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 蛇鼠有道，這才是生活的真諦

  「那邊。」

  寧帆說完，帶著眾人鑽入小巷子。

  

  「嚓！嗵！咚！咣！」

  腳步匆忙間，不知道是誰踩扁了一個易拉罐，身後幾人都沒有來得及避開，踢到後發出一連串響動。

  「誰？」

  巷子內傳出聲問詢。

  寧帆沒說話，繼續前行。

  「稅務局還是佛伯樂？」

  聲音繼續叫著，聽到沒有人搭話，傳出拉動槍栓的聲音。

  「砰！」

  寧帆乾脆利落，一腳踹出，伸手接住掉落的槍枝。

  地上的男人嘴角吐出白沫四肢抽搐，臉上還有幾分邪笑。

  「寧大師，踹死人了？」

  「癮君子。」寧帆從他身上摸出袋東西，又找到張名片撥通電話。

  「你好，我是……」寧帆翻看男人的錢包，找到社保卡，「加西亞介紹的朋友，他說你這邊有好東西，能看看嗎？」

  「半小時後，大鳥轉轉酒吧，我等你。」

  電話乾脆掛斷。

  「走了。」

  寧帆招呼眾人離開逼仄的小巷，電話和社保卡重新塞回男人身上。

  至於那袋粉末則是順手倒進下水道。

  一群碩鼠嘰嘰衝上去，幽綠的眼神變得更加明亮。

  「寧大師，這是？」

  「借他一點東西去找人問問看這些事情。」

  幾人大驚。

  「這種事情，難道找這種幫派也能問清楚了嗎？」

  星條國的第一家族和隱秘世界的事情，別說這種路邊小幫會，哪怕是黑手幫這些巨擘恐怕都不知道。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他們知道的信息不一定少。」

  寧帆沒有解釋太多。

  這是世界級別的情報販子所在地點，他也是從之前11遺留的信息中看出來的。

  來這裡詢問一定會有收穫。

  遠處，大鳥轉轉轉酒吧紅色的招牌亮眼，招牌下，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恰好進門，風衣外側有放射狀的太陽骷髏頭標誌。

  「人到了，我們過去。」

  寧帆點了半兩金，其他人原地等候。

  ……

  走進酒吧。

  剛才的男人並沒有出現，過了幾分鐘才從吧檯走出。

  「威士忌？」

  男人倒上一杯，琥珀色的酒液淌過冰球，泛起層層漣漪，順勢遞給寧帆。

  「不用。」

  寧帆沒有在這種環境喝酒的習慣，也為了安全。

  「隨意。」

  男人也不強求，抿一口酒，睜開眼：「你要買什麼東西？」

  「情報。」

  寧帆推過一張字條。

  「這是個笑話，你不會真的相信有人會找到自由石匠的信息吧？。」

  「安德魯，我要是你就不會還在這裡討價還價，而是會好好想想是不是哪裡暴露了。」

  「什麼意思？」安德魯怔了一秒恢復神情，平靜地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出售亞當斯家族的情報出去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吧？」

  安德魯手中杯子墜地，透明的水晶杯和冰球一起炸開，碎裂一地。

  他卻根本顧不上收拾，死死盯著寧帆。

  「你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

  寧帆笑著收回紙條，隨手拿過打火機，跳動的火舌吞噬白紙和黑色墨跡，在吧檯上留下灰燼。

  寧帆隨口吹散，看著對面男人似笑非笑。

  「現在，重新考慮下剛才的內容，我覺得你會想起來的。」

  「不行！我會死！他們會殺了我的！」

  安德魯神色驚恐。

  「咔。」

  寧帆當著他的面掏出剛才的手槍，塞好子彈，上膛，拍在桌上。

  「我也可以。」

  沒幾分鐘，寧帆拿到想要的情報，和半兩金一同走出酒吧。

  「寧大師，你就不擔心他給的情報是錯的麼？」

  「不會。」

  寧帆回頭，隔著酒吧玻璃看到安德魯的身影還在原地，有些想笑。

  「他的演技不錯，不過也只是不錯。」

  看半兩金皺眉，寧帆笑笑。

  身為星條國最大的情報販子，只是問詢就能嚇成這樣明顯是不可能的。

  兩邊情報掌握度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除了有人特意安排，找不出第二個理由。

  「在得到11出事後就透露情報尋找機會洗白自己麼？」

  寧帆收回視線。

  這些暫時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等揪出想要分裂亞當斯家族的蛀蟲後，自然有人去處理這些關係。

