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再見故人

  祭壇之下，所有人都戰戰兢兢。

  就算是四大王侯，也都沉默不語，不敢抬頭。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甚至連大氣都不敢發出。

  明明是即將接受，聖地的封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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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帝國，都將正式成為三等王朝。

  這是何等的榮耀時刻，但是現在，他們的國主，祈福問天，卻得來了滿身污血。

  這是明顯不祥之兆啊！

  就在這邊進行儀式的時候，凌風等人卻被一個乞丐，給糾纏上了。

  「您行行好啊！給我一口吃的吧。」

  一個乞丐，滿頭污濁不堪的長髮，遮擋了他的面容。

  整個人拖著身體，不住地在地上爬行。

  他艱難地伸手，卻發現始終無法抓住，凌風或是薛胖子的腿腳。

  因此，他也只能無賴地，爬到兩人的身前。

  兩人都注意到，這個乞丐根本無法站起，好似渾身骨頭，全都被外力敲碎。

  見到凌風兩人嫌棄得躲閃開來，乞丐卻並不打算就此放棄。

  他只能努力地爬行，只為了那早就已經餓到極致的五臟六腑。

  「老大！這傢伙還真是煩人！渾身又臭又熏！」

  人間的疾苦，何其多。

  薛胖子並不打算，插手別人的命運。

  因此，對於這樣的傢伙，他更願意選擇視而不見。

  只是乞丐身上的那一股，熏臭之氣，讓他覺得難受，只能捏著鼻子講話。

  「本座。。。不是！我曾經為帝國立過功！」

  乞丐突然開口，深怕兩人不信，居然還將一隻手，伸向了懷裡。

  然後摸出了，一個閃閃發光的物品。

  放在嘴邊小心地吹了吹，才小心翼翼地攤開烏黑的手掌。

  郝然正是一枚，帝國勳章！

  手拿這一枚勳章，他整個人眼神之中，都綻放了光亮。

  小小的一枚勳章，代表了他一生的榮譽。

  雖然他現在落魄不已，但也算曾經輝煌過。

  「哦？為帝國立過功？」

  薛胖子撇了撇嘴，語氣裡面滿是不信。

  若眼前的乞丐，真是帝國重視的人才，獲得過帝國勳章，又怎麼可能淪落到如此境地。

  完全一副乞丐身份，在這裡爬行乞食！

  不應該，身披戰甲，縱橫戰場。

  或是坐擁龐大府邸，笑看眾生冷暖的嗎？

  「大人！我真的曾經，乃是一名帝國戰將啊！」

  乞丐突然大聲叫喊。

  他迫切得想要一頓飯，來解決自己的溫飽問題。

  現在的他，身上根本沒有一絲上位者的儀態。

  有的只是，哈巴狗一般的搖尾乞憐。

  他太餓了！

  甚至只要是，能夠夠到的樹皮，都被他徒手拔下來，塞到嘴裡。

  他也曾經和惡犬搶食過，即便對方撒入了狗尿，他也只能含淚吞下。

  「喂！你過來！」

  薛胖子隨手一招，就直接抓來了一位路人。

  在這皇城之中，當真是藏龍臥虎。

  雖然不過是一位路人罷了，也有修為傍身。

  但他竭力躲閃，依舊沒有躲過，薛胖子的隨手一招。

  明白了對方的可怕實力之後，這一位路人，最終也只能乖乖走來跟前。

  「大人！有何吩咐！」

  此人立刻變得低眉順眼，一副順從模樣。

  「告訴我，他是什麼人？」

  薛胖子特意抓來了一個本地人，然後指了指地上的乞丐，詢問道。

  「他？」

  年輕人眸子裡面，露出了一絲嫌棄。

  但薛胖子在前，他又怎麼敢，不照實回答。

  「他曾經乃是一位帝國戰將！」

  「具體的名號，小人也不知曉。」

  「哦？」

  薛胖子驚疑了一聲，他也沒有料到，眼前的乞丐，居然還真的是一位帝國戰將。

  「他是犯了大罪麼？落得如此下場？」

  年輕人卻只是搖了搖頭，然後說道。

  「他任務失敗了！所以落得如此下場。」

  「好了！你走吧！」

  「謝大人！」

  兩人的話，極為簡短。

  薛胖子也只是一時興起，並不想太過追究。

  畢竟，不要說眼前這個乞丐，就是這整個帝國的命運，都在凌風的一念之間。

  要是凌風最終選擇，滅亡了這整個帝國。

  那麼早吃晚吃，又有什麼區別呢？

  然而，兩人的對話，卻引起了凌風的注意。

  有道是，說者無意，聽著有心。

  再看那乞丐，一張熟悉的面孔，浮上心頭。

  「鍾無期？！」

  凌風陡然開口。

  而對方聽到這個名字後，更是渾身一顫。

  多少年了，他甚至以為，所有人都已經遺忘了他的名字。

  就當他手抖著，撥開一頭凌亂污穢的長髮，露出那兩隻充滿希冀的眼睛時。

  當真正看清了來人的模樣，他直接楞在了當場。

  「是。。。是你！」

  眼前的少年，就算是化成灰，他鍾無期都能認得出來。

