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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禮論【一更,求推薦】

2024-05-22 05:18:00 作者: 糖醋打工仔

  ?

  

  陳珂嚇得差點從床榻之上一躍而起。

  扶蘇等了自己一段時間了?

  等自己?

  大秦的長公子殿下等自己了一段時間,且自己只是在睡覺,而不是有急事?

  陳珂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己的脖子。

  自己脖子上的這個東西,還能在自己的脖子上掛多長時間?

  這是一個問題。

  「咳咳」

  他輕咳一聲:「我馬上就到」

  說完之後,乾脆利落的將地上散落的衣服穿在身上,而後急匆匆的朝著外面走去。

  ........

  扶蘇坐在院落里,臉上的神色中沒有絲毫的不耐。

  他只是恭恭敬敬、老老實實的站在院子裡,低著頭,默默地思索著昨日嬴政與他說的事情。

  父皇給他換了一個老師,換的還是昨日裡剛開始支持自己,後來不支持自己的陳少府。

  不過扶蘇雖然聰慧,但明顯是太過於老實。

  他只是以為,真的如同陳珂所說的一樣,陳珂反對的只是不健全的郡縣制。

  「踏踏踏」

  遠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隨之扶蘇收回了自己的思緒。

  陳珂來了。

  陳珂見了扶蘇之後,當即便是行禮道:「公子久候了,是臣之錯」

  「公子請坐」

  扶蘇有些愣神,有些茫然。

  下一刻他便是惶恐的說道:「老師何必如此?」

  「弟子等候老師,難道不是應有的事情麼?」

  「老師如此,折煞弟子了」

  「此於禮不合」

  陳珂只是行禮,然後與扶蘇坐在對面。

  這個時候的禮數尚且是跪坐,兩個人都是跪坐,並沒有什麼別的尊卑之分。

  僅僅只是因為尚且還未曾有凳子而已。

  陳珂聽到扶蘇的話,當即便是問道:「扶蘇公子,與禮不合,此禮何為?」

  此禮何為?

  扶蘇楞了一下,但尚且還是老老實實的開口說道:「此乃尊師重道之禮」

  陳珂繼續問道:「敢問扶蘇公子,君與師何大?」

  這問同樣好解。

  《荀子》中,有一篇節名為禮論。

  其中所述

  「禮有三本: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類之本也;君師者,治之本也。」

  「無天地惡生?無先祖惡出?無君師惡治?三者偏亡焉,無安人。」

  「故禮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師,是禮之三本也。」

  在荀子看來,第一者為天地,第二者為先祖,第三者為君,第四者為師。

  這種思想在儒家之中從此時便是開始有了,只是到了後面越發展,越是符合封建主義的君權思想。

  所以發展成了

  「天地君親師」

  其中,除卻將先祖進一步釋為「親」,且將「君」放在「親」之前外,沒有其他的變化。

  昨日陳珂回來之後,就在思考這個問題。

  扶蘇受到儒家的影響很深,尤其是一些糟粕的思想。

  儒家中有先進的、值得學習的思想,這是沒問題的。

  或者說,不只是儒家。

  世上的大部分東西,都是有其兩面性。

  他有好的,自然也有壞的。

  學習什麼東西,都要取之精華,棄之糟粕。

  這是後世的某種辯證思想。

  陳珂要交給扶蘇的第一課,就是這種辯證思想。

  當然,這麼迫切的傳授關於「君師」的說法,其實也是為自己的小命著想。

  扶蘇的上一個老師怎麼死的?

  死就死在那個老頭子居然把自己放在「君」之上,妄圖把下一個大秦的皇帝教成只會聽他話的的傀儡。

  所以,必須是先解決掉這個問題。

  陳珂看著扶蘇,而扶蘇此時也是想到了禮論中的這一篇。

  這一篇雖然淳于越沒有過多地解釋,但他卻是背過的。

  當即便是複述了出來。

  而這也同樣是陳珂教導計劃的其中一步。

  他想讓扶蘇知道,他從小接受的教育是被人過濾了一遍的。

  扶蘇開口道:「自然是君大」

  「荀子禮論有言,禮有三本,其一天地,其二先祖,其三君師」

  「其中,天在地前,先祖居中央,君在師前」

  陳珂聽到這話微微一笑:「公子,如今你我是什麼關係?」

  扶蘇沒有絲毫猶豫:「乃是弟子與老師的關係」

  陳珂卻是微微搖頭:「公子,若是按照荀子中的記載與說法,你我首先是什麼關係?」

  扶蘇猶豫了一下,這才是說道:「是君臣的關係」

  陳珂點頭。

  「公子,你乃始皇帝陛下的長子,陛下更是一心將你當成繼承人來撫育」

  「對你有很大的期待」

  「這是其一」

  「其二,你乃是我大秦的長公子」

  「而我乃是大秦的九卿少府」

  「你乃君,我乃臣」

  「此之為君臣」

  陳珂悠然說道:「所以,你我之間有兩者關係」

  「其一為君臣,其二為師徒」

  「公子,您說這兩者的關係,哪一點在先,哪一點在後?」

  此時的扶蘇已經是反應了過來,這不僅僅是一場談話,更是陳珂於自己講授的第一堂課。

  他當即便是坐的更加端正了。

  思索了片刻後,他開口道:「扶蘇知,當為君臣在先,師徒在後」

  「只是不知其為何是如此」

  陳珂點頭:「你我若論師徒,則是從昨日起」

  「若論君臣,則是從我入朝為官起」

  「這是論時間之說,君臣在師徒之前」

  「若論禮數,你可知為何?」

  扶蘇點頭:「因為君在師前」

  陳珂微微一笑:「不錯」

  他看著扶蘇說道:「所以,公子來到我府邸後,若是見到我未曾睡醒」

  「應當怎麼做?」

  扶蘇猶豫了一下,雖然這不符合他長久以來受到的教導。

  但卻是讓他十分邏輯自洽。

  這就是儒家之中的內容,並沒有什麼問題。

  「當令人喚醒老師」

  陳珂颯然一笑:「不錯,正是如此」

  他借著這個問題,繼續詢問扶蘇:「公子,你可知為何陛下為您換了一個老師?」

  扶蘇聽到這話,眼睛中帶著些許的憂慮。

  他看著陳珂道:「因為扶蘇反對父皇的郡縣制,父皇以為是老師教導之錯」

  陳珂微微搖頭:「不,並不是如此」

  「雖然你反對陛下的郡縣制,令陛下十分生氣」

  「且這事情的確是淳于越故意為之」

  「但陛下卻不會因為此,而夷淳于越三族」

  他溫和的看著扶蘇:「殿下在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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