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024-04-29 18:17:13
作者: 紫金陳
一張紙片
一間小會議室,坐著兩個人,聶露和林大同。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隻大信封,這就是聶露花了十萬「轉交費」從洛聞手裡拿到的,夏遠寫給紅嶺集團的那封信。裡面會是什麼?誰也不知道,聶露和林大同正在等待著陳笑雲的到來,一同打開這個信封。
幾分鐘後,會議室的門開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推開門,走了進來。他的相貌很一般,當然,對於一個四十歲的男人,相貌就不是重點了。他的穿著也很一般,很常見的白襯衫配黑西裝,他的領帶打的也很隨意,遠沒有林大同的領結打得那麼飽滿。如果他走在街上,一定是個城市裡隨處可見的公司普通職員。可他現在站在這,他不是別人,他正是紅嶺集團的董事長陳笑雲。
大概每個有錢人,都會有一些興趣愛好,或許生活上有些特殊要求。就像有些人喜歡吃,有些人喜歡喝,有些人喜歡旅遊,有些人喜歡女人。可是要說陳笑雲有什麼興趣愛好,或是他對生活品質有什麼要求,似乎都找不到。他不像夏遠和洛聞那樣,衣食住行都要求最好的。他也不像小徐哥那樣,將大量時間和金錢放到了女人身上。他自己的生活總是很簡單,但他的簡單,正是他的與眾不同。
陳笑雲走到聶露和林大同中間,坐了下來,指著桌上的大信封,道:「這就是夏遠的那封信?」
聶露嘆了口氣,略顯無奈地道:「可不是?還是我花了十萬從洛聞手裡拿到的。」
陳笑雲微笑著道:「你前夫還是跟以前一樣,有錢必賺。呵呵,先打開來看看吧。」
聶露道:「我早想打開來看了,也不知我這十萬塊到底買了什麼東西。還不是為了等你來一起看,你也算大忙人了,害我和老林都等了你五天吶。」
陳笑雲拿過信封,用刀一划,三個人都好奇地湊上來看。大信封里裝著另一隻信封,第二隻信封里又裝了更小一隻信封,層層疊疊一共劃開了六隻信封。最後,從最裡面的一隻信封中滑落出一張巴掌大的紙片。三人都朝紙片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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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換成誰,都會對這張「價值十萬」的紙片倍感興趣的。這張紙片上到底寫了什麼呢?
如果說一句話能把人氣死,那這張紙片上的話無疑是有氣死人的本事的。
紙片上只是很隨意地寫了四個字——「你們來啦」。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他們三人看到這四個字,都愣了一下。聶露驚訝地望著陳笑雲,道:「你們來啦,就這樣沒了?」
陳笑雲皺了一下眉頭,突然笑了起來,安慰地看著聶露,道:「算了,認栽吧。」
聶露驚怒交加,道:「什麼,十萬塊錢就買了一句『你們來啦』?」
現在,「你們來啦」這四個字,無疑是比世上最毒的罵人的話還要毒。聶露花十萬從洛聞手裡拿過這信封時,就已想著也許這信封里沒有什麼實質內容。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信封里除了這四字「你們來啦」,再無其他。就算這紙片上寫的是:「哈哈,你們上當啦!」那倒也能把夏遠大罵一頓出出氣。可就是這句不穩不火的「你們來啦」,仿佛是見到朋友到來時,漫不經心地打了個招呼,可偏偏讓人罵都罵不出。
陳笑雲嘆口氣,苦笑道:「算了吧,你如果幾年前認識夏遠,你就會知道,被夏遠捉弄是件很平常的事。況且,你知道是夏遠寫給我們的信,就算洛聞要收二十萬,你能忍住好奇心不買嗎?這事也算是沒法避免的了。」
林大同突然道:「老陳,這幾天我一直有個問題要問你。夏遠失蹤與我們的計劃有什麼關係?第一投資與我們原來的計劃並無太大關係吧?」
陳笑雲道:「我們這次來上海的唯一目的就是參與上海新城區規劃的投資。這次日本和美國的那幾家大集團,投了我們兩百多億美元,加上其他方面的資金,折合成人民幣達兩千億。第一投資早在政策公布新城區開發前,就已經知道了新城區規劃的消息,他們手中握著近千億的土地資產。這幾個月來,我雖然用高價,向各大投資公司和地產集團收購新城區的土地,但大家都知道,新城區正式大規模開發後,這批地的價格必定會出現大漲,並且未來幾年,等到新城區開發完成後,這批土地的價格更能番幾倍。所以各大投資公司和地產集團都把這部分土地牢牢握在手裡,準備一直拿著。即使我開出很高的價格買地,至今也僅僅買了幾十個億的地而已,要滿足我們千億的資金胃口,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讓第一投資把他們所有的土地全部賣給我們。」
