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石丁山仗義救人

  丁山用沙啞的嗓音嗯了一聲，老四一激動再加上喝的有點大，想把手扶在桌子上一下沒扶住扶了個空，整個人栽倒在桌子上逗得舵爺站他身後笑得直不起腰來。丁山也扭頭看著老四嘿嘿直笑，不過丁山的笑聲有點滲人。

  

  閉目靜坐的羅跡被摔在桌子上的老四吵醒，伸手把老四扶了起來。老四一看是羅跡，很不好意思的憨笑幾聲說道：我去給丁山哥做幾個拿手好菜，海哥的錢我給你放桌子上了，丁山哥救過我們一家的命。

  舵爺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老四一眼就認出了丁山。舵爺坐在丁山旁邊說道：石頭哥你啥時候救過老四他們一家？我怎麼從沒有聽你提過這事？

  丁山低頭伸手給舵爺要了一根煙，心想著這話該從哪說呢？

  那年冬天的一個晚上，我跟老侯在你們村口等你，等了半天也不見你人，於是老侯就讓我去找你，但我哪知道你家在哪啊，我就從一個房頂蹦到另一個房頂，突然感覺腳下發燙，我跳到這家的院子裡看到從房子窗戶里冒出濃濃的黑煙，我一看暗叫一聲不好！著火了！

  你還有煙嗎？能不能大方點？以前你可不這樣的。舵爺趕緊把兜里的一包煙都遞給了丁山。

  丁山接過煙又點上一根說道：你也知道我是怕火的但也不能見死不救啊，於是我先在這家院裡找了件棉衣穿在身上，把水缸放倒腳踩著水缸衝進了這家屋裡。

  剛進屋就被什麼東西擋住了，我披著濕棉衣從缸里走出來，發現是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暈倒在了地上，我把他們拖進了水缸又從屋裡把水缸推到了院裡，就在我正想離開的時候，那個女人醒來用微弱是聲音說屋裡還有人。

  我一咬牙猛地衝進火里，在屋裡哪還睜得開眼啊，我索性把頭也伸進濕棉衣里，在地上來回走了一圈也不知道是走到哪了，反正是被一個人絆倒了，我起身托起人就往院裡走。到了院子時已經有很多人了，你也知道我並不敢見人，我怕他們取笑我。

  我拖著一身濕棉衣跳上了房頂，再一躍就到了另一家的房頂上。站在房頂往著火的那個院子看，火正著得最旺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最後拖出的那個人怎麼樣了，想著院子裡已經有很多人了應該有能救他的人吧。

  把身上的濕棉襖一扔轉身就繼續找你，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你身上的氣味，於是我就往村口趕。到了村口就見你和老侯在等我，我離開村子時並沒有留下我的名諱，我救的那家人我也不知道叫什麼。

  舵爺聽到這已經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而老四已經做好了兩個涼菜端上了桌，展圖從羅跡對面坐了過來和丁山坐在了一起。老四張羅著給丁山倒酒但被羅跡阻止了，老四也沒有問原因，他心裡明白一定是丁山還不能喝酒。

  不一會老四又端出來兩個熱菜，舵爺這時已經坐在了丁山旁邊，老四非要搬一把椅子坐在舵爺和丁山之間。丁山吃著老四做的涼菜，一邊吃一邊夸老四手藝好，老四忽然想起還做著一鍋湯趕緊跑回了廚房。

  展圖趁老四走了遞給丁山一顆丹藥說道，把這顆丹藥吃了吧，你以後的體型能有些變化，丁山並沒有接展圖遞過來的丹藥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不想改變什麼外貌了，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那次為了就小蘿蔔我就沒打算再活過來。

  展圖明白了丁山的想法，趁著老四還沒回來趕緊收起了丹藥。丁山一邊吃一邊問道：你們幾個人都是神仙了吧？我知道我的復活是違背天道的，你們定然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這份情誼我記下了，我會記得這位兄弟交代給我的事，更會照顧好小蘿蔔，你們都放心吧。

  老四端著一碗海鮮湯上了桌，又講起了他小時候家裡失火的事。我跟你講啊丁山哥，我只記得那天晚上我睡的很早，我醒來時家裡已經著起火來，我爹想打開窗戶結果窗戶剛打開，一陣風吹進屋裡火燒得更大了，火苗一竄就點著了窗戶，我爹當時就被煙燻倒了。