  ……

  「這就是自由石匠的情報？」

  酒店內，唐奇勝幾人看著寧帆帶回來的資料有些驚訝。

  半兩金的補充更是讓他們覺得整件事情都格外魔幻。

  星條國前幾的隱秘勢力的資料擺在眼前，他們還是忍不住感慨：「寧大師牛啤！」

  「看資料吧。」

  一個人揪出亞當斯家族的蛀蟲會耗費不少時間。

  他們的能力雖然有限，可在一起還是不小的助力。

  很快，屋內只剩下翻看資料的聲音。

  「找到了！」

  不多時，王多魚指著他分配到手的資料叫眾人看過去。

  「自由石匠內部的十二位神工各自的信息。」

  「1號，掌握自由石匠所收集到的所有情報資料，是整個自由石匠的軍師。」

  「2號是鑑定師，負責組織內部所有物品鑑定也是整個石匠內部物品的修復師。」

  後面各序號的人也各有能力。

  「這些資料，是不是很有用？」王多魚邀功。

  「還行。」寧帆點點頭。

  「算是知道他們這些人都是什麼工作了。」

  「嗯？」

  幾人詫異。

  「情報販子、鑑定師、倉管、百曉生、網管、賣雜貨的、打手……」

  寧帆搖搖頭。

  「整個自由石匠感覺還是當年小商品市場經營模式，沒有什麼特殊的。」

  眾人愕然。

  半晌，還是承認寧帆這話沒有毛病。

  從職責來看，還真的是小商品市場經營模式。

  「9到12，四人都是擅長搏鬥，不過根據能力又各有不同，毒師、戰士、獵人、刺客。」

  寧帆翻到打手的資料。

  「看來這次遇到的還算是好對付的？」

  根據資料，9號擅長下毒和生物學方面的知識，據說還差點擁有諾獎生物學獎提名。

  10號近身搏擊能力極強，曾經赤手空拳在擊敗過黑熊和西伯利亞虎。

  11號……算了，手下敗將。

  12號，擅長易容、學習了忍術和刺殺之術，是最為難纏的神工。

  「還行。」

  寧帆翻看完資料，給了個評價，算是知道了自由石匠的底牌之一。

  從人員配置來看的確沒有什麼問題，可想要顛覆第一家族卻還是有些不太夠格。

  「其它信息怎麼說？」

  「我這裡，有其他幾個家族的轉帳記錄，都是給自由石匠的。」

  黃昊英遞過名單。

  「小魚小蝦兩頭下注，無所謂。」寧帆看到上面的名字，搖搖頭。

  「四大家族沒有出手嗎？」

  「沒有找到蹤跡。」

  唐奇勝翻看的正是四大家族的資料，此刻沒有半點發現：「全都是他們的正常資料和行動。」

  寧帆沉默數秒：「不用看了，這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有人篡改過資料？」

  「嗯。」寧帆應聲：「有人不想讓我們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不過，他們沒有想到處理的太乾淨反而本身就暴露了。」

  「那我們還要回去找人麼？」半兩金冷眼看向大鳥轉轉轉酒吧方向。

  「不用，將計就計就行。」寧帆停下動作，語氣舒緩：「反正，應該也找不到他了。」

  此刻，酒吧內。

  安德魯正在辦公室內撥打電話，面前是一包現金。

  黑暗中看不到他表情，卻聽得出他聲音的喜悅。

  「是，他們沒有懷疑。」

  「我的演技您知道，絕對不會暴露，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對，特意抹除了痕跡。」

  「那我先掛了。」

  「噠！」

  安德魯低頭，看到心口多出的鋒刃，想要喊叫，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只有喉嚨中庫庫的出氣聲和血液浸透衣衫的懦懦。

