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六章 騎虎難下（一更）

  蘇悅靈心有戚戚焉，幸好她跑得快，不然就被禍害到了。

  她這邊倒是可以任性跑了，但其他人顯然不能，被迫留在大殿內忍受著這股濃烈氣味的荼毒。距離最近的那些都露出了生不如死的表情，還是殺了他們吧，他們造了什麼孽，得受這種折磨。

  朝顏飛快地扯過長長的手絹，遮住自己的鼻子。

  桑海波整張臉都漲紅了，他倒是想要停下來，但這東西並不是他想停就能停下來的。

  一聲又一聲，仿佛沒有止境。他整個人都麻了，這藥到底怎麼回事？

  大夏的太醫捏著鼻子說道：「陛下肚子裡的氣有些多，這些氣在你體內遊走，因此才會讓您覺得難受。等清空了以後就沒事了，這也是排毒的一種，排乾淨了，對您的身體也有好處，您放寬心吧。」

  

  其他狄國的御醫也在旁邊搭腔，努力說服桑海波，他這不是中毒，而是很正常的情況。

  桑海波羞憤欲死：這樣的好處給你們你們要不要啊？

  都怪蔡卿雲那賤人，她拿出來的藥竟是如此不靠譜，讓他在諸國使臣面前丟了這麼大的臉。等他們回去後一宣傳，他不斷放屁的事情將傳遍天下，說不定還會記載下來。

  啊啊啊啊！

  桑海波殺人的衝動都有了，手背的青筋跳動著。

  朝顏看向最開始出聲的四皇兄，淡淡道：「四哥最是孝順，不如您過來扶父皇回你王府？」

  四皇子臉直接綠了。誰想靠近現在的父皇啊！現在的他臭不可聞，靠近他的話，只怕他會忍不住吐出來。

  桑海波一抬頭就看到他來不及掩飾的嫌棄表情，當即就怒了。

  他現在辦不了朝顏，還辦不了四子嗎？

  他冷冷說道：「沙馬希不孝不義，貶為庶民。」

  四皇子人都傻了，只覺得自己冤枉死了。朝顏和父皇鬥法，倒霉的卻成了他。

  朝顏說道：「四哥，這是父皇的意思，您不會想要抗旨吧？」

  四皇子一臉後悔地被拖了下去。

  這時候，出來解救被熏得快吐了的眾人的還是大夏的太醫。

  他們兩上前為桑海波揉了揉肚子，按壓著穴位，助他儘快排氣。

  謝天謝地，桑海波可算是不再排氣了。只是殿內的氣一時半會兒也完全沒法散掉，這種情況下，也沒有誰還有胃口吃東西。

  朝顏便發了善心，決定提前結束宴席。雖說她的登基大殿因為這意外而美中不足，但能夠讓自己的父皇狠狠吃了一回虧，這讓她心情便格外的愉悅。

  當賓客們知道宴席結束時，慶賀的聲音那絕對是發自內心的。朝顏女王真是好人啊。這些賓客們，唯獨蔡卿雲高興不起來。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好好的藥用在桑海波身上怎麼就成了放屁藥？

  她腦海中回憶起桑海波離開時瞥向她的陰翳表情，不由打了個顫抖。這事沒辦好，這位太上皇不會怪到她頭上吧？

  蔡卿雲心亂如麻，感覺自己仿佛被毒蛇盯上的獵物，忍不住打了個顫抖。

  「蔡姑娘。」

  蔡卿雲回過神來，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狄國女官，臉色一紅，「抱歉，我剛才沒聽到。」

  女官臉上帶著恬淡的笑意，「這是女皇陛下命我賞賜給您的禮物。」

  蔡卿雲呆了一下，「無功不受祿……」

  女官說道：「剛才的您頂著太上皇的雷霆大怒，率先為女王陛下說話，陛下銘記於心。」

  朝顏給蔡卿雲準備的禮物都是寶石，蔡卿雲看著寶石，卻高興不起來。

  她深呼吸一口氣，還得裝作歡喜的樣子，「臣女只是說出自己的心裡話罷了。」

  她拿著這些東西回自己的屋子，坐下沒多久，一個面容平凡的狄國侍女上來尋她。蔡卿雲心不由咯噔一下，只怕太上皇懷疑上她了。她這回要打消他的嫌疑，不知道得付出什麼代價。

  不得不說，蔡卿雲心中已經開始後悔了起來——或許從一開始選擇跟桑海波合作並不是什麼好主意，可惜她已經騎虎難下了。

  她自己做出來的選擇，硬著頭皮也只能走下去。

  ……

  蘇悅靈第二天便收到消息，蔡卿雲以丫鬟的身份在桑海波那邊過了一個晚上。

  對此她還真同情不起來。

  蔡卿雲已經徹底被自己的執念所困住了，付出再多的代價也要咬牙走下去。從頭到尾都沒有人逼迫她，是她自己主動選擇的道路。

  倒是桑海波，那之後一直都閉門不出，估計是因為沒臉出來。

  登基大典結束後，在朝顏地位徹底穩固後，蘇悅靈也沒法一直停留在狄國這邊，只能跟著大隊伍一塊回去了。在那之前，她還和朝顏簽了好幾筆新的商業合同，不外乎是在原來的基礎上增加更多的合作。

  每次出門旅遊一趟，她都得休息好多天才能緩過來。讓她羨慕嫉妒恨的是，隨君休息沒多久就神采奕奕的。

  她這邊開開心心地在家躺著，另一頭的蔡卿雲，回到蔡府卻還得忍受著府里姐妹的冷嘲熱諷。

  「聽說這回出使狄國，妹妹可是大出風頭了，別家的閨閣千金都比不上。咱們蔡家能出名都多虧了你。」

  「不僅朝顏女王對你青眼有加，就連甄郡王都對你另眼相待，私下同你相會。不愧是幾位姨娘親自教養出來的，手段就是多。」

  「咱們正經的大家小姐不懂這些勾引人的法子，也不屑做。」

  蔡卿雲咬著下唇，說道：「外人誤會也就罷了，咱們自家姐妹，本應同心同德，你們又何必說這些。」

  她若是好了，家裡的姐妹都能沾光，這個道理她們怎麼就不懂？蔡卿雲心中明白，她們就是嫉妒她這回出了風頭。

  「誰和你是姐妹，我們可沒你這樣的姐妹。」

  「好了，別說這些了，沒得敗壞感情。」出來打圓場的是蔡家大小姐。她望向蔡卿雲，淡淡道：「妹妹能攀上高枝是妹妹的本事，但作為蔡家的姑娘，希望您緊記身份，別帶壞了家中女眷的名聲。」

  蔡卿雲手掌都要被掐住血痕了。

  等回到自己的屋子，她忍不住紅了眼眶，在她眼淚快掉下來的時候，曲琳過來看她。

  曲琳一給她把脈，臉色頓時一變，「你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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