  當時我娘抱著我想從屋裡衝出去，剛從床上跑到門口時門口的橫樑被火燒塌了一下子就砸了下來。在我暈倒之前我娘把我緊緊抱在懷裡，我看到我娘被斷裂的橫樑砸中，然後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暈倒了。

  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看見我娘抱著我躲在一口水缸里，那口水缸滾動地不是很快，我知道一定是有人在推著水缸，水缸停下我娘也被搖晃醒了，她用盡了力氣喊了句屋裡還有人然後又昏倒了，我用力晃動幾下我娘但她一動不動。

  於是我從水缸里爬出去，借著火光剛好看到一個棉衣一閃就進了屋裡，嚇得我以為是看到了鬼，這時候已經有鄰居跑到了院裡，頓時呼喊聲充斥了整個院子。有人抱起了我，也有人把我娘從水缸里救了出來，不一會我娘就醒了。

  所有人都看到一個棉衣拖著我爹從屋裡出來了，然後那個棉衣一閃又不見了。當時有人拉著我爹就往鎮上的衛生所跑，有人圍著我娘問那個棉襖是個啥東西？我娘搖了搖頭，有人問我娘有沒有受傷，我娘先點了點頭又趕緊搖了搖頭，然後就是詹台住持也趕來了，再然後我娘被人抬到了廟裡，我也被抱到了廟裡。

  後來我爹從鎮上回來了，他一回家不是著急收拾房子，說是先在廟上住一陣子，他一個人不知道去了哪，後來村子裡開始張羅著幫我家蓋新房。我爹就從外邊回來了，身邊領著幾個人說是幫忙蓋房子的。

  蓋房的人是有了可是沒錢買蓋房的材料，村子裡東拼西湊算是把蓋房的材料都湊齊了但是我爹又出門了，他再回家的時候鬍子很長人也很瘦但是他卻很高興，他說他找到了救我們的人了，我娘問他那人是誰？他說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那年開春房子蓋好了我爹一出門就是一年，快過年的時候他回家了，帶著各種年貨還領著一條小黑狗，他到家高興的抱起我嘴裡喊著石丁山。我問他石丁山是誰？我爹說石丁山就是從火里把我們全家救出來的人。我爹還把石丁山三個字刻在了家裡的門上讓我天天念，還告訴我如果見到個子很矮的大人，一定要喊一聲丁山哥，萬一那人就是了呢。

  過完年我爹又出遠門了，他告訴我和我娘這次一定帶救命恩人回家，結果這一走就是三年，那三年裡我已經到鎮上讀書了，全鎮都知道了我爹找救命恩人的事，所有人都對我爹很敬佩，當然這敬佩也有的時候落在了我的身上，經常有人往我家送東西。有送米麵油的、有送雞鴨魚的、送海鮮的就更多了。

  有一天我爹背著一個好大的背包回來了，他告訴我石丁山就是跟你海哥一起修廟的匠人，說這次不走了只要等著海哥回來就一定能找到丁山哥。可是有一天我在村子裡遇到海哥時海哥低頭皺眉眼睛哭得通紅，我問他認不認識丁山哥，他哭著跑向了媽祖廟沒有理我。

  不過後來我聽我爹說丁山哥死了，是為了救海哥死的。我當時不相信丁山哥死了，果然過了幾十年後，我真的見到丁山哥了。我爹也老了，我明天天一亮就回家告訴他我見到丁山哥了。

  石丁山聽著老四講的話不由得鼻子一酸哭了出來，舵爺對老四的爹也充滿了敬佩，立馬就想去老四家裡把丁山來村子的事告訴老人，但一想老四說的對還是等天亮以後再去。

  羅跡聽完了四哥的回憶嘆息一聲笑了笑說道：原來一切都有定數，我也只是做個順水人情，丁山哥和五叔都是值得我佩服的人，丁山哥不應該謝我，真正救你的人就是你自己啊。

  石丁山和老四都沒有聽懂，但舵爺已經聽懂了羅跡話里的意思，幾人相視一笑對著石丁山拱手祝賀，歡迎來到金湖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