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抓到

2024-05-22 06:44:41 作者: 竹夾朵

  抓著了!

  蘇半夏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

  她匆忙披上衣服,開開門,「嬸子,抓住了?」

  巧雙娘不住地點頭,外面還有人吵嚷的聲音,前街后街差幾百米的距離都能聽到動靜兒。

  「衣服穿好!」巧雙娘攏了攏蘇半夏的外衫。

  巧雙揉著眼睛看著窗外,「娘,咋了?」

  

  巧雙娘把窗子一關,「睡你的覺,不許出去!」

  蘇半夏系上外套的扣子,提拉上草鞋就和巧雙娘一起往自己家走。

  路上還碰到幾個穿戴不整齊,一看就是剛從床上爬起來的人。

  男人光著膀子,穿個大短褲,女人也是穿著輕薄的小衫,頭髮都披散著。

  「二嫂子,這是咋了?」住巧雙家隔壁的虎子娘問。

  巧雙娘一臉迷茫,「不知道啊,建立剛來叫,說讓我們過去。」

  旁邊人狐疑地看著蘇半夏,巧雙娘「咳」了一聲,「昨天我家建國要趁晚上修犁子,這不過些天播種嘛,就叫著建立建廣幾個一塊去蘇老師家修了,我兒媳婦懷孕了怕吵著她休息,夏夏晚上都是跟我家雙子睡的。」

  「那蘇老師兒子呢?」

  「跟建國睡呢唄,非要看修犁子,咋叫都回不來,你說犁子有啥好看的。」說罷巧雙娘就一副要趕緊走的樣子,「不說了,剛建立急匆匆的,不知道是咋了,怕不是把蘇老師家啥東西弄壞了,不說了,我過去了啊!」

  巧雙話音未落,后街方向就傳來一聲粗糲又難耐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前棗樹村,不少人家都亮起了光。

  往前走著,巧雙娘低聲說道:「虎子娘是個愛說道的,今天把事兒告訴她,明天她就能傳遍整個村兒,放心啊!」

  聽著巧雙娘的叮囑,蘇半夏心裡泛起暖意,她是真心為自己著想,想把自己摘出去。

  走大路只拐了一個角,就看見前面幾個大小伙子都拿著蠟燭站在門口。

  走近看都是和李建國差不多大的,雖說不到三十,但也都是成家立業的男人了。

  「二大娘,裡邊……」率先過來說話的人有些吞吐,是李建國三叔家的堂弟建立。

  蘇半夏深呼吸了一下,推開門,就看見巧雙爹和李建國以及一些鄰居已經在裡面站著了。

  「夏夏,這是你家,你過來瞧瞧吧。」巧雙爹用下巴指了指牆根兒,還給蘇半夏使了個眼色。

  蘇半夏幾不可見地點點頭,然後走進,發現牆根處倒著一個人,身下的鮮血洇濕了身旁的土地,微弱的橘黃燭光下深黑色暈染了一大片。

  那人還「哎喲哎喲」地嚎叫著。

  蘇晨鬆開李建國的手,跑到蘇半夏面前抱住她的腰際,蘇半夏摸摸他的頭安撫他,看樣子沒有被嚇到,她也放心許多。

  李建國走了過來,「已經去叫赤腳大夫了,可是……」

  蘇半夏瞧見那人腿上夾著一個巨大的捕獸夾,她記得之前巧雙爹叮囑過不讓他用殺傷力大的東西,怎麼……?

  李建國看蘇半夏的眼神停留在那人的腿上,外面來看情況的人來得也差不多了。

  「我說把這個捕獸夾給拆了,沒成想犁子沒修好,就沒顧上丟一邊了,他翻牆進來踩著小夾子了,想跑又暈頭轉向的往大夾子那兒走了,就夾上了,這以前可是捕野豬的,上面夾了個人,誰敢上手往下摘啊!」

