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偷襲上癮

  「埃米爾將軍，國王陛下正在接見貴客，您不能進去！」

  「滾開！」

  埃米爾黑著臉，殺氣騰騰，身後還跟著自己的護衛。

  「將軍閣下，您真的不能進去……」

  刷！

  

  埃米爾腰刀出鞘，身後的護衛也一個個亮出刀。

  王宮守衛大驚失色，趕忙也亮出刀，對峙起來。

  「什麼事啊？」

  這時候，身穿亮銀鎧甲的國王之盾沃頓走上前來。

  埃米爾上前道：「沃頓，你告訴我，帖木兒使臣是不是在裡面？」

  沃頓笑吟吟地說道：「埃米爾將軍，您無權過問國王陛下的決定。」

  「我是議會成員之一，為何無權過問？」

  「是的，您是成員之一，可是，其他人全部贊成，您一個人反對是無效的。」

  「沃頓，你讓開，我找國王陛下有話要問！」

  「很抱歉，埃米爾將軍，國王陛下正在見客，您還是明天再來吧！」

  沃頓一揮手，兩隊禁衛手持長矛，列陣上前。

  埃米爾見狀，非常無奈，且懊惱，道：「白羊國大難臨頭了！」

  沃頓聽到後，高聲道：「埃米爾將軍，請擺正您的位置，國王的決定必須服從，不可以質疑！」

  埃米爾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沃頓揮了揮手，示意眾人散去，轉而回到宮殿。

  白羊國王烏宗河塞、阿勒旺德男爵、帖木兒使臣巴魯火者三人正在說笑，似乎進行地很順利。

  「沃頓，外面出了什麼事？」

  「國王陛下，埃米爾將軍帶人硬闖宮殿，被我攔下來了。」

  「放肆！」

  阿勒旺德坐不住了，率先發難：「埃米爾仗著自己手裡有軍權，連國王陛下都不放在眼裡了嗎？」

  烏宗河塞臉色很難看，但是沒有說什麼。

  埃米爾是自己的老臣，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可是，此人的性格過去耿直，認定的事，很難回頭。

  這次與大明的談判，為了表示誠意，才讓手握重兵的埃米爾前去。

  沒想到的是，帖木兒此時也開始招攬，並給出許諾，只要趕走了東方人，原黑羊的土地和德黑蘭全部歸白羊！

  面對如此優渥的條件，烏宗河塞怎能不動心！

  相比之下，東方人實在太小氣了，誰來說起，最後才許諾了屁大點地方。

  還沒打贏呢，就這麼摳摳搜搜的，誰知道以後會怎樣？

  這時候，巴魯火者慢悠悠說道：「埃米爾就是上次的前線指揮吧？聽說他帶著三萬大軍進攻德黑蘭南線，結果一觸即潰，此人打仗不怎樣，跑的倒是比誰都快！」

  阿勒旺德男爵聽出這番話中的言外之意，趕忙附和道：「此人不但打了敗仗，還主張投降東方人，其心可誅！」

  說完之後，偷偷瞄了烏宗河塞一眼，想看看他的反應。

  烏宗河塞心裡跟明鏡一般，阿勒旺德男爵想奪埃米爾的兵權，不是一天兩天了，只要有機會，肯定會不遺餘力對其攻訐。

  至於巴魯火者……

  呵呵！

  人家埃米爾帶著三萬人打了敗仗不假，可是，你們呢？

  五人大軍壓境，清一色的騎兵，愣是連打都沒敢打，直接就撤了，還有臉跑過來說別人？

  當然了，眼下不是戳穿對方的時候，畢竟還要合作，還要在人家鞍前馬後跑一跑，只有趕走了東方人，自己才能拿到那些土地。

  既然是合作，自然要儘可能滿足對方的條件。

  比如剛剛巴魯火者提到的埃米爾，在議會中極力支持明軍，必須讓他閉嘴。

  「埃米爾將軍年紀大了，我已經在考慮他的繼任者。」

  此言一出，巴魯火者和阿勒旺德同時眼前一亮。

  只要烏宗河塞下定決心，埃米爾肯定完了。

  阿勒旺德眼珠一轉，道：「陛下說的是，埃米爾將軍年歲大了，確實不適合繼續帶兵衝鋒陷陣。」

  巴魯火者會心一笑，道：「阿勒旺德男爵正值壯年，烏宗河塞陛下可以考慮一下。」

  烏宗河塞看著阿勒旺德，淡淡道：「這種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需要議會選舉，投票決定。」

