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莫愁前路盡

  推開牢門，裡面坐著的是武當五俠和宋青書。

  洪凌波並未與武當派的人見過面，只好籠統地說：「各位大俠，快跟我離開。我們是來救你們的。」

  但是她意外地發現，這些人似乎都不怎麼理她，而是將視線越過了她，投到她的身後。

  洪凌波微微側頭，看到了自己身後的紀曉芙，心中有些莫名。

  

  他們都認識嗎？

  「殷六哥，怎麼樣了？」紀曉芙的聲音很焦灼。

  洪凌波這才注意到這些人中有一個是躺在地上。想來他就是殷六哥，殷梨亭吧？

  老大宋遠橋心情極為複雜地說：「他全身骨頭斷了。」

  洪凌波打了一個寒戰，全身骨頭斷了，是怎麼樣一種痛苦？

  紀曉芙身子顫了顫，想要撲過去，但邁出一步以後，她又停下了腳步，只壓抑著自己的顫聲說道：「那能醫好嗎？」

  「芙妹，是芙妹嗎？我聽到芙妹的聲音了。」殷梨亭有氣無力地說著。

  空氣變得沉默起來。

  殷梨亭又說：「我是不是要死了。所以我才能幻聽到芙妹的聲音。」

  紀曉芙快步上前：「六哥，我在的。我來找你了。你對不起你。」

  殷梨亭陡然激動起來：「芙妹，芙妹。我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受苦了。」

  便在此時，忽聽一聲巨大的轟鳴，然後整個監獄的牆壁都搖晃起來，抖落滿室飛灰。整個高塔沸騰起來。

  外面出來一聲振奮的聲音：「點燃了，全都去死吧！」

  洪凌波知道發生變故，也顧不得在這裡揣測這麼恩怨情仇了，忙對紀曉芙說了：「紀姐，你負責武當派的人，我去看看。」

  她快步轉出牢房，就看到李莫愁正與阿二戰在一處。

  阿二是西域金剛門弟子，與死去的阿三是師兄弟。西域金剛門是少林寺叛徒建立，與少林寺有世仇。所以他們殺玄慈毫不留情。

  而他們的絕技正是少林金剛指。多年前打傷俞岱岩，現在打傷殷梨亭，都是他們的傑作。

  李莫愁的武功雖然不錯，但比起阿二來說，仍是稍遜一分。

  尤其是現在，她不敢與阿二對掌。平常都是別人怕與她對掌，因為她的掌有毒。可現在，卻是她怕老二。因為老二的掌一碰，她的手就可能筋骨盡斷。

  阿二又一掌襲來，這次李莫愁正被逼得沒有退路，只得以拂塵來擋這一指。

  咔嚓一聲，拂塵斷開。這根可以隨便與削鐵如泥的寶劍相抗衡的拂塵，斷了。

  安排李莫愁這一組的時候，霍青桐是和陳程討論過的。兩人一致覺得應該沒有什麼大麻煩。

  因為前提是蕭峰虛竹先行偷襲並制住玄冥二老，然後這兩位一夫當關，會吸引掉趙敏手下幾乎所有高手。

  李莫愁和洪凌波只是過來救人，最多清理一些普通士兵。在狹小室內近戰，士兵再多，遇上高手，也是無能為力。

  但因為胡斐的變故，一切都亂了套。

  「師父小心，我來助你！」洪凌波大驚失色，提劍殺了上來。

  咔。

  只一個照面，洪凌波的標誌性裝備，有著血紅劍滌的家傳寶劍，就被臉上透著殘忍笑容的阿二折斷。

  洪凌波一怔，依然傻愣愣地一招赤練神掌轟向阿二。她的武功馬馬虎虎，但是臨敵經驗卻是不足。

  明明已經發現連劍都不如對方的指頭硬，她還拿掌去試。

  結果，一聲慘叫！她的右手手骨已經粉碎了不知多少處！

  李莫愁一腳將洪凌波踢開：「小畜牲，滾開。什麼都和為師搶！這是為師的！」

  在另一個時空，洪凌波死於救李莫愁。

  在這個時空，李莫愁終於沒有這麼喪心病狂。她嘴裡很傲嬌。心裡卻是不忍這個徒弟為她赴死的。

  李莫愁沒有瘋狂，她就會慢慢回味過來，若不是洪凌波一直在勸誡她，她早就鑄下不可挽回的大錯。只怕就算有陳程拼死護佑，她也難逃天下武林的追殺。