  李建國刻意提高了嗓門兒,三兩句話就把事情說明白了。

  村里人出出進進的,把裡面的景兒瞧了個明白。

  「這不是鐵柱兒嗎?咋是他啊?」

  「這麼大個夾子,這腿得廢了吧?」

  「嘖嘖嘖,這是報應!」

  「他是想幹啥?翻人家牆?」

  「你說他想幹啥!」

  討論間,透著看熱鬧。

  沒多久,幾乎全村人都醒了。

  大號的捕獸夾一上腿,王鐵柱的腿基本就廢了。

  蘇半夏嘆了口氣,「鄭大夫還有多久來啊?」

  鄭大夫是本地的赤腳醫生,整個永平鎮也就他一個,老百姓看病不願意去鎮衛生室,覺得花錢厲害,加上又是西醫,他們害怕那些小白藥片。

  畢竟一說西醫,就聯想到開刀。

  李建國沉吟片刻,「快了吧?」

  眼看著王鐵柱慘叫的聲音都微弱了下去,臉色煞白,怕是要流血流死。

  蘇半夏咬咬牙,進屋從柜子里把原主媽做刺繡的針線簸籮拿了出來,從裡面取出幾枚繡花針和一些長布條兒。

  真正用於針灸的針是專門的銀針,分九種,每種都有不同的作用。可現在事急從權,手上的繡花針勉強能當毫針用。

  蘇半夏叫了一聲站在原地的李建國,招呼他用剛塞給他的長布條緊緊勒住王鐵柱的大腿根兒,然後她用李建立手上的蠟燭給繡花針消了個毒,扎了幾個止血的穴位。

  至於卸掉夾子,清洗傷口,別想了。

  不讓這王八蛋死在自己家是蘇半夏唯一的善良了。

  剛剛處理完,外面一個拉著長音的女人嚎哭聲由遠及近。

  「我的兒啊——你是咋的了——我的兒啊——」邊哭邊帶音調,跟唱戲似的。

  待人進門,巧雙娘低聲說了一句:「鐵柱媽。」

  鐵柱媽看見血流了一地的鐵柱,也不唱了,「嗷」的一生撲了上去。

  接下來的嚎哭就正常多了。

  「鐵柱——鐵柱,你咋的了?咋流這麼多血啊?哪個挨千刀的害我兒子啊?這腿咋辦啊?」

  旁邊有人看不過眼,說了一句,「你兒子扒人家家牆頭,誰害他啊?」

  鐵柱媽沖那人吐了一口濃痰,「呸!哪個好人家往牆根底下放這麼大的夾子啊?這就是故意——故意害我兒子!我可憐的兒啊!」

  鐵柱已經陷入了半昏迷,在他媽的搖晃之下,情況更加糟糕。

  終於在鐵柱媽的污言穢語之下,赤腳大夫姍姍來遲。

  撥開人群,一個年輕小伙扯著鬍子老長的鄭大夫進門。

  「讓讓,讓讓——」

  鄭大夫六十歲的人了,被拽得上氣不接下氣,看見院子裡這個慘狀,顧不上休息忙走上前要看病人。

  鐵柱媽緊緊護著鐵柱,覺得是個人就是要害她兒子。

  「把她拉開!」鄭大夫行醫多年,也算是見多識廣,果斷地讓人動手。

  李建立、李建國兩個人上手把鐵柱媽拖起來,她再撒潑野獸一個婦人,敵不過兩個年青人的力氣。

  只是總不能堵住她的嘴,一時間來自鐵柱媽嘴裡的各種骯髒的辱罵迴蕩在小院兒。

  蘇半夏嘆了口氣,她還是想天真了,只想著放些工具自保,完全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局面。

  萬一真是她自己面對這個場面,她沒有那個自信能完美解決。

  就這個口吐芬芳的鐵柱媽她可能都解決不了。

  聽著髒話,蘇半夏翻了個白眼,眼波流轉,蘇月在人群里探身往裡看。

  自從上次造謠事件以後,蘇月就很少出門了,即使是出門給她爹和她哥送飯,偶爾碰見去買東西的蘇半夏,也是低著頭不打招呼,或者冷哼一聲再各走各路,恨不得再也不見蘇半夏的樣子。

  她怎麼會來?這件事跟她有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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