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活該挨揍

  顧少衍順著她的視線瞥了一眼，「都是外傷藥。」

  傅七七又扭頭看了一眼，這一抽屜要是都是外傷藥的話，顧少衍是背地裡去黑市當打手了嗎？還是仇家太多天天被砍？不然何至於要這麼一大抽屜？

  見她神色似乎很是詫異，顧少衍只好幽幽解釋道，「我爸為了那件事很生氣，見我一次打我一次，你剛進去的時候，我幾乎天天帶傷。」

  傅七七手一重，猛地往他的一道傷口按了下去。

  顧少衍倒吸了一口冷氣。

  傅七七分明是清醒了不少，提及當年的事情，她的理智也開始回籠，下手又狠又快。

  顧少衍從提及當年那件事的時候就料到了有這種結果，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少女，咬著後槽牙默默忍著她的「報復」。

  這種無聲的報復一直維持了半分鐘，傅七七的手忽然一頓，「挨了這麼多打，你怨過顧爺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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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顧少衍聲音平靜，「他只是不理解我而已，等他理解我了就不會覺得我做錯了。」

  「呵。」傅七七冷笑出聲，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顧少衍，你真是活該挨揍，七年了，你跟當年一樣固執一樣討人厭！」

  小小的藥瓶子被她砸在顧少衍身上，傅七七轉身就走，根本沒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

  卻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顧少衍眼神一暗。

  他沒有告訴傅七七的是，七年前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不管是誰害了誰，誰是一切的開端，誰是背後的幕後黑手，都在傅七七入獄的那一刻結束了。

  她既然已經出來，顧少衍就決定了不再計較當年的事情，只當傅七七是傅七七，跟當年的傅家，害顧心柔的兇手都沒有關係。

  但顯然傅七七似乎不是這麼想。

  皺了皺眉，顧少衍掀開被子，支起一隻手撐著上半身準備坐直起身來。

  傅七七卻又忽然從外頭闖了進來。

  「啊！」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原本氣鼓鼓的少女猛地背過身去。

  顧少衍無可奈何地伸手將被子扯了回來蓋住自己，「行了，轉過來。」

  「你為什麼不穿衣服啊！」傅七七哪裡敢轉過去，怒聲咆哮指責他的流氓。

  「這是我家。」顧少衍覺得好笑，「何況我不是告訴你了，渾身疼，穿不了衣服。」

  「轉過來。」他又重複了一遍。

  但傅七七怎麼可能還敢再看他一眼，就這麼背對著丟下自己要說的話，「我，我進來是想跟你說，當年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你挨打都是活該！」

  因為羞惱而毫無氣勢的一句話撂下，傅七七拔腿就跑，片刻之後隔壁傳來巨大的關門聲。

  顧少衍眼神一暗。

  他默默起身翻了衣服套在身上，走出房門朝著聽到聲響所以上來看看的張姨示意沒事發生，又到隔壁敲了敲傅七七的房門。

  這麼有禮貌的動作，傅七七以為是張姨，便穩了穩心神，喊了一句，「張姨你進來吧，我沒鎖門。」

  顧少衍挑了挑眉，推開了門走了進去，便見到傅七七整個人埋頭在被窩裡，還默默地砸了兩下腦袋。

  反手將門關上，顧少衍走到她床邊坐下，伸手拍了拍那個腦袋。

  張姨絕對不會進門不說話又做這樣的事情，傅七七驚覺起來，猛地一抬頭。

  正好看到顧少衍湊得很近的那張臉。

  「啊！」又是一聲尖叫，傅七七從床上彈起來，退開好幾步，「你來幹什麼！」

  幸好是穿了衣服的啊！

  「都告訴你了這是我家，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顧少衍理直氣壯，又拍了拍身邊的床，「過來坐。」

  「你有話就說，我站在這裡聽也是一樣的。」傅七七根本不願意跟臭流氓坐在一塊。

  顧少衍苦笑不得，「明明是你自己走了又進來的，我本來要起來穿衣服，你進門又不說一聲，看了難道還怪我？」

  傅七七啞然。

  這麼一說她好像才是那個變態。

  但誰會想到顧少衍不在床上好好躺著非要起來啊！

  簡直煩人！

  見她還是不過來，顧少衍只好就這麼說話，「你既然說不是你做的，那你把當時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給我聽？」

  傅七七默了一默，許久才接過話茬，「我當年跟你說過無數次了。」

  「那時候聽不進去。」顧少衍倒是坦然，七年前他滿心滿眼只有自己的妹妹，怎麼可能會在意傅七七的說辭。

  真是非常欠揍的解釋，但是又偏偏十分符合他的性格。

  傅七七隻好坐到一邊的椅子上，深呼吸了一口氣，將當年的事情緩緩說出來，「那天我本來是想去找心柔玩的，她跟我哭訴說總覺得顧爺爺越來越不喜歡她了，我就安慰了她好一會，等她心情平復了，我們就一前一後走出了她的房間。」

  「路過二樓平台的時候，心柔忽然站住不走了，她看著樓下，其實我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忽然她就跟我說，你看，多好看，我當時甚至來不及順著她手看過去，就見到心柔翻過圍欄跳了下去。」

  從複式二樓往下掉，當時才十八歲的傅七七根本來不及抓住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掉了下去。

  事情發生得太快太急，她甚至連伸手都來不及。

  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顧心柔掉下去。

  而這一幕，正好被剛進門的顧少衍給看了去。

  他認定站在複式二樓圍欄前的傅七七就是兇手，而落地之後摔得直哭的妹妹也喊著「哥哥救我」「是傅七七推的我」。

  後來任憑傅七七怎麼解釋，他都沒有相信。

  因為那個時候，她沒有伸手。

  在顧少衍的認知里，如果不是她做的，那親眼見到自己的朋友掉下去，為什麼不伸手拉一把，那是人的本能，看到那種場景每個人都會做出來的正常反應，為什麼傅七七沒有？

  「我真的是被驚呆了，我腦子還停留在看什麼東西那麼好看上，沒有想到心柔會就那麼跳下去，後來我手腳都是軟的，想動一動都不能。」傅七七說道這裡的時候，喉嚨里已經哽咽了。

  顧少衍想起自己當時瞪向二樓的時候，傅七七還站在原地呆呆愣愣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