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天生異象

  是夜，烏雲蔽月，突然起了大風。

  張懋問道：「起風了，是否通知安克魯，進攻時間延後？」

  貝琳神色凝重，道：「先不急，放飛觀察燈！」

  「可是，這麼大的風……」

  

  「地面上的氣流每到一定的高度都會發生變化，無論是方向還是強度都會有所差異，需要觀測之後才能得出結論。」

  「哦，是這樣，那你們繼續！」

  張懋感覺自己外行了，只得訕訕閉上嘴。

  兩盞載人孔明燈冉冉升起，隨風飄蕩，越飛越高，漸漸只剩下兩個發亮的小光點，就像天上的星辰。

  只不過，夜空一片黑暗，這兩個光點就變得尤為顯眼。

  張懋忍不住問道：「此處距離城區太近了，會不會被敵人察覺？」

  貝琳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道：「就算有人看到，也不會聯想到大難臨頭，無妨的。」

  這番話倒是不假，在這個時代，除非親眼見過，否則，誰也不知道這玩意竟會是攻城武器。

  一刻鐘後，兩盞燈緩緩降下。

  貝琳拿到觀測數據，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道：「果然不出所料，上層氣流穩定，按原計劃進攻！」

  張懋心裡沒底，他無法理解空氣中的風還會隨著高度變化。

  從貝琳手中拿過觀測數據，卻發現根本看不懂。

  「確定沒問題嗎？」

  「放心吧，昨夜我們就已經發現了，此處的低空氣流很亂，風力風向一直在變，可是，到了一千五百尺以上，便趨於穩定，非常適合空襲。」

  「一千五百尺？」

  張懋睜大嘴巴，剛剛的兩盞燈竟然飛了這麼高，更恐怖的是，上面還有人。

  本以為科學院不過是一群整日寫寫算算的書生罷了，卻沒想到，人家玩的都是高難度。

  一千五百尺啊！

  如果設備出現故障，或是操作稍有不慎，從上面摔下來，別說活命了，想要留住全屍都難。

  更別說還要觀測、記錄數據，每一次升空，都是冒著生命危險。

  當初樊明臣跟著上去一次，嚇得幾乎尿了褲子，自己還嘲笑人家，如今回過頭來想想，假如讓自己上去，估計場面只會更加丟人。

  科學院……恐怖如斯！

  臨近午夜時分，貝琳指揮人員進行最後一次觀測，數據顯示，高空的氣流依然穩定。

  「所有人準備，放飛孔明燈！」

  眾學子自動每三人一組，組裝孔明燈，安裝炸彈，調試引爆裝置。

  張懋閒得無聊，想去幫忙，卻被貝琳攔住。

  「張兄切勿亂動，會爆炸的！」

  「啊……」

  張懋趕忙縮回手，說道：「這東西要是炸了，是不是咱都得玩完？」

  貝琳點頭道：「差不多吧！」

  張懋聽完，下意識地後退兩步，保持距離。

  貝琳見狀，便安慰道：「張兄不用緊張，如果真的炸了，所有炸彈全都會引爆，你再退一百步也沒用。」

  張懋更加緊張了，心中暗道，以後還是儘量不要和科學院合作，太嚇人了。

  塔布里茲城，馬拉格天文台。

  修士札馬剌丁三世凝視著夜空中的兩點星光，臉色十分凝重。

  「奇怪，這兩顆星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父親，您在說什麼？」

  「從昨夜開始，東北方向突然出現兩顆星星，而且行動沒有規律，時而出現，時而消失，讓人看不懂。」

  札馬剌丁四世說道：「父親，讓我看看。」

  觀星台上有一座大型望遠鏡，用來觀測星象，兩百年來，札馬剌丁家族就是通過這座望遠鏡制定了《守時歷》、《速瓦里可瓦乞必星纂》、《速瓦里可瓦乞必星纂》等多部天文著作，在蒙古人西征的時候，有些曆法傳入東方，對東西方文化交流做出了重要貢獻。

  就在昨天晚上，札馬剌丁三世發現了兩顆來歷不明的星星，正當他準備進一步觀測的時候，卻詭異地消失了。

  今晚的情況則更加詭異，烏雲遮住月光和滿天的星光，這兩顆星星卻再次突然出現。

  札馬剌丁四世通過望遠鏡，很快找到那兩顆星的位置。

  「父親，這兩顆星似乎是靜止的，會不會是新的恆星？」

  「不可能是恆星，否則的話，為何會突然消失？」

  「可是，在望遠鏡的視野當中，兩顆星的位置並沒有變化。」

  「讓我再看一下。」

  札馬剌丁三世再次來到望遠鏡前，神色古怪道：「咦，又消失了！」

  「剛才還在的！」

  札馬剌丁四世趕忙湊過去，果然，視野中一片黑暗，什麼都沒有。

  他抬起頭，看向天邊，卻發現兩點星光正在向下移動。

  「父親，快看！」

  札馬剌丁三世看向遠處，然後調整望遠鏡的視野，果然再次捕捉到兩點星光。

  「運動軌跡太過異常，從未見過這樣的星星！」

  札馬剌丁三世一邊說著話，竟然變得興奮起來。

  他自幼跟隨父親觀測星辰，熟悉天上每一顆星星的位置，這兩顆星似乎是一種全新的類型。

  如果能找出這兩顆星的運動規律，在天文學中，必然引起轟動！

  札馬剌丁三世不停調整鏡頭，緊緊跟隨兩顆星，直至下降到地平線上，徹底從視野中消失。

  「快，做好記錄！」

  札馬剌丁四世拿出一本古老的羊皮本，開始記錄剛剛的發現。

  札馬剌丁三世則找出幾本厚厚的冊子，試圖從前人的觀測記錄中找到類似的線索。

  「父親，快看，又出現了！」

  札馬剌丁三世抬起頭，果然，遠處兩個光點再次升起。

  父子二人再次忙活起來，又是觀測，又是記錄，不亦樂乎。

  「父親，我有一個想法！」

  札馬剌丁四世突然說道：「這兩顆星相伴而行，一起升起，一起落下，是否蘊含著某種寓意？」

  「什麼意思？」

  「父親，您想想看，國王陛下剛剛和帖木兒汗國簽下盟約，兩國共同進退，這兩顆星就出現了，難道不是上天的旨意嗎？」

  札馬剌丁三世愣了一下，不滿道：「我們札馬剌丁家族世代觀測星象，至今已有兩百年，你怎麼還信這些？」

  「父親，我們相不相信不重要！」

  札馬剌丁四世臉上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繼續說道：「只要國王陛下相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