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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許安

2024-05-22 07:58:54 作者: 羅小明

  環首刀已經被收回了刀鞘,許安站在井陘關的城牆垛口旁,感受拂面而過的輕柔山風,身前是曠闊的河灘和周圍的靜怡的山谷,好似一副絕世名畫一般讓人沉醉。

  已經不記得有多久已經不曾安逸的看過這樣的風景了。

  身後的噪雜之聲正在慢慢的消散,許安最後看了一眼眼前的風景,毅然轉過身去,便是已經成為了一片火海的井陘關。

  當許安準備走下關牆的時候,所有的黃天使者都已經在關牆下等著他了,看到許安身形出現的時候,所有的黃天使者都高舉著兵刃對著許安歡呼著,甚至連龔都和劉辟都夾在人群大聲的歡呼著。

  經歷了半年以來顛沛流離的生活,終於有一支完全屬於他許安的軍隊了,雖然這支軍隊的人數還很少,雖然這支軍隊的將校也不是什麼絕世猛將,但是已經足夠了,起碼現在足夠了。

  

  井陘關的漢軍屍首被黃天使者們凌亂的堆成了一座小山,數名倖存的漢軍,被五花大綁的仍在眾人腳旁。

  許安走到小山的近前,看著死狀各異的漢軍,又看了一眼彷佛從血潭中走出的黃巾眾人,右手高高舉起,握起了拳頭也止住了黃巾眾人的歡呼之聲。

  當歡呼聲消散後,井陘關便只剩下了火苗舔舐木材發出的噼啪之聲,山風吹襲而過,帶起滿山的落葉,在井陘關內漫天飛舞。

  太陽已經從群山的環抱之中躍出,清晨溫暖的陽關照拂在井陘關內。

  所有人都在看著許安,許安舉目環視眾人,隨後緩緩的拔出腰間的環首刀,撫摸著手中冷森森的環首刀,許安再次感到了一陣心安。

  記不清從什麼時候,他竟然覺得兵器入手的寒冷才是溫暖,或許是只差一點便被漢軍的長刀劃破胸膛的時候。

  又看了一眼漢軍堆疊而成的屍山,許安的眼眸中流露出令人心悸的殺機,環首刀斬下,鋒利的環首刀輕而易舉的斬下了一名的漢軍軍士的頭顱。

  許安必須要激起黃天使者的士氣,必須讓他們重新找回信仰,必須要他們燃起希望。

  而要想如此,在現在只有一個辦法……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許安將斬掉的頭顱用手高高舉起,聲音如同發自九幽一樣陰冷,厲聲喊道:「將井陘關所有漢軍屍首都收攏起來,就在關口築成京觀!」

  黃巾眾人如同飢餓的狼群的一般蜂擁而上,將堆疊成屍山的漢軍一個個拖拽出來,漢軍的屍首便如同垃圾一般拋在四周。

  一個低矮的「京觀」不多時便被堆疊了起來,井陘關守將紀賀面目猙獰的首級被放在「京觀」的最上方。

  許安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一點一點的變得寒冷。

  ……

  井陘關暫時成了黃巾軍們的營地,井陘關的倉庫被這群蛾賊們打開,關內的火焰已經熄滅了。

  漢軍的校場此時成了黃巾軍們的食堂,黃巾軍的碗裡盛滿了香甜的粟米粥和鮮紅的肉脯,每個人都在狼吞虎咽,吃的滿嘴流油。

  從下曲陽戰敗一路逃亡到井陘關,這支隊伍終於有了歡笑的聲音,再也不是死氣沉沉,了無生氣的感覺了。

  校場一旁,許安和劉辟,龔都兩人圍坐在一堆篝火旁取暖,篝火上正烤著一塊肉脯,在火苗不斷的舔舐之下,肉脯散發出一陣陣香味圍繞在眾人的身旁。

  許安用一旁的短刀切下一塊肉脯,油脂從刀鋒滑落而下滴落在篝火內,引得一陣升騰。

  身旁是三名披散著頭髮被五花大綁著跪在一旁的漢軍軍士,也聞到縈繞在身旁的烤肉香味,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想吃嗎?」許安偏過頭去,看著一側的三名漢軍,用短刀插著肉脯遞了過去。那漢軍卻是被嚇的渾身一顫,直接栽倒在一旁。

