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清麗脫俗

  寧波基金的辦公樓，總裁辦公室。

  小徐哥正坐在電腦前處理公司日常事務，女秘書走了進來，遞上一個信封，道：「徐總，剛收到你的一封特快。」

  小徐哥接過了信封，點了一下頭，示意秘書出去。他拆開信封，拿出裡面的一張紙，紙上只有一句話：「無論陳笑雲想做什麼，都幫助他，一個月後必有厚報。」落款竟是「夏遠」。紙上的字也絕對是夏遠的親筆字跡。小徐哥看著這封快遞，愣了一下，迅速站起來，向辦公室外走去。

  

  小徐哥的法拉利在滬杭高速公路上疾馳著，很快就到了杭州。到了杭州後，小徐哥的車立即向南行駛，進入了杭州濱江開發區，顧余笑的別墅，下了車，小徐哥急急地按了幾下門鈴，門開了，小徐哥迅速往別墅里走去，還沒進客廳，就大喊：「顧余笑，顧余笑。」

  到他進了大廳後，小徐哥這才發現原來顧余笑並沒坐在大廳里，大廳里卻坐著另外一個人，一個女人。

  許多男人喜歡用「出水芙蓉」這四個字來形容女人，但如果你見過這個女人，你也許會覺得你以前用「出水芙蓉」形容過的女人可能就像「芙蓉」旁邊的「荷葉」一般了。她是個很白很白的女人，尤其是她的臉，白得沒有半點瑕疵，就像玉一樣，又似乎含著飽滿的水分。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她柔軟的頭髮很黑很黑，同樣也是黑得沒有半點瑕疵。尤其是她細膩的眉毛與睫毛，在白皙的皮膚上，更顯得清澈，無可挑剔。

  總之，她是那種能讓男人看一眼，忍不住迸生出無限憐愛和寵惜的女孩子。用小徐哥的話說就是：「世上竟有如此清麗脫俗之人！」

  小徐哥看著她，愣了一下，暗想這女人八成就是顧余笑的女朋友了，顧余笑也真是有福氣，能找到這麼「秀麗清澈」的女孩子。要知道，在社會上，漂亮的女孩子實在是太多了，女人的漂亮是沒有盡頭的，再漂亮的女人也總能找到比她更漂亮的女人。但如果能遇到「秀麗清澈」的氣質的女孩子，並和她一同生活，直到終老，是否是每個男人心中都曾有過的幻想呢？

  那個女孩子低著頭，淡淡地微笑道：「你就是小徐哥吧？顧余笑正在樓上睡午覺，你稍等一下，我上去叫他。」她聲音很淡，似水一樣的味道。

  還沒等她站起來，樓梯口就出現了顧余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苦笑道：「不用叫我了，小徐哥這麼大的喉嚨，早就把我叫醒了。」

  說著顧余笑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顧余笑走到那個女孩子旁邊，坐了下來，小徐哥坐到了他們對面。那個女孩子倒了一杯茶，放到小徐哥面前，道：「我經常聽顧余笑談到你這個花花公子朋友，小徐哥，顧余笑說小徐哥你是世上最有趣的人了。」

  小徐哥道：「我最恨的就是別人誇我有趣了。」

  那個女孩子笑著道：「你說這話的時候，真有趣。」

  小徐哥皺了皺眉，對顧余笑道：「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就是你的女朋友？」

  顧余笑搖了搖頭，道：「不是。」

  小徐哥驚訝地「啊」了一聲，道：「那現在我該叫你一聲花花公子了啊。」

  顧余笑笑著道：「我說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未婚妻。」

  小徐哥又「啊」了一聲，道：「顧余笑，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幽默了？」

  顧余笑笑著道：「那時因為有了愛情的滋潤。」

  小徐哥噁心地「咂咂」兩下，道：「顧余笑，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說這種話了？」

  顧余笑還是笑著道：「那也是因為有了愛情的滋潤。」

  小徐哥徹底對「現在」這個顧余笑無話可說了，道：「她叫什麼名字，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顧余笑道：「她叫許明瑤，她以前是我酒店裡的話務員，就是這麼認識的。」

