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 你不是羅格，你究竟是誰

  寧帆起身，吸引了眾人目光。

  「怎麼會有夏國人？」

  「梅森，他居然也和夏國人混在一起？」

  「怎麼會遇到尋寶獵人？」

  ……

  人群中有認出來梅森，卻不知道寧帆的信息。

  只有2號和休斯眼神不太友善，不過這麼多人面前，寧帆也不擔心他們做什麼。

  「請。」

  

  有人亮寶亞當斯家族的鑑定師自然不會阻攔，邀請寧帆上前。

  寧帆給了車鑰匙：「在後備箱。」

  折騰一番，王多魚帶人去抬過來。

  紅布蓋著也算是喜慶和神秘。

  2號和休斯皺起眉頭。

  「是那個東西？」

  「很有可能。」

  兩人短暫達成了共識。

  「你知道是什麼東西嗎？」

  「知道一些。」

  兩人交換著情報，可都是自己知道的內容，完全沒有說到點子上。

  台下宴會嘉賓看到這個雕像也忍不住笑出來。

  「不是吧？這個雕像也算是好東西？」

  「木頭雕刻，這能有多少年，我們可是有青銅和大理石的雕刻，這也能拿來丟人現眼？」

  「東方的雕刻我只見過銅和金的，還是第一次見到木頭的，有意思。」

  「不是佛像和動物的雕刻，還真少見。」

  聲音不算大，卻也沒有收聲，是專門說給寧帆聽的。

  「你們的無知並不能掩蓋這件東西的珍貴，只會讓你們像是未開化的猴……不，猴子可能都比你們懂得敬畏。」

  寧帆環視全場，屋內聲音逐漸消失，漸漸沒有了任何動靜。

  「可以鑑定了。」

  亞當斯家族的鑑定師上前仔細檢查這尊火鼎公婆雕像。

  「先生，請恕我們直言，這就是普通的木製鎏金銀雕像，年代不超過一千年，算不上什麼重寶。」

  「是麼？」

  寧帆微微一笑。

  「你們的眼光認不出來這個也確實不奇怪，拿一根香來。」

  「香？那是什麼東西。」

  亞當斯家族的鑑定師愣在原地。

  「去問問羅格亞當斯，他肯定知道。」

  聽到寧帆直呼家主名字，鑑定師和其它來賓全部震撼。

  「這點小事，怎麼能夠驚動亞當斯家族族長？」

  「我看這個夏國人就是來搗亂的！」

  「趕出去，這種高雅的場合，這些夏國人懂什麼藝術！」

  人群沸反，寧帆聽著話大笑出來。

  「藝術？如果你們說的藝術就是這樣無知和卑劣，那你們的藝術還真的……」

  寧帆忽然停頓，指尖虛空點了數下：「不過想想你們可憐的歷史，三百年，甚至還沒有這些藝術品的時間長，也不奇怪了。」

  眾人面色微變，各色的人頭全部起身。

  「沒有開化的人群，談什麼藝術，會用武器的猴子都比你們懂得藝術。」

  「寧先生！」

  亞當斯家族的管家出面攔住他繼續說話。

  「如果你還想繼續參與亮寶晚宴，我希望你拿到香後最好有不一樣的表現，否則……」

  管家沒有說下去，眼神卻明晃晃透露出他的想法。

  身後的保鏢摸著腰側，隨時可以拔槍射擊。

  「寧大師！」

  王多魚想要上前助陣，被寧帆一道視線止住。

  「香來！」寧帆接過管家送來的一盒線香，隨口道：「你們可能都聽過夏國功夫，可能沒有聽過另外一種更為重要的東西，今天我教你們，夏國法術。」

  「fashion？」

  台下的星條國人茫然重複著這些話，忘記注意寧帆的動作。

  自由石匠的2號鑑定師和休斯亞當斯卻牢牢盯著寧帆，就連身後城堡內都有一扇窗戶拉開厚重的窗簾，望遠鏡鏡片閃過一抹亮光，釘死在寧帆身上。

  火苗跳動，最為簡單的檀香線香散發出輕微嗆鼻的味道。

  寧帆捏住三根香，用一種極其特殊的姿勢圍繞著火鼎公婆開始運動。

  看不懂的人皺起眉頭，不明白寧帆在做什麼。

  三道目光帶著疑惑卻不捨得挪開視線。

  唯一看得懂的王多魚憋紅了臉，差點笑出聲來。

  「第八套廣播體操分解動作！真是六翻了！」

  寧帆旁若無人做了一遍，還用上最為標準的太極收手式停下動作，將三根燃燒到一半的香插在火鼎公婆雕像中間。

  擔架上的鍋忽然震動，傳出些許金屬碰撞的聲音，鍋上竟然生出氣旋，帶動雕像上面的衣服飄動。