  他知道就是這個現在面帶笑容的人,將井陘關數百漢軍的屍首堆疊在一起,築成了聳人聽聞的「京觀」。

  連他最懼怕的將軍紀賀也成了「京觀」的一員,現在許安在他眼中和鬼怪傳說中的惡鬼簡直沒有絲毫區別。

  許安用手取下短刀上的肉脯塞入口中,居高臨下的看著腳下的三名漢軍軍士淡淡說道:「如果你們不想被堆進『京觀』就告訴一下我太行山裡面賊寇的情況。」

  除了被嚇倒的那人外,還有兩名漢軍軍士,一人年歲較輕,此時已是嚇得涕淚交加,渾身發顫。

  周圍的黃巾軍見到這漢軍如此痛哭流涕,都聚攏了過來看,指著地上的漢軍議論紛紛,不時發出一陣鬨笑。

  另一名漢軍則是臉頰通紅,一身的酒氣,一副醉醺醺的樣子,但是面對著許安兇狠的目光卻絲毫不避讓,聽到許安問話,先是不屑的冷哼了一聲,繼而破口大罵:「豎子,狺狺狂吠,別髒了你大父的耳朵,但求速死。」

  那紅臉軍士罵罵咧咧,又看向一旁哭哭啼啼的軍士罵道:「無我漢家男兒半分之氣,奴顏婢膝如何有臉面去見你的先輩!」

  許安的笑容慢慢收攏了起來,緩緩的從腰間拔出了還泛著冷冽寒光的環首刀,還不待那紅臉軍士開口。

  環首刀便疾砍而下,鋒利的環首刀輕而易舉的切斷了那紅臉軍士的臂膀,丟失了臂膀的紅臉的軍士,因劇痛栽倒在地上,拼命的翻滾著。

  看著躺在地上哀嚎的紅臉軍士,許安心中卻並沒有絲毫的同情,他在戰場之上就殺了不知道有多少的漢軍了。

  每每想起戰場上那血肉模糊的景象,許安都是一陣後怕,他能活下來,都已經是萬幸了。

  哀嚎聲,哭喊聲,早已讓許安的心變得麻木了起來。

  噴涌而出的鮮血的濺了身旁那名涕淚交加的漢軍滿身都是,那漢軍哭的更為大聲了,眼淚混和著鮮血從臉頰旁流了出,四周的黃巾眾人則是發出了更大的鬨笑之聲。

  冰冷的環首刀搭上了他的脖頸,許安盯著眼前漢軍軍士繼續問道:「他不肯說,不如你來說吧?」

  那哭哭啼啼的軍士終於止住了哭泣,他看了一眼搭在脖頸處的環首刀,眼中露出一絲決然,身子猛地向前一撲,鋒利的環首刀直接劃破了他的喉管。

  他斜倒在地上,胸膛上下起伏,鮮血隨著喉管處的破口一股一股湧出,止一會便再無聲息了。

  哭聲徹底的消失了。

  許安握著環首刀,一時間卻是愣在了原地。

  他沒有想到這軍士一直哭哭啼啼,但卻如此剛烈主動求死。

  四周黃巾眾人止住了笑聲,沉默了下來,縱使是敵人,但是這樣的敵人也值得尊重。

  不過這世上有忠肝義膽之人,有捨生取義之人,但也不乏貪生怕死之人。

  「我說,我說,我說……」

  最後那名一開始就栽倒在地上的漢軍,看到兩名袍澤身死,已是嚇得驚慌失措,許安還未轉眼看他,他便如雞啄米般不住的磕頭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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