  小徐哥羨慕道：「我今天又多知道了一個開酒店的好處。」

  顧余笑道：「前天我說我有女朋友時，她還只是我的女朋友，昨天我向她求婚，她答應了，現在她就是我的未婚妻了。」說著，顧余笑和許明瑤臉上都露出幸福又甜蜜的笑容。

  只是小徐哥突然注意到了許明瑤雖然一直在笑，可她的眼睛好像一直沒轉過，而且她的眼睛雖然很大，但卻沒有一點神，難道……難道她是個盲人？

  小徐哥將面前的茶一口喝完，道：「顧余笑未婚妻，麻煩你把茶壺遞一下，我口還渴。」

  許明瑤立即拿過茶壺遞了過來，似乎她又完全看得見。小徐哥若有所思地接過茶壺，倒了杯茶。

  許明瑤微笑著道：「小徐哥是不是很奇怪我到底能不能看得見東西？」

  小徐哥確實很奇怪她到底能不能看得見東西，不過他更奇怪這個女孩子竟然能猜透別人心裡在想什麼。

  許明瑤道：「其實你猜得沒錯，我實際上是個盲人，看不見東西的。」

  她和顧余笑極有默契地相視一笑。小徐哥更是驚訝了，一個盲人怎麼能和顧余笑「相視一笑」？

  許明瑤繼續道：「如果一個人在黑暗裡生活了二十年，那麼對於她來說，黑暗和白天並沒有什麼區別，看得見和看不見也沒有什麼區別。比如倒茶，也許我第一次倒不好，也摸不到茶壺在哪，但試的次數多了，和普通人就沒有區別了。還有生活中的許多方方面面，也許剛開始的時候並不是很順利，但不管什麼事，只要做的次數多了，也同樣能做得好。」

  顧余笑握過許明瑤的手，笑著道：「何況許多事情根本是不需要用眼睛看的。對於許多事來說，或許別人看不見，明瑤看得更清楚。」

  確實，許多事並不是用眼睛看的，用眼睛看反而更加看不清楚。就像錢，誰都知道錢很重要，每天都能看到錢，可又有誰能說出錢的作用到底是什麼嗎？恐怕只能讓人越看越不清楚。還有像愛情，也許你十五歲時看待愛情一目了然，但到你二十五歲時，看到「愛情」這兩個字，你臉上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你的眼神還會像你十五歲時那樣清澈嗎？

  也許天生就看不見也是一件好事，縱有許多事情你看不見，但也有許多事情，你看得比別人都清楚。比如說，人生。

  小徐哥看著這兩個甜蜜、溫馨又滿足的人，忍不住流露出欣賞又略帶羨慕的神色。

  也許這種幸福曾經很多人都有機會把握，但這種幸福曾經到來的時候，又有幾個人把握住了呢？也許顧余笑和許明瑤之間簡單的愛情，對於金融街上一個個叱詫風雲的故事來說，永遠只是故事外微不足道的配角。但現在誰又能說他們不是主角呢？

  世事太過沉浮，肆意不過蕭瑟，而今回首，你是否在牽掛著什麼？

  顧余笑溫柔的目光從許明瑤臉上移開，又看著小徐哥，道：「哦，對了，你今天這麼急著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小徐哥拿出夏遠的那張信紙，遞到顧余笑面前，道：「你看，這居然是夏遠寄給我的信。」

  顧余笑拿起信，念道：「無論陳笑雲想做什麼，都幫助他，一個月後必有厚報，夏遠。」顧余笑抬起頭，道：「不錯，這確實是夏遠寫的，絕對假不了。」

  小徐哥道：「我知道這是夏遠親筆寫的，而且發信地正是杭州。只不過我想不出他這封信到底是什麼意思。」

  顧余笑道：「什麼意思，你還看不出來嗎？就是要你幫助陳笑雲，實現他們紅嶺集團的計劃。」

  小徐哥道：「這怎麼可能，夏遠又怎麼會叫我幫助他們紅嶺呢？夏遠到底在玩什麼遊戲？」

  顧余笑道：「現在只能看出夏遠在設計一個精密的棋局，也許夏遠是想讓你幫紅嶺，讓他們順利收購完新城區的資產後，夏遠再出來毀了他們的整盤棋。」

  小徐哥道：「如果他們紅嶺成功收購了新城區資產，即使到時夏遠出來了，第一投資後悔將新城區資產賣給紅嶺，那又能有什麼用呢？」

  顧余笑道：「不知道，到時就看夏遠是怎麼設計這場遊戲的了。不過你應該對夏遠有信心，哪場遊戲他最後是以失敗者的身份出現的？而且他信里說『一個月後必有厚報』，那意思就是你按著夏遠的話做，一個月後你或者是你所在的寧波基金，必然會有很大的收益。而且夏遠在一個月後也肯定會出來。」

  小徐哥沉思片刻，道：「那他讓我幫著紅嶺集團，我與他們計劃根本無關，我又能幫陳笑雲什麼呢？」

  顧余笑思忖片刻，突然間笑了，道：「如果你有什麼想知道而不知道的，那你就去找洛大老闆吧，或許他那裡已經有一筆生意在等著你了。」

  小徐哥看著顧余笑，道：「顧余笑，你一定知道更多的東西，可是你沒有告訴我，對不對？」

  顧余笑道：「我這只是根據已經發生的事實和線索，做出的最合理推測。」

  小徐哥懷疑地看了顧余笑幾秒鐘，轉身走了出去。

  小徐哥走後，許明瑤微笑道：「其實你知道更多的東西，你為什麼不告訴小徐哥呢？」

  顧余笑苦笑道：「夾在兩個朋友之間真麻煩，有些事還不到該說的時候，就像夏遠躲在哪，這些事我就算知道，現在能告訴小徐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