  「偶買噶！」

  「海奧普！海奧普！」

  「沃茨惹法克？」

  騷動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現在，你們可以重新評估這件物品了。」

  寧帆笑著鬆手。

  三根線香從中折斷，香灰墜落，白白淨淨，在空中隨風飄散。

  「我們會的！」幾名鑑定師認真點頭，耳機內響起他們熟悉的聲音：「通過。」

  簡單走了二次鑑定的過場，寧帆也坐在台上，與休斯和鑑定師並列。

  「好巧，老是你們。」寧帆特意打了招呼。

  只是在另外兩人耳中，這聲音很是古怪。

  「how old are you?」

  「年齡，很重要嗎？」

  寧帆聳肩，並不回答這獨屬於夏國人才懂的黑色幽默：「或許吧。」

  長桌邊，王多魚暗暗握拳，給寧帆遞了眼色。

  「就知道寧大師你可以的，有事情隨時打手勢！」

  座位一旁，目睹了寧帆受到禮遇的其他人也紛紛送上自己的名片，還說著些結交的話語。

  王多魚在這種場合遊刃有餘，不消片刻就打成一片，手中酒杯換了十幾次依舊面無醉意，只是西裝袖子和下擺有不淺的酒氣散出，行走間還能滴落酒液。

  「三位，家主有請。」

  台上，鑑定師躬身邀請。

  寧帆看向王多魚，隨意晃了下手指。

  這在約定的暗號中代表各自行事，不用等待。

  手勢方向在東君鼎的方向。

  王多魚收回不經意瞥去的眼，微眯幾下，佯帶醉意摟住身旁人的脖子：「剛才說到哪裡了？」

  「故宮博物院的文物？我熟啊！我哥家後門就開在邊上！」

  「喜歡哪件？您說話，我高低給你辦個展覽！」

  「條件？我們這關係還說什麼條件，都在酒里了！」

  「喝！誰不喝乾淨誰特麼是孫賊！」

  王多魚仰起酒杯，喉頭滾動，噴出一團灼熱，手中酒杯狠狠砸下。

  「啪！」

  幽暗的大廳內爆出亮光，大理石鋪就的黑白棋盤紋地板沒有半點生機。

  抬頭，牆壁之上是亞當斯家族先祖們的壁畫，直徑十多米的水晶燈懸掛在寶藍色的立柱中間，屋內金碧輝煌，彰顯著亞當斯家族的實力。

  「像是神廟？」

  寧帆沒來由冒出這個想法。

  「讓各位久等了。」

  大門正對的台階頂層，一架輪椅露出頭髮和半張臉，鷹隼般的雙眼直射向大殿：「休斯，回去吧。」

  「我……」

  「聽話。」聲音不容置疑。

  「是！父親！」

  休斯亞當斯想要爭辯，可羅格開口，還是唯諾應下。

  從寧帆方向可以看到他唇邊肉抖動的厲害，不像是激動，倒像是恐懼和害怕。

  聯想到他剛才的稱呼，寧帆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一點什麼。

  「砰。」

  大門開合。

  光線沿著門縫透進屋內，砸在羅格身上，恰好劈開他的面頰，黑暗中的一半洋溢著喜悅，陽光下的一半陰惻惻地看著兩人。

  寧帆和2號被陽光隔開，空中飄起的浮灰形成無形的空氣之牆，又在關門時倏地消失。

  「現在，可以好好歡迎兩位了。」

  羅格亞當斯咧嘴拍手。

  兩條紅地毯從台階頂端滾下，一路延伸到兩人腳下。

  「來！過來吧！讓我們好好談談我們對藝術的追求吧！」

  羅格在頂端招手，修長的手指有著不符合他年齡的緊緻皮膚，比他的面色更加蒼白。

  「閣下不是只見最後一個人？現在是什麼意思？」

  寧帆還未開口，2號已經問了出來。

  自由石匠的神工向來享受著尊重和優待，此刻能夠平心靜氣詢問已經算是禮貌。

  「自由石匠什麼時候也能對亞當斯家族無禮了？」

  羅格沒有理會他的問題，自顧說著話，眼神逐漸銳利。

  「巨龍沉睡太久人們就會失去敬畏，看來，亞當斯家族也沉寂了太久。」

  2號繃緊身子，腳下虛踩半步：「閣下打算殺人？」

  「練家子！」

  寧帆一眼掃過就判斷出2號並不像是資料中說的只是一個學究。

  學究能有這樣標準的墊步？做夢都不敢想。

  至少在寧帆看來，亞當斯家族的保鏢在不動用熱兵器的情況下是拿鑑定師沒辦法的。

  「不，我崇信和平。」

  羅格語氣輕鬆，轉過輪椅。