  無數個夜晚，他都在復盤，當日的情景。

  那幾日短短的歲月，將他的人生徹底打碎！

  將他從帝國戰將的尊位上，驅趕下來。

  無數個深夜，他曾經問過自己，「我做錯了麼？」

  「都是你！是你錯了！你該死！」

  鍾無期狀若瘋魔的嘶吼，引來了所有人的怒視。

  「媽的，這乞丐又發瘋了！」

  「狗玩意，到現在還不死！」

  「我看啊，終究是陛下仁慈，才放得他一條生路，只是打碎了他的渾身筋骨！」

  受到驚嚇的群眾，全都朝著鍾無期，投來了怒罵。

  很多人朝著他，吐出了濃痰。

  甚至有人上前，狠狠地直接踹了他幾腳，才稍稍泄了自己的心頭之怒。

  鍾無期真的，該被這樣對待麼？

  或許他的命運，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他要被判無期！

  心永遠困在了，這個帝國。

  就算是被敲碎了渾身筋骨，他都不敢怨恨，不覺得不公。

  他只是手拿著，那一枚滿是污濁的勳章，自我陶醉！

  哪怕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都只能記得，自己那一段身為帝國戰將的美好歲月！

  凌風失望地搖了搖頭。

  再見鍾無期，他的心底，已經擁有答案！

  這個帝國並沒有變。

  人們也沒有變。

  依舊是那般勢力，那般無情，那般地執著。

  這個帝國，幾乎所有人，都如同野獸一般，野蠻生長。

  沒有公平可言，卻以道德來標榜自己。

  「走吧！」

  凌風嘆息一口，隨後朝著身旁的薛胖子點了點頭。

  也就在這一刻，帝國的命運，正是落幕！

  「吼！」

  一聲驚天巨吼，震動皇城。

  一道兇悍無比的氣息，瞬間壓在帝都皇城，每一個人的心裡。

  「發生了什麼？」

  祭壇之上，金順帝滿臉是血地回過頭來。

  他咆哮著開口，心情煩躁到了極點。

  然而眾人都只是，呆呆地看著，這一位帝皇的憤怒身影。

  那滿身的污血，落入眾人的眼帘，讓他們一個個都驚駭莫名，甚至都忘了開口回復。

  「吼！」

  一道遮天身影，拔地而起。

  恐怖的象鼻，穿雲破日。

  四條象腿之上，布滿著層層龍鱗。

  這一刻，無需他人的回答，所有人都能一眼看清，那一頭恐怖身影的真正身份！

  「龍象！是龍象武聖！」

  「不是說，只是聖地來人賜封麼？怎麼會龍象武聖親自到來？」

  在場所有人，全都傻眼。

  龍象武聖親自，真的不是他小小的南石帝國，該有的待遇。

  就如同，一個小山村，親自接待了帝皇一般。

  這等殊榮，讓每一個人心頭狂喜。

  就連那滿臉血污的金順帝，此刻也好似全然忘記了，之前的不順。

  臉上轉怒為喜。

  「快！迎接！隨朕迎接！」

  金順帝大步從，祭壇之上走了下來。

  祈福祭天儀式，只不過還在半程。

  但此刻，沒有一人在乎。

  只因為，相比飄渺無跡的上天。

  所有人更相信，近在眼前的強者。

  而龍象武聖在他們的眼裡，更是一位無敵者！

  「哼！」

  龍象武聖只是打了一個哼哼。

  以它自身為圓心，方圓萬里的範圍，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斷毀滅。

  恐怖的衝擊波，蕩平了腳下的一切。

  這就是聖者之威。

  腳邊的鐘無期，化為了一灘血水，直到死亡降臨的那一刻，他的一隻手，還緊緊地握著，那一枚帝國勳章。

  他的嘴裡，最後一句話，也不是喊著親人的名字。

  而是「為了帝國！」

  真是可笑，可憐的愚忠！

  而其他人，則都還保留著，上一秒的動作。

  隨著無數的房屋，全都化為齏粉。

  護城河蒸發，金碧輝煌的皇宮，瞬間倒塌。

  宮女，太監，皇城之中的一切，都在恐怖的能量波下，瞬間蒸發。

  如同投入了一枚核彈一般，所有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就被恐怖的核爆能量，瞬間氣化！

  一切來得太快，就在金順帝一隻腳，剛剛踏出祭壇的瞬間。

  他那一隻伸出的腳，連同半邊軀體，瞬間消失！

  整個帝國，浩瀚無盡疆域，都敵不過聖者的一擊之威！

  從象鼻之中，它吞吐了無盡雲霧，降下了連綿大雨。

  暴雨洪水，瞬間遍布南石帝國，每個角落！

  頃刻之間，三等王朝南石帝國亡！

  可笑的是，整個帝國，唯一還保存完好的地方，就是那一方天地祭壇。

  有著天地之力的保護，就算是聖者親臨，也不是一擊，就可以輕鬆毀去。

  而那上面，只是孤零零地躺著半截殘軀。

  勉強睜開了一隻眼睛，看到龍象尊者背上，那一道年輕得過分的熟悉身影。

  然後發出了，遺留世界的，最後一道不甘。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