林大同道:「那這個與夏遠失蹤又有什麼關係?」
陳笑雲道:「我希望從第一投資手中收購新城區資產的計劃,第一投資的名譽董事長蔣先生倒是完全同意,但總裁夏遠卻是截然不同意。對於第一投資的董事會成員來說,夏遠的影響力是最大的,如果夏遠不同意,董事會是絕對不會通過我們的計劃的。但是現在夏遠失蹤了,我們從第一投資手中收購新城區資產的計劃就完全可行了。」
林大同道:「那這麼說來,夏遠的失蹤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
陳笑雲微笑道:「諸葛一生惟謹慎。夏遠這麼個聰明人,突然一夜之間失蹤了,裡面恐怕一定有些故事。千萬不要忘了,我們這次遇到的對手是夏遠。不要看他年輕,他在多年前剛進這個圈子時,就設計幹掉了當時股市裡的大莊家沈進。當年沈進不得不說是個聰明人,沈進之所以最後會輸得那麼慘,最主要原因是他太輕視夏遠了。更何況夏遠在金融街已經呆了這些年了,這些年裡,他主導的幾次地產金融戰,最後成績都是有目共睹。而且夏遠的家庭背景深厚,和金融街後面的幾個的資深人士都有非常密切的私交,所以這麼大的一個第一投資集團才會放心讓這麼個不到30歲的人當總裁。現在只知道夏遠失蹤的背後,一定有個大故事,但是還沒法猜到他的故事是什麼。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們必須要找到他。」
聶露道:「我聽到一種說法,有人說我們紅嶺收購第一投資新城區資產不成功,於是就先找人綁架了夏遠的太太姚琴,給夏遠一個暗示警告。夏遠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一個姚琴,所以索性自己躲起來了,讓誰也找不到。這樣一來,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自然也不能威脅到他了。到時,我們沒辦法,也只能放了姚琴。老陳,你說句實話,姚琴失蹤到底是不是和你有關?」
陳笑雲笑了起來,道:「夏遠確實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如果他不是自己提前失蹤了,我敢保證,他現在一定已經真的失蹤了,而且再也回不來了。你說的也完全符合邏輯,夏遠也非常可能是因為姚琴失蹤了,他才主動藏了起來。沒人找得到他,自然也沒人能夠威脅到他了。不過我可以很肯定地說,姚琴失蹤,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不過我猜想,呵呵,姚琴失蹤,說不定和另外一個人就有很大關係了。」
聶露道:「除了你,誰還敢綁架第一投資總裁的太太?」
陳笑雲笑著道:「你太小看金融街了,上海這條金融街上的水可比我們深圳深得多了。金融街表面上有這些人,背後還有更多的人。有實力綁架第一投資總裁太太的人,金融街上有很多。比如說,蔣先生。」
「第一投資的董事長?他怎麼會……」聶露話說到一半,突然笑了,看著陳笑雲道,「原來,蔣先生和你這個老鬼是一夥的。」
陳笑雲笑著道:「我是只鬼,他是只狐狸。如果沒有他的支持,我們新城區的投資計劃怎麼能說改就改呢?」
林大同道:「原來蔣先生綁架了姚琴,暗示威脅夏遠不要螳臂當車。夏遠迫於無奈,只能主動消失。這樣一來,第一投資的總裁不在,董事長又站在我們這個陣營,那麼我們收購第一投資的新城區資產就容易得多了。那麼老陳,你把我們都叫到上海來,又是為了什麼?」
陳笑雲道:「夏遠的突然失蹤,我始終覺得不只是因為姚琴失蹤那麼簡單。而且夏遠失蹤前偏偏帶走了新城區規劃的重要文件,同時又給小徐哥打了個電話。此外,夏遠的老朋友顧余笑似乎也與這件事有所關聯,而且他還把洛聞這個麻煩的角色帶進了整件事。小徐哥看著簡單,但實際上這是他的藏巧於拙,他生活上糊塗,可他在工作上清楚得很。顧余笑做事一向深藏不露,很有策略。而洛聞更是個很麻煩的人。僅憑夏遠失蹤前做的幾件事來推斷,他或許每件事都埋下了伏筆。我們這次計劃涉及上千億資金,必須不能出半點差錯。聶露,你負責找到夏遠。老林,你人脈廣泛,負責做好第一投資部分大股東的交際工作。剩下的工作,就容易得多了。」
林大同道:「那杜小園這枚棋,你又打算放在哪裡呢?」
陳笑雲笑著道:「杜小園這枚棋,是我們最後成功的關鍵。」
林大同道:「那你前幾天,又為什麼要借我的手,來揍他一頓?」
陳笑雲笑著道:「他現在已經真把他自己當股神了,再不管管他,他連我都要不放眼裡了。恐怕,他還想脫離我們紅嶺,單飛了。」
林大同笑了起來,道:「可杜小園是沒辦法飛出老陳的手心的。」
聶露笑著道:「辛辛苦苦,花下重金和時間捧紅了他,如果讓他單飛走了,那陳笑雲就不是陳笑雲了。」
林大同道:「你這麼苦心經營,打造杜小園到底是為了什麼?」
陳笑雲略顯神秘地笑了笑,然後又輕描淡寫地道:「吃了第一投資。」
聶露和林大同臉上,聳然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