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探監

  「東家，這魚長得可真快！」紅霞也蹲下身子，感慨的說。

  「是快啊，時間過得也夠快的，眨眼的功夫就要進十月了，長工跟家人這些人的衣服你可弄了？」這個工作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交到她的手裡，每個季度家裡這些人每人兩件衣服。

  一來紅霞是細心的，二來她也打算讓紅霞管家，這丫頭很有能力。

  「嗯，已經算好人數了，明兒我去趟鎮上給買回來。」紅霞坐在田埂上，看著這綠油油的地，已經要秋收了，一年就又要過去了。

  「對了，東家有個事得先跟您說一下，今天早上綠蘿跟我說，她去上房給老爺子施針，聽到楊安民跟楊安和在念叨，好像今年這收地的工作……」

  「怎麼，他們想僱人，讓我這齣銀子？」楊樂文挑眉問著，多少能想到，不過就是覺得有些不敢相信，昨天那麼大的跟頭還沒摔明白？

  「嗯，有這個意思，這個月底楊新柔就要回來了，上次您不是答應了老爺子要臉上」

  楊樂文一聽點點頭，老爺子如今這樣，如果女兒再沒有一個指望，就更讓得讓他沒活下去的意思了，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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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明兒咱倆一起走，我去大牢里看楊新柔，你去買衣服，到時候在第一樓碰面。」

  「還是咱們一起去吧，東家我怕……」

  「怕什麼，誰還能把我吃了，放心沒事兒的。」說著拍拍她的肩膀，然後兩個人起身回了家。

  翌日，主僕二人趕早就去了鎮上，臨走前楊樂文一再囑咐家裡的青衣跟藍裳，一旦上房來人找茬不用匯報，直接打回去。

  到了第一樓，紅霞下車，青龍繼續往前趕，這縣大牢在平陽縣內，離鎮上還得一個小時，楊樂文坐在車裡看著帳本心裡盤算一會兒該怎麼跟楊新柔聊。

  她跟雨兒還不一樣，誰知道有沒有效果啊，盡人事聽天命吧！

  來到縣大牢，楊樂文在門口做了簡單的記錄，就被人帶著進去了，大牢人很少，看得出來這平陽縣還算是個治安不錯的地方，還以為楊新柔跟楊樂嬌在一起呢，沒想到離得還挺遠，站在牢門口看著她落魄的樣兒。

  不能說心疼吧，多少有些同情，他們同歲，可如今她卻變得如此田地，唉！

  獄卒把牢門打開，楊樂文彎腰進去，楊新柔聽見聲響轉頭一看，發現是她眼睛裡全是恨意，

  「你……你還敢來！」

  「我為什麼不敢來？」楊樂文輕笑一下，然後席地而坐，別說真的很潮。

  「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不會被送進來，都是你……都……」

  「噓——噓——」楊樂文示意她別激動，恨自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明白，哪個女人受了這麼大的委屈能不生氣，可惜，她恨錯人了。

  「楊新柔，我還真是高估你了，原以為你經過這個事情會學乖，沒想到竟然是……唉！怎麼說呢，當日之事我且問你，如果沒人挑撥你會那麼做嗎？」

  楊新柔聽了之後，半天沒有說話，大嫂跟二嫂這三個月都有來，可是沒有人來看她，都是去看嬌姐兒，只因嬌姐兒漂亮，人長得好以後肯定會去大戶人家做侍妾，而她……

  虛情假意她不是看不出來，十七歲了，人情世故她比誰都知道，按理說這個年齡該嫁人了，以前她有資本，因為是秀才的妹妹，如今她有什麼，頓時蒼涼的感覺湧上心頭。

  牢頭進來了，恭敬的對楊樂文一抱拳，「楊姑娘，有個事情跟您打個招呼，那來探監的王氏，曾有意想讓楊樂嬌三個月滿替楊新柔出獄。」

  楊樂文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淡淡的看這楊新柔的樣子，她在輩分上是自己的小姑，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此刻也就不用說了。

  出人意料的，這一次楊新柔不僅沒鬧，而且還特別的平靜，就在一旁聽著他們說話，不再插嘴。

  「大人怎麼判就按大人的來，月底我會來接楊新柔出獄。」

  「好！這個事情因為沒有證據，所以……」牢頭心知這楊姑娘惹不起，人家後面可是倆王爺做靠山呢。

  「我明白，我不會說的，你出去吧！」這種事情要鬧也不是這個時候鬧，而且這事兒對她來說有利，如此一來勸說楊新柔也就不菲吹灰之力了。

  「文兒……」楊新柔哭了，她沒想到這丫頭會替他說話，這……

  「你也別哭，我這麼做全是因為我爺囑咐的，老人家前天被你大哥、二哥氣的得了桂枝湯證（現代講：中風），知道為什麼嗎，就因為我爹去送松子，他們沒吃夠，再加上前天是探監的日子，所以他們兄弟二打一，老爺子氣到了至今也沒醒，

