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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29 18:13:04 作者: 紫金陳

  市公安局內,連環命案的調查依然在如火如荼地進行。

  陳法醫手拿一沓文件,走進趙鐵民的辦公室,道:「學校的力學模擬結果出來了,草地上留下腳印的那個人,體重在120~150斤之間,而死者孫紅運的體重有170多斤,所以腳印是兇手的,而不是孫紅運掙扎所留下的。另外,學校方面說,從腳印的痕跡上看,也更像是拖行者的,而不是被拖行者掙扎留下的。這表明,兇手穿了孫紅運的涼鞋,把人拖到水泥地中間後,再把涼鞋給死者穿回去,當然,他在一路拖動孫紅運的過程中,走路時的足跡模仿了被拖行者掙扎的情況。既然能模仿得這麼到位,看樣子兇手相當專業,不只是殺人手法,還有對現場的處理水平。」

  趙鐵民拿過報告,看了一遍,眉頭微微皺起,這結果居然完全被嚴良說中了。當時案子剛發生,嚴良僅憑拖行痕跡沒兇手腳印一點,就下了這個判斷,嚴良果然還是當年那個嚴良。

  不過既然如此,那麼嚴良的下一條判斷也成立了,孫紅運並不是被拖到水泥地後才被殺死的,而是一開始兇手就已經殺死了他,然後才把他的屍體拖到了水泥地中間。否則的話,如果孫紅運在這期間還活著,那麼拖行痕跡中,除了這個兇手自己模仿的腳印外,也會有孫紅運赤腳掙扎的腳印。但事實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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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兇手為何要這麼做?

  他想了想,道:「那麼兇手的體形特徵也出來了?」

  陳法醫微微沮喪地搖搖頭:「留存的腳印太凌亂,並且是兇手在拖動一個大胖子的過程中留下的,學校方面說兇手穿過綠化帶時,步履模仿了被拖行人掙扎的樣子,而綠化帶上的泥土,每天都會因水分含量的不同,導致受力狀態不同,因為不是案發當天直接做的實驗,所以只能得出兇手身高數據是170~180厘米之間,體重在120~150斤之間,這個結果實在太模糊了。」

  趙鐵民按住了額頭,這個結果確實沒多大幫助,大部分人的身高體重都落在這個區間內,這個結果只是排除了兇手是個矮子或大高個的可能。

  陳法醫又道:「但還有個結果與我們已知的線索似乎不合。」

  趙鐵民肅然道:「是什麼?」

  「我們在之前的調查中一直認為兇手是個左撇子。通常左撇子的人,左腿的力量也大過右腿,可是從現場的腳印看,右腿的著力點更深。」

  趙鐵民全神貫注地看著陳法醫:「那又意味著什麼?」

  「兇手也許不是一個左撇子,他在犯罪過程中故意顯得自己左手力量比右手力量大,偽裝自己是個左撇子。」

  趙鐵民不太相信地問:「有這個必要嗎?」

  陳法醫皺了皺眉,道:「這只是我的一種猜測,通常情況下沒必要。因為大部分人都是右撇子,國內外犯罪過程中,倒有不少左撇子的人,故意偽造現場裝成右撇子的犯罪行為,這樣能增加警方的搜查範圍,並擺脫自己的嫌疑。可是從沒見過本身就是右撇子的人,故意偽裝成左撇子犯罪的。」

  趙鐵民思索片刻,道:「你這個判斷可靠嗎?」

  陳法醫很乾脆地搖頭:「不可靠,這算不上判斷,只是我個人的一種猜測。左撇子的人也未必都左腿力量大過右腿。就像大部分人是右撇子,但其中也有人左腿比右腿強壯。」

  趙鐵民噓了口氣,這說來說去各種可能性都有,純屬扯淡,啥結論都沒有嘛。

  他想了想,又道:「整個拖行痕跡中,只留下了一個人的腳印,現在證實這腳印是兇手的,而不是死者孫紅運的。也就是說,孫紅運在綠化帶旁邊小便時遭到襲擊,此時他直接被兇手殺死了,否則拖行過程中肯定會留下他赤腳掙扎的腳印,而不是他被拖上水泥地後,才被殺死的。這個結論沒問題吧?」

  「沒問題。」

  「那麼另一點,水泥地上刻著的字,壓根不是孫紅運留下的,而是兇手寫的。兇手在水泥地上刻字,然後把石子塞入孫紅運的手裡,偽造成孫紅運死前留下來的。」

  陳法醫想了想,點點頭:「沒錯。」

  「新的疑問擺在我們面前了,兇手為何要借孫紅運的手,寫下『本地人』這三個字?」

  陳法醫茫然不解地搖搖頭:「不知道,這個問題就像兇手為何要在死者口中插根利群煙一樣,想不出可能性。」

  趙鐵民嘆口氣,閉眼想了會兒,又睜眼道:「我能想到的可能性有兩種:一是兇手不是本地人,故意留下這三個字,讓我們把偵查方向轉向本地人,這樣他會更安全;二是兇手就是本地人,他是個內心特別自大的瘋子,覺得我們警方一直抓不到他,想給我們警方留些提示。嗯……這兩個可能性也都是扯皮,說了等於沒說。」

  陳法醫猶豫著道:「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趙鐵民頗顯無奈道:「還能怎麼辦?只能先找出當晚的那個變態佬,看看他會不會跟兇手有關了。」

  打發走陳法醫後,趙鐵民重新陷入了思索,現在對直接抓捕兇手一點方向都沒有。今天的調查結果顯示,兇手對案發現場進行了多處偽造,能偽造現場留下來的線索的兇手,那註定不是一般人了。

  儘管幾個點的偽造被他們識破了,可是發現的其他線索是不是偽造的呢?如果是……甚至如果發現的所有線索都是兇手偽造的——趙鐵民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心情煩躁地抿抿嘴,轉而重新翻看起關於變態佬的所有卷宗,又看了幾遍他親自去問的兇殺案當晚被猥褻的那名劉女士的筆錄,那天他就有種感覺,這份筆錄有問題,但想來想去想不出問題究竟在哪兒。現在他連看幾遍,心中始終還是覺得不對勁。

  他把卷宗放到一旁,把報案人做的每份筆錄形成圖像,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當再度回憶劉女士的筆錄時,他一個激靈挺起身。

  沒錯,筆錄確實有問題!

  他連忙把所有筆錄翻開來再次比對,問題出現了!

  以往的筆錄中記載,那個變態佬每次猥褻完女性後,都拿著刀子對著受害人口頭威脅一番,然後囂張地大搖大擺地離去。唯獨這最後一份,也就是案發當晚的那次,劉女士描述那個變態佬在猥褻完她後,顯得很慌張的樣子,連忙逃走了。

  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他很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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