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請旨(6)
2024-05-22 12:43:25
作者: 亂蓮
做好的飯菜還熱乎的,士兵們排隊打飯,往往到了碗裡就變得涼了,若不及時入口,粥和湯菜上會結冰,而饅頭凍得比石頭還硬,根本咬不動。
兩間茅草房就在軍中主帳旁邊,莫顏接受自家二哥的好意。
剛進門,明熙就被一張大大的床震驚到,他小手在上面一摸,是熱的。
「這就是北地人住的炕,這下你看到了吧。」
內室有衣櫃和桌椅板凳,上面沒有什麼擺設,草房才蓋好沒幾天,聽說這幾日都在生火,驅趕屋內的寒氣。
窗欞上貼著厚厚的高麗紙,還是能感受到外面的冷風。
「可是很硬。」
明熙做出一番點評。
從皇宮內養尊處優到北地惡劣的條件,小包子沒有嫌棄,對周圍的簡陋不在意。
茅草房後面有一個茅廁,旁邊是個小套間,單獨設立小廚房,也可在其內燒水洗澡。
莫輕雨想的倒是很周全。
莫顏吩咐墨粉和墨紫從馬車上搬下她常用的茶壺茶碗,又在窗戶兩側拉上一根鐵絲,用兩層厚厚的油氈布阻擋窗外的冷風。
掛上窗簾後,內室一片漆黑,但是風卻小了很多。
零零碎碎的東西布置好,茅屋內頓時有了家的溫馨。
能住在這裡,已經算是格外的優待了。
這一晚,万俟玉翎到軍中大帳,召集將領們連夜商議對策,莫顏睜著眼睛,絲毫沒有睡意。
在宮內,万俟玉翎即便是深夜歸來,也要和她同榻而眠,她習慣了他的懷抱,現在孤身一人,心裡空落落的。
到底是什麼時候,對他的感情越來越深,甚至達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地步了呢?
沒心沒肺的明熙小包子在一側睡得正香,炕上燒得熱,小包子睡著睡著,腳不老實地踢被子。
莫顏輕手輕腳地給明熙蓋上被,又在他嫩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明熙的到來,給夫妻二人無形中增加不少麻煩,但是更多的是歡樂。
看到明熙,莫顏能想到明澈,還有貝貝和多餘,心中的擔憂減少很多。
不知不覺,天色大亮。
莫顏點燃小桌上的油燈,從灶間裡打水洗漱。
「娘娘,您醒了?」
墨紫剛起身,見狀,手腳麻利的燒水,墨粉昨夜沒睡好,天明時分才剛剛睡下。
「叫我夫人吧,這裡不是宮內。」
莫顏擺擺手,當年她和万俟玉翎在西北,扮演一對市井中的夫妻,每日也要打水劈柴,哪有那麼嬌貴。
有些事情自己可以做,她就不喜歡讓人伺候,可能是在上輩子太獨立的關係。
墨紫點點頭,用鐵鉤掏爐子裡面的灰。
從前在北地生活過,墨紫對這些還算熟手,但是這裡真的太冷,她是習武之人,也很難適應。
還不到農曆十一月,北地已然下了好幾場厚厚的雪。
打開灶間的門,外面一片純白,只有營帳的頂端是灰突突的顏色。
有將領帶隊,士兵們圍繞王屋山周圍跑步,打拳,精神飽滿,皇上的到來,讓眾人燃起希望,士氣大增。
早餐是簡單的饅頭,稀飯,從京都帶來的菜蔬早就吃完了。
冬日裡,營地的士兵每日都是蘿蔔,白菜,土豆等,吃久了,清湯寡水,辨不出什麼滋味。
明熙對吃食上沒有過多挑剔,很快用過早膳,就拉著墨粉到外頭瘋跑。
「去吧,別亂走。」
莫顏一個人閒不住,在幾道門上分別掛上厚重的棉門帘,阻擋冷風的侵襲。
草房雖是臨時加蓋,但是屋頂上鋪著的茅草厚實,又壓著幾塊大石頭,只要不下暴雪,應該不會壓塌屋頂。
昨夜來,茅屋還空蕩蕩的,現在看,竟然有了家的味道。
早上二哥莫輕雨送來一隻雞,莫顏想了想,決定熬些雞湯給二哥和自家夫君補身子。
路上行程將近一個月,莫顏坐在馬車上都受不得苦楚,更別說万俟玉翎,白日一直跟著將士們策馬前行。
「您這是幹什麼?讓奴婢來。」
墨粉打著呵欠,意識到自己可能睡過頭,正有些不好意思,見莫顏揮舞著菜刀剁雞,唬了一跳。
她心中不自覺地懊惱,做奴婢的比主子起來還晚,真是罪過。
「鍋里還有粥和饅頭,你先吃吧。」
莫顏揮揮手,一點也不在意。
在宮內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親手勞作的次數屈指可數,閒著許久,人也生鏽了。
為皇叔大人熬雞湯,想想就讓她的心裡冒出粉紅色的小泡泡。
墨粉遲疑地點點頭,囫圇啃了半個饅頭,喝一碗粥,趕忙到屋外劈柴。
夜裡要燒火,柴禾緊缺,一會兒還要到周圍的深山上去砍一些。
去了幾遍血水,莫顏這才加上作料,滿意地切下隨身攜帶的老參,放入湯中。
小火慢慢地熬著,最少要兩個時辰,雞湯才能入味。
「墨粉,你就別出門了,就在這裡看著。」
莫顏用細棉布擦擦手,招呼門外掃雪的墨粉。
前段和蠻族血戰,軍營中還有很多傷情嚴重的士兵,因為條件惡劣,傷口反覆,高燒不退。
為了不浪費時間,她沒有去軍中大帳,而是找到將領帶路,到受傷士兵的營地探望。
營地節約柴禾,只有晚上休息時,才會點燃篝火,受傷士兵窩在一個大營帳中,莫顏踏進門,立刻感覺到寒意撲面而來。
桌子上擺放的水,上面已經結成一層淺淺的冰花。
「怎麼不點柴禾取暖?」
在寒冷的環境下,更不利於傷勢恢復。
士兵們受傷嚴重,抵抗力低下,必須精心照顧。
「娘娘,和蠻族大戰,咱們元氣大傷,能參戰的士兵只有一半,還要防著蠻族突襲。」
軍需多半在邊境城池,已經被蠻族霸占,所以條件比以往更加艱苦。
周圍的山上有柴禾,負責後勤的士兵們砍柴,也只夠一部分人用。
受傷嚴重的士兵們堅持不肯,他們認為自己不過是在等死而已,不想拖累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