  我之所以今兒來，就是想問你一句話，你想不想成為第二個楊樂雨！」

  楊新柔皺著眉頭很不願意相信文丫頭說的話，可是卻不容她不信，這三個月來她真實的感受到什麼叫人情冷暖，幾乎誰都是踩她，唯獨父親還去求文丫頭幫自己，也罷！

  「我想！」

  「好，我不用你做什麼，出去了之後不許在聽任何人挑撥，安心照顧我爺就是你應該做的，老爺子睡著的時候，你去後山找雨兒，她會教你如何算帳。」這一次她無條件的相信了楊新柔。

  只因吃一塹長一智！

  「算帳我會的，大哥教過我一年的識文斷字，最基本的我都會，我爹現在如何了？」楊新柔如今只是擔心父親，一個對她百分之百的老父親！

  「還沒醒，不過相信應該近幾日就能醒，但是他應該會臥床一段時間，久病床前無孝子，所以我怕……你出獄後盡心盡力照顧他就好，其他的我幫你安排，你也十七歲了，最遲明年我給你嫁出去，放心絕對不委屈你！」

  楊樂文說完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記住，今兒我來的事情不許透露一個字，明白嗎？」

  「文兒，你放心，我明白如何做，你回去注意安全。」楊新柔也站起身，眼睛裡除了感激還是感激，人心都是肉做的，石頭揣在懷裡三年還能熱乎，別說是人。

  「好！」楊樂文點點頭，出了牢房又往裡面走了幾步，笑了，看起來這大房家的沒少弄私房錢啊，看看這楊樂嬌住的，不錯，很好！

  上了馬車回到太和鎮，紅霞拿著兩個大包裹進了車子，「東家，我們六個就沒買現成的，只是把布料買齊，我們自己做就好。」

  重要的是省錢！楊樂文又豈會不明白，笑著點點頭，算是應允了。

  「東家，楊新柔那邊……」

  「說通了，不過還得感謝一下王氏，如果不是她想偷梁換柱，這楊新柔只怕沒那麼容易被說服。」

  紅霞一聽立刻明白，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真不知道該說他們是蠢還是傻，回到楊家莊紅霞拿著衣服去給長工發秋季衣服，楊樂文則是去了父母的房間，經過劉青雲屋子的時候，聽見三個孩子背著朗朗上口的詩詞。

  「爹、娘，我回來了。」進屋坐在炕邊，楊安康正趴著閉幕眼神呢，一聽閨女回來了趕緊睜開眼睛。

  「怎麼樣，你小姑如何啊。」畢竟是親兄妹，就算在生氣也不會真的不管不問，劉氏也是滿眼的關心。

  「不怎麼好，不過沒事兒了，等她出來先在家緩緩，然後我就讓她去作坊上工，我即答應了爺，就一定會辦到。」楊樂文說著幫著父親揉著腰部，老爺子現在都不敢下地走動，應該是很厲害。

  「想開了就好啊，丫頭，你爺怎麼樣，昨兒那麼大事兒他老人家不會有什麼事兒吧……」為人子，最關心的還是爹爹的身體情況。

  「我爺啊，不怎麼好，得了桂枝湯證，現在昏迷不醒。」

  「什麼？」桂枝湯證？這個病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一旦得了那就是一輩子臥床不起，怎麼會……

  「你也別著急，也不是沒法救，只要針灸一段時間就會沒事兒，我已經讓綠蘿每天晚上過去針灸了，這事兒都保密，我要讓我爺自己看清楚那大房跟二房是什麼樣的為人。」

  楊樂文說著跟母親遞了一個眼色，然後出去了，劉氏接替了女兒的工作，繼續幫著他按摩腰部。

  「康哥兒，聽文兒的吧，咱爹總是偏向大房也不是個好事，咱們……還是……」劉氏說到這就不說了，當家的聰明怎會不明白她的意思。

  楊安康無聲的點點頭，只要爹沒有生命危險就好，其他的對於現在來說，根本不重要，「釧兒，我答應你，我以後不會過去了，就算……咱爹真那啥，我也不去。」

  「沒說不讓你去，去也行，帶著家裡的丫頭，別帶趙鐵你們倆都是老實人，出了事情只有挨打的份兒，都不知道還手。」

  嘴上雖然責備，可是手上卻輕柔無比，這康哥兒什麼都好，就是太重感情了，兩個人在一起十九年，從來沒紅過臉，這一次他受傷，自己是真的著急跟他鬧了。

  「不說了，你扶我下地溜達溜達，總不能老躺在床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