  「之前說一個人是因為沒有想到會遇到兩件好東西，你們的東西我都很喜歡，可以來談價格了。」

  ……

  會客室內，寧帆沒有品嘗眼前茶點，認真思考著剛才的東西。

  東君鼎、黑水王印、九龍圖。

  全是夏國的好東西，帶回去至少都是永不出境的文物。

  只是現在三件物品去向都摸不准，不好行動，只能希望王多魚能夠在外面搞定羅斯福家族的人。

  亞當斯家族和自由石匠的人，他還要等等看。

  羅格亞當斯第一個接見2號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房間隔音很好，寧帆也做不出偷聽的事情。

  在房間內等待的時候，開始盤算等下見到羅格後的情況。

  剛才看到羅格的時候他已經檢查過，他身上的氣息是正常的消失速度，可這和羅格的身體表現完全對應不上。

  一個近八十歲的人，有這樣的氣息完全不正常，更不用說四肢露出的破綻。

  五指是只有年輕人才會有的狀態。

  還在思考，木門咔噠一聲打開。

  2號探入身子，大大方方喊寧帆進去交流。

  「我結束了，希望你賣個好價錢。」

  不知道是真的無所謂還是藏得很深，寧帆沒有在他臉上看出任何情緒，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句招呼。

  「謝謝。」

  擦身而過，寧帆道謝，走進羅格的書房。

  屋內是與外部輝煌截然不同的裝飾。

  有些復古，甚至不太像是書房，更像是個小型的圖書館。

  書架上密密麻麻陳列著各類圖書，有些封面甚至破損後重新用膠水粘連，書桌上也閒散堆放著幾十本。

  寧帆一眼掃過。

  《論生命起源》

  《炁體源流》

  《如何提高能量利用效率》

  ……

  第二本書的名字引起他的注意。

  很難想像這樣一本道家經典著作會出現在星條國大亨的書桌上。

  「你看得明白？」

  「那本書嗎？」羅格注意到寧帆的視線，笑了笑：「有一些困難，翻譯太過晦澀了，我必須用很長時間才能理解一小段。」

  「或許你可以試著學習夏國語言。」

  「我其實學過一些，就一些。」羅格微笑道。

  寧帆挑眉。

  羅格這句話是普通話，而且說的格外標準，甚至達到了二甲水準。

  「會說和能理解是兩回事，很難。」

  羅格微微搖頭，沒有再說這本書的事情。

  「寧先生，你的物品我很喜歡，不知道你需要什麼樣的報酬？」

  直接的開場後，羅格拿出支票簿推到寧帆面前，又推過面前斜插著的鋼筆。

  「這是當年麥克阿瑟簽署了投降書用過的鋼筆，我想你一定會感興趣。」

  寧帆一眼掃過，確認了真偽，卻並沒有興趣。

  「我有一隻了。」

  「是麼？恭喜你。」

  羅格也不覺得尷尬，一樣笑眯眯看著寧帆。

  「價格可以放心，我們亞當斯家族最不缺的就是錢，無論是現金還是黃金，連號的或者不連號的，甚至可以換成石油、珠寶、股份……」

  「你能想到的所有可以等價代換的東西，我們都可以拿出來交易，換你的那個雕塑。」

  「你和他開了什麼條件？」

  寧帆抬手，直接詢問。

  「這是個秘……我們並沒有交換東西，而是在談另一項合作。」

  羅格神色恍惚，忽然間開口交代。

  「繼續。」

  寧帆收回手腕，沒有半點驚訝。

  這是他剛才想到的最為保險的辦法，利用五行之寶催眠羅格再進行詢問。

  哪怕他接受過一些簡單的反催眠技巧，在這個手段面前都沒有用處。

  現在看來，效果很不錯。

  「我們商量好，自由石匠對亞當斯家族發動進攻，同時聯合其它幾個小家族出手，我們藏在後面，私下裡進行偷襲，摧毀對方。」

  饒是寧帆，聽到這個答案也驚訝半晌。

  不知道是說羅格奸雄還是捨得，居然用半個亞當斯家族當誘餌來進行釣魚。

  一旦成功，收穫比幾十年努力還多。

  失敗？

  似乎他壓根不會考慮過失敗。

  不過這些不重要，寧帆敲敲桌面，問出他最關心的問題。

  「你不是羅格，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