  「安德魯先生，你確實可以先掛了。」

  身後的人影緩緩消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在這裡。

  ……

  次日，寧帆一行在新聞上看到安德魯的死訊，全部震驚不已。

  「寧大師，這事情，不是你做的吧？」

  「昨天你一直和我們待在一起，這……梅隆家族出手的？」

  「不應該啊，梅隆家族早都撤出去了，等等，不會是……梅森？他來了？」

  「沒有。」

  寧帆看著報紙上的消息，一言不發。

  安德魯的死亡早已註定。

  從他插手星條國上層的爭鬥開始，除非徹底投靠某一方，否則這樣的小雜魚根本不會有活下來的希望。

  他給出的情報明顯是引火給自由石匠，甚至謀劃好要讓寧帆一行對付他們。

  可寧帆根本沒有這個打算。

  星條國越亂，他的機會越多。

  這裡藏著的物品比東洋國要多不少。

  亞當斯家族、自由石匠、骷髏會……

  這些勢力的存在對普通人來說就是永遠不可直視的存在。

  恰好，他不喜歡仰望。

  「寧大師，安妮發了消息過來。」

  半兩金拿過平板，上面是安妮發來的所有可能泄露情報的亞當斯家族的人。

  「都不用看。」

  寧帆掃了一眼丟到邊上。

  「能夠讓他們發現問題的基本都不會有事情。」

  「那我們要從哪裡查起？」

  「上面不存在的人。」寧帆拿出另一份名單：「查這些人。」

  幾人喉頭滾動，看著寧帆拿出來的資料呆住。

  最上面一人就是亞當斯家族的前族長，如今族長的父親，羅格亞當斯。

  「族長何故帶頭叛族？笑死了！他不能真的……」王多魚大笑幾聲，看無人響應，尷尬收聲。

  「寧大師，他們也會叛族麼？」半兩金有些不可思議，「他們的地位，巴不得家族永恆下去，怎麼還可能自毀長城？」

  寧帆想了想，笑著反問：「如果家族成為他們的絆腳石呢？」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驚詫地停住動作。

  「怎麼會？」

  「為什麼不會？」

  寧帆眼中浮起嘲弄：「這些人站在那個位置太久了，連人性都沒有了，別說是親情。」

  「會麼？」王多魚黑了臉。

  「王家有你們老爺子鎮著，軍旅世家，行事作風過硬，自然不會有，可不代表別的家族沒有。」

  寧帆漫不經心：「你身邊那群紈絝現在還有幾個是沒有找人平過事的？」

  「沒……沒有。」王多魚冷汗涔涔。

  「自詡詩禮傳家的家族尚且如此，何況星條國這些暴發戶，弱肉強食，自私自利，人性罷了。」

  「可……」

  「坐擁全世界的財富，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是麼？」

  寧帆輕笑著起身。

  「越是高位的人越以為自己能夠掌控所有事，可一旦出現變故，他們就會徹底瘋狂。」

  唐奇勝抿著唇若有所思：「所以，這件事是他們內部出現了問題？可他們能出什麼問題？」

  「那就不好說了。」

  寧帆沒有繼續說下去，徑直前往亞當斯家族的祖地做調查。

  「能行嗎？」

  就連王多魚都不看好這樣的方式。

  「直愣愣衝到別人家的自留地裡面詢問情況，有點衝動了吧？」

  「不然等著別人主動告訴你消息嗎？」

  寧帆挑眉，微微搖頭。

  不過幾人下車就看到梅森已經等在外面，和他們打著招呼。

  「好久不見，頭兒！」

  梅森的肌肉更加壯實，眼神中多了幾分隨和。

  「我已經打聽了一些消息，我們吃飯再說。」

  「不用，直接說就好。」

  寧帆趕時間，路上就聽完了梅森打探到的消息。

  和他預料到的差不多。

  亞當斯家族祖地的這些人也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羅格亞當斯出現。

  問起最近一次見到的時間，竟然已經到了五年前。

  「果然。」寧帆笑了笑，猜想落地。

  王多魚皺起眉頭：「五年前，有什麼特殊的麼？」

  「你還記得近衛文和陸巴是什麼時候開始交易的嗎？」

  「四，不對，五年前！」

  王多魚翻看過帳本，經寧帆提醒瞬間反應過來，兩眼圓睜。

  「您是說他們是那時候就勾結在一起？！」

  「不錯。」

  寧帆抬眼，認真盯著遠處宏偉的莊園和豪華別墅。

  「我查了圖書館的進出庫記錄，五年前有一批夏國的文物調出，隨後按每周一批的頻率進出，經手人都是羅格亞當斯，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眾人臉上浮現出一抹惶恐之色。

  「如果是五年前就開始，那現在到什麼程度了？」

  「反正不會是陸巴和近衛文那個樣子。」

  寧帆揮揮手，叫來人買單，順便遞過一張五美刀的小費。

  「噯，亞當斯爵士平時會舉辦宴會麼？」

  侍者收到小費，眼神放光：「當然！下周就有一場宴會！聽說是關於藝術品收藏者之間的交流，你們也是慕名而來的收藏者嗎？」

  侍者眨眨眼，捏起手指。

  直到拿到入場券，王多魚還是不敢相信亞當斯家族的宴會入場券居然只需要一千美刀。

  「這可比國內見同等級的人便宜多了。」

  寧帆笑一笑：「蛇鼠有道，就像是情報販子一樣，他們有的東西，你永遠想不到是從哪裡來的。」

  「那我們現在？」

  「去準備點進去看戲的資本。」

  寧帆挑眉，看向邊上的雜貨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