  更何況，若是她一身罪孽，陳程又怎麼會護佑她。陳程平時說起葉二娘、任盈盈之流，聲音之冷，李莫愁就知道，這樣的人就算刻意討好他，他也不會動心。

  所以，她不願讓洪凌波有事。

  李莫愁不是真正的女魔頭。她同時也是人。而在遇到陳程以後，她已經褪去了魔性，成為了一個真正的人。

  雖然是一個仍有點小壞的女人。

  李莫愁又是一招三無三不手，拍向阿二肋下。

  這個位置，阿二必救。

  果然，阿二放棄了繼續追殺洪凌波，又調轉個頭，來應戰李莫愁。

  阿二纏得太緊了，李莫愁都沒有機會使用出冰魄銀針。

  「退開，師父！」洪凌波大喊起來。

  李莫愁也正在考慮，是不是要拉開距離，好射出銀針。當下疾退兩步。

  就在這時，砰砰砰砰砰砰！

  六聲槍響。

  阿二身上出現了四個飆血的彈孔，他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後轟然倒地。

  洪凌波握著左輪的左手，還在顫抖。

  李莫愁還是第一次見識了左輪槍的厲害。掌門人大會上，徐錚歸鍾二人憑藉左輪槍大殺四方的時候，她還在外面被全真教追殺。

  陳程說給她一把，她還拒絕了。堂堂赤練仙子，拿一把手槍，像什麼話？

  洪凌波當時也不在現場，所以一時根本就想不到左輪的威力。直接提劍上去硬剛，直到被一招擊敗。

  死亡陰影閃現的時候，她才想到，自己還有一把手槍。

  她從來沒用過這玩意，但是見到幾個小孩用過，壓槍的技巧也是了解一些。

  用出來，這麼近距離，居然也能放空兩槍，實在是拙劣。但殺人，足夠了。

  李莫愁不太相信手槍的威力，對著倒下的阿二又補了一掌，確定震斷對方的心脈，才對洪凌波說：「你的手怎麼樣了？」

  她其實對洪凌波很是感激，但又不可能拉下面子好好說話，於是這句話明明是關切，卻顯得比平時還生硬許多。

  「廢了。」洪凌波委屈巴巴地說，這時候她才感到鑽心的疼痛。

  一人過來匯報：「李道長，火勢起來了，已經封住了出路，怎麼辦？」

  李莫愁將頭探出窗外，便看到下面的熊熊烈火。

  趙敏提前澆好了火油，一點火星就足以讓高塔燃燒起來。

  她皺眉說：「那就從窗戶跳出去吧。」

  那人一怔，說：「我們倒是問題不大，可那些人中了毒，用不出輕功，這麼高跳下去必死無疑啊。」

  李莫愁只是冷冷地說：「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我有什麼辦法？」

  說著，她抱起洪凌波，直接從窗口跳了出去。

  只留下那人目瞪口呆。

  李莫愁又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更不會以救死扶傷為己任。沒有丟下洪凌波，已經是她在這個時空的人性光輝了。

  何況她說的是真話。她確實沒辦法，她最多帶一個人走。這個人顯然只能是洪凌波。

  當然，換一個人也不會像她說話這麼直白，更不會自己逃得這麼果決。

  李莫愁快要落地之際，忽然覺得一股極其古怪的力道將她下落的方向更改了。

  便聽到一個聲音：「塔上各位前輩，請逐一跳將下來，在下明教張無忌，在這裡接著！」

  ……

  時間退回炮擊之後。

  陳程看到一臉茫然的阿青，就知道岔子並不是出在對方身上。只是現在並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而此時，他看到一個可怕的陣型包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