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番外坦白(1)
2024-05-22 12:43:50
作者: 亂蓮
北地過年比京都更熱鬧,家家戶戶門前掛著紅色的燈籠,紅彤彤的干辣椒,映襯著白雪,更增添喜悅之氣。
一年一度的辭舊迎新,百姓們不像往年那般在家中貓冬,而是三五成群地走出家門,相互道喜。
小包子明熙對此感到非常的新鮮,鬧著要到街上轉悠,因為其長相可愛,嘴甜會賣萌,眾人讚不絕口,出門一趟,他的收穫永遠比同齡的孩子們多,兜里的糖和果仁總是滿滿的。
當然,生在皇家,很多東西註定不同,為此,莫顏有耐心地對明熙做了一番解釋,那些得到的糖果糕餅等,都被他做人情,送給了周圍貧苦人家的娃子們。
不亂吃東西,小小年紀的明熙,做的非常好。
大年夜,無論士兵們還是百姓,都紛紛出門,眾人興奮的吶喊聲,一波高過一波,很快蓋住爆竹的響聲。
大越拿下蠻族數座城池,皇上万俟玉翎一舉擊殺蠻族首領,大越幾百年被蠻族騷擾掠奪的屈辱不復存在,心腹大患去除,邊境的百姓們再也不必擔憂因戰火而導致無家可歸,流離失所。
這個年,是大越所有百姓們的大日子。
入夜,軍中主帳,莫輕雨帶著眾位將領包著餃子,相信過不久,他們就能回到故土,和分別已久的親人重逢。
「大堂哥,其實我還不想那麼早回京。」
莫輕雨勾了勾嘴角,揚起一抹不自然的苦笑。
以前京都傳揚他是青樓楚館的常客,臭名遠揚的紈絝子弟,敗家子兒,是莫家的恥辱。
現如今,他在北地奮勇殺敵,接連打勝仗,親妹妹莫顏又是大越的皇后,身份不可同日而語。
京都的牆頭草們自動替莫輕雨洗白,把他塑造成了扮豬吃老虎的典型,也只有不學無術,才能隱藏他身上的鋒芒。
雖說這些人真相了,但是莫輕雨自己還沒想好怎麼面對他們,以前的狐朋狗友們比以往更熱情,寫信給他,字裡行間都在介紹家中未曾婚配的姐妹。
莫輕雲熟練地擀著餃子皮,這些活計,以前在家裡都是做慣了的,他常年在外走鏢,能和家人團聚的時間有限,每次回去都儘量的彌補家人,莫家出身農戶,也沒有君子遠庖廚這個規矩。
堂弟莫輕雨所說,也是他心中所想。
前段日子,邊境打了個大勝仗的喜訊傳到京都,爹娘的家書上說得清楚明白,等戰事告於段落,速速回京成親,家裡已經安排好了人家。
安排好了嗎?
「大堂哥……」
莫輕雨察言觀色,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以前的嫂子給堂哥戴綠帽子,成為京都的一大醜聞,是男人都受不得這樣的屈辱。
爺奶一再逼親,想必大堂哥是不願意的吧?
可是,聽說墨冰心系莫輕雲,這點讓莫輕雨有些莫名其妙,按理說,他們應該不會有什麼交集才是。
爐灶上的大鐵鍋已經盛滿了熱水,正在冒著白色的水汽,在營帳之內漂浮著。
旁邊幾位將領提著食盒,裡面是幾個下酒小菜,還有一大罈子暖身的烈酒。
軍營里規矩多,將領們為保持清醒的頭腦,很少能肆意地飲酒,這些漢子們已經說好,今夜不醉不歸。
下晌,帝後帶著二皇子和眾人吃了一頓團圓飯,並且嘉獎眾人,晚上守歲,二人早已不知所蹤。
聽聞帝後成親多年,感情始終如一,這次皇后娘娘中毒,皇上就好像天塌下來一樣,他們看在眼裡。
以前他們總覺得大丈夫,何患無妻,常年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對夫妻之間的情事看得很淡,這次作為帝後情深的見證人,他們有些眼紅,甚至,開始想念遠在故土忍受寂寞的媳婦。
「這餃子可是牛肉的,真香啊!」
牛肉是在蠻族收繳的戰利品,為了犒賞士兵們,火頭軍聽從皇后娘娘身邊的墨紫指揮,做了很多好吃的。
牛肉餅,牛肉乾,牛肉丸子,還有成片的烤牛肉,讓他們吃了個痛快。
很快,餃子在鍋里翻騰著,飄來一陣陣濃郁的肉香,將領們吞吞口水,眼巴巴地看著。
莫輕雨和莫輕雲只好打斷話題,二人壓下心底那點小小的彆扭,笑容滿面地和將領們推杯換盞。
今夜沒有月亮,冷風陣陣,天空中飄舞著小雪花。
万俟玉翎替莫顏戴好斗篷上的帽子,夫妻二人攜手,在街上散步。
風把樹枝吹得嘩嘩作響,可莫顏卻不覺得冷,她饒有興致地張望,此行離開後,或許短時間內,夫妻二人都不會到北地來了。
家家戶戶門前的燈籠照亮,這個雪夜顯得格外地亮堂,偶爾稀疏的鞭炮聲,讓年夜多了溫暖之感。
屋內的油燈把人們的影子映在窗戶的高麗紙上,隱約還能聽到屋內老人孩子的笑聲,莫顏勾起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雖說出來沒有多久,但是她已經開始想念京都,想親人,也想和她血脈相連的孩子。
万俟玉翎刻意放慢腳步,保持和自家娘子一致的速度,二人誰也沒有開口,默契地欣賞北地過年的夜景。
「玉翎……」
莫顏欲言又止,其實她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拋下眾人,是想解決一直以來的心病。
在她醒來之後,她能感覺到,自家夫君,比以往更沉默,話也少下來,但是他只要有時間,都在身邊陪著她,目光也總是在她的身上,生怕她會消失一般。
這定是上次中毒昏迷不醒,為万俟玉翎帶來極大的陰影。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万俟玉翎殺伐果斷,運籌帷幄,可他發現,並不是所有的東西他都能掌控。
這次差點痛失所愛,他要強忍著心裡嗜血的衝動,否則現在的蠻族,或許不會留下一個活口。
莫顏快速走了兩步,轉過頭,擋在万俟玉翎身前,她看著他被肆意寒風吹得凌亂的銀絲,再一次地刺痛了雙眼。
「夫君,在我昏迷的那幾天,我的靈魂好像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