來多尷尬。」聶唯掏出一包紙巾遞給黃勃，自從上次遇到舒暢那件事兒後，他兜里就一直備著這東西，只是沒想到這頭一回竟然給的是黃勃這麼一個快三十歲的大老爺們。

  「我哭什麼啊，我都多大歲數的人了。」推開了聶唯遞過來的紙巾，黃勃把頭扭到了一旁，然後用袖子抹了把臉，勉強的笑道：「眼睛迷了下，我擦擦就好了。」

  看著黃勃逞強的模樣，聶唯嘆了口氣，也知道這哥們心裡不好受。

  「三寶老師給你留了句話。」

  「什麼？」黃勃一愣。

  「他說你聲音條件不錯，挺有辨識度的，而且唱歌也挺有感情的，唯一的缺點就是路子太野，沒正兒八經的學過唱歌，氣息、音準什麼的都有點問題。」聶唯把三寶的話轉述給了黃勃。

  其實從黃勃唱頭兩遍的時候聶唯也聽出來了，黃勃的唱歌方式太野路子了，這怕也是今天他丟掉這個機會的最大原因。

  果然聽了聶唯轉述的三寶的評價後，黃勃的腦袋都耷拉下來了，因為三寶的話非常正確，他走的就是野路子。

  而聽了這些評價，黃勃也確信自己確實與那首歌無緣了。

  只是就在黃勃失落不已之際，一旁的聶唯卻忽然說話了。

  「其實你的這個毛病在我看來反而最不是問題。」

  「啊？」黃勃詫異的抬起頭，看著聶唯。

  「你想啊，聲音的天賦是老天爺賞飯吃，你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至於情感，那是需要生活閱歷去積累的，也不能一蹴而就，反而就是這個技巧的問題，還真是短時間內就可以提高的。」

  「那你的意思是？」黃勃眼中生出了一種渴望，渴望著聶唯能給他一個驚喜的答案。

  「《暗香》暫時你就先別想了，哪怕我是詞作者，哪怕這首歌是給《金粉世家》寫的，但是沒三寶點頭，你就沒戲。」聶唯面對黃勃，直接說道。

  這句話把黃勃本來生出的那一點希望又硬生生的掐滅了，只是還沒等他被失落的情緒籠罩的時候，聶唯忽然又拿出了一張紙。

  「你看看這個。」

  「這是什麼？」

  「你自己看看嘛。」

  看著聶唯遞過來的這張紙，黃勃雖然此刻還難掩失落的情緒，但還是忍不住好奇的看了看。

  這一看不要緊，黃勃瞬間就怔住了，因為這是一首歌，一首新歌。

  不要說也不要問，目光交錯的一瞬，就註定了今生緣分……

  飄，隨風不停

  心難平靜，燦爛不過夢境，翻手是雲覆手是風，卻難握住幾份真情。

  詞曲很簡單，而且還有些潦草，時不時還能看見勾畫的痕跡，顯然作者寫的很急，或者這就是一版草稿，但是這並不妨礙黃勃對它進行大概的了解，而且越是了解，黃勃就越是驚訝，因為這首歌竟然也相當優秀！

  還有就是，總感覺這首歌很熟悉，對，就是和那首《暗香》很熟，雖然兩首歌曲調完全不一樣，但就是有一種相似的感覺，想到這，黃勃驚訝的抬起頭看向聶唯。

  「這首歌是？」

  「我剛才趁著你唱歌的時候寫的。」聶唯直接說道。

  「這是你寫的？」黃勃張大了嘴，似乎也回想起剛才在錄音室的時候聶唯確實埋頭寫過一陣東西，只是那時候黃勃自身都難保了，根本沒工夫細想，難道就是那時候聶唯創作了這首歌？

  「聽了《暗香》後有點感觸，就試著寫了這首歌，質量如何？」看到黃勃一副嚇到寶寶了的樣子，聶唯笑著解釋道。

  「牛！」對此，黃勃只是豎起一根大拇指，評價道。

  「那如果把這首歌給你唱呢？」在黃勃驚訝的目光注視下，聶唯笑著說道：「現在我們的電視劇主題曲肯定確定是《暗香》了，但是片尾曲還沒有確定下來，如果把這首歌推薦給他的話，他一定不會拒絕。

  到時候作為詞曲作者，我完全可以推薦你來唱，我想他同樣不會拒絕，而三寶在津門的這家臨時錄音室是劇組出現租下來的，你作為片尾曲的演唱者到時候完全可以帶著這首歌到這裡來練習。

  而這首歌的風格其實就是我模仿著《暗香》寫的，雖然你不能唱《暗香》，但是你完全可練習這首歌，剩下就要看你的進步速度了，如果真的很快的話，我想三寶老師不會看不到，到時候那首《暗香》……」

  聶唯說著自己的計劃，而一旁的黃勃早就聽傻了，看著聶唯，驚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