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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29 18:16:35
作者: 紫金陳
接下來的幾天,胡一浪多次給江陽打電話,希望能儘快做完交易,江陽每次都說原件在平康,他還在江市醫院,很快就回去,讓胡一浪放心。
直到過了十天,江陽依然如此答覆,胡一浪忍不住了,再次打來電話,問他:「你具體哪天能回平康?」
「很快,很快的。」
「不要再耍花樣了,你到底想怎麼樣?」胡一浪這次顯然徹底失去了耐心。
江陽也不再偽裝。「很抱歉我拿你們開了個玩笑,原件是在我這裡,不過我從來沒打算給你們。不要忘了你們當年怎麼設計我的,我只不過在臨死前最後幾個月玩你們一次罷了。」
胡一浪冷聲怒道:「你不怕死沒關係,別忘了平康還有你的……哼。」
「我前妻和我兒子對吧?」
胡一浪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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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我們所有的通話我都錄音了,包括這段,所以我前妻和兒子如果出什麼事,你很難解釋清楚。」
「你——」
「謝謝你的二十萬元,還想跟我聊點什麼嗎?」
胡一浪知道對方在錄音,沒法多說,只得怒氣沖沖地掛了電話。江陽望著張超和朱偉,笑道:「我這麼講行嗎?」
張超豎起大拇指。「影帝!」
朱偉冷哼一聲,轉過身去。
江陽不解地問:「阿雪,怎麼了?」
朱偉反覆握拳,過了好久,轉過身,他的一雙虎目里泛著淚光。「這個電話打完了,按計劃,你……你就剩最後一星期了。」他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江陽不以為意地笑起來:「這不是我們早就計劃好的嗎?」
朱偉重重嘆息一聲,沉默地坐到沙發上。
「別這樣,阿雪,你都五十多歲的人了,什麼場面沒見過,別像個孩子一樣要我哄吧?」
朱偉瞪他一眼,忍不住笑出來。
「過兩天呢,我還要和張老師打架,你可是負責報警的,對了,報警用的匿名手機卡準備好了嗎?」得到肯定答覆後,他揶揄著,「阿雪,你報警時語氣可要自然啊,來,給我們示範下,你到時報警會怎麼說。」
朱偉紅著老臉。「我……我才不示範!」
「那怎麼保證你不會說錯話啊,照著計劃書念台詞,太不生動了,到時別第一輪調查就發現問題。」江陽調侃起來。
「反正我不會辜負你們的,但我心裡還是悶啊!你和老張現在誰反悔,我都求之不得。」朱偉乞求地看向他們,可他們都搖了搖頭。
這樣的對話已經發生了無數次,每次都讓他失望。
一切,都朝著他們的那個最終訴求,像被一股無法停歇的動力拉扯著,不斷向前推進。
2月28日晚上,江陽和張超打了一架,朱偉用匿名手機卡打了派出所電話報警,警察上門做了調解登記。待警察走後,張超模擬勒死江陽,江陽掙扎著用指甲抓破了張超手臂和脖子的皮膚。送走張超後,江陽沒有洗手,為了將指甲里的皮膚組織保留到最後。
3月1日晚上,江陽穿著張超的衣服,開著張超的汽車回到小區。他把遮陽板翻下,頭靠後躲在車內的黑暗中,讓小區的監控拍不到他的臉,讓事後警方核實案發時間時認為這是張超進小區的時間點。回到房子後,他準備了一番,然後關上燈,把脖子伸進了設備上的繩圈,按下設備的遙控開關後,把開關直接擲出了窗外。他閉上眼,咬緊牙齒,握緊了拳頭,繩子在不斷縮緊。
離房子很遠的地方,陳明章和朱偉望著熄滅了燈的房間,站在原地,等了很久很久,燈再也沒有亮過。朱偉一言不發地掉頭離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陳明章嘆了口氣,坐上他的奔馳車,駛向了酒吧。
張超躺在北京的酒店裡,睜眼望著天花板,就這樣看了一夜。
李靜在家裡,翻看著這幾個月江陽、張超拍的照片,一直在無聲地流淚。
郭紅霞在平康家中,哄睡了孩子,獨身坐在客廳,茫然看了一晚上電視,直到螢屏上出現了雪花,她也沒有換過台。
3月2日下午,喝了不少酒的張超故意穿上與平時風格截然不同的髒舊衣服,拖著裝了江陽屍體的箱子,叫了輛計程車。經過地鐵站時,一輛私家車從後面猛然加速,追尾了計程車,雙方停下叫來交警協商。
私家車的司機是陳明章公司里一位他極其信任、當作很要好朋友的員工,對方完全不知道他們的計劃,但他向陳明章承諾,無論交警還是其他警察問起,他都會說是自己開車不小心引起的追尾,這個說法不會惹上任何麻煩。
於是張超找到合適的理由拖著箱子離開現場,走進地鐵站。在地鐵站里,陳明章和朱偉站在遠處,望著他。朱偉的心裡各種情緒交織著,但他只能怒瞪著眼睛。陳明章不動聲色地指了指自己的眼鏡,示意張超待會兒及時扔掉眼鏡,使得被捕後照片上的他與平時的外貌存在很大區別,以免被北京兩位客戶發現。張超朝他輕微地點了下頭,讓他放心,隨後開始了主動暴露屍體的這場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