  巴魯火者繼續道：「議會當然要聽國王陛下的！」

  烏宗河塞說道：「白羊國一直秉承民主，任何事都要做到公平公正，阿勒旺德男爵，大家能不能支持你，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阿勒旺德領會，趕忙道：「多謝國王陛下！」

  五天之後，白羊國召開上層議會，討論兵權問題。

  埃米爾剛聽到開頭，便勃然大怒，說道：「國王陛下，我究竟犯了什麼錯誤，您要撤我的職？」

  烏宗河塞說道：「兵權問題每隔三年都要推舉新的主帥，沒有針對你的意思。」

  「國王陛下，這一屆只有兩年半，還沒到三年呢！」

  「現在形勢比較複雜，有必要提前召開議會。」

  「可是……」

  「埃米爾將軍！」

  阿勒旺德站起來，面帶譏諷之色，說道：「你是在質疑國王陛下的決定？」

  埃米爾這才強忍著心頭怒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阿勒旺德卻沒有坐，而是說道：「受國王陛下委託，本人來主持這次會議，今日討論的議題就是新任主帥的人選，諸位可以暢所欲言。」

  埃米爾心頭一涼，阿勒旺德來支持會議，說明事情比自己想像中要嚴重的多。

  其他人亦是如此，這麼強的暗示，哪裡還不明白？

  新的主帥將決定白羊國以後的方向，究竟是選擇帖木兒，還是大明。

  埃米爾親自簽下合約，願意歸順大明，而阿勒旺德卻極力反對，如果此人能夠上任，就說明白羊國依然是帖木兒汗國的小弟。

  其實，說是小弟有些給自己臉上貼金了，狗腿子更貼切一些。

  「我覺得埃米爾將軍年紀大了，不再適合擔任主帥一職。」

  「我也這樣認為，阿勒旺德男爵是更合適的人選。」

  「阿勒旺德男爵並沒有參與大戰的經驗，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埃米爾將軍第一次擔任主帥的時候，也沒有經驗，這不是問題。」

  「可是，現在形勢複雜，我們沒有時間來練兵，必須有一位經驗豐富的主帥。」

  眾人開始議論起來，有些人察言觀色，站出來支持阿勒旺德男爵，可是，仍有人提出質疑。

  烏宗河塞坐在上首，一直默不作聲。

  這場會議將決定白羊國的未來，不管埃米爾立下過多少汗馬功勞，可是，他現在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必須退出歷史舞台，沒得選。

  看到會議討論進入僵持，該到自己出面的時候了。

  「埃米爾將軍，你覺得呢？」

  埃米爾回道：「老臣身體還好，尚可上陣殺敵！」

  阿勒旺德男爵笑道：「埃米爾將軍，你領著三萬大軍，被千餘名明軍打的潰不成軍，怎還有臉舉薦自己？」

  「你！」

  埃米爾騰地站起來，一張老臉憋得通紅。

  「我怎樣啊？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

  阿勒旺德針鋒相對，毫不示弱。

  埃米爾立刻反駁道：「黑羊部五萬大軍損失殆盡，帖木兒軍團連打都沒敢打，直接就撤了，我下令撤退有錯嗎？」

  阿勒旺德淡淡道：「埃米爾將軍，別人打了敗仗，不是你打敗仗的理由！」

  埃米爾一肚子火，卻無處可發。

  因為人家說的沒錯，自己是打了敗仗。

  無論什麼原因，總之是敗了。

  阿勒旺德占據上風，便乘勝追擊：「你主張向明軍求和，就是因為打不過，是不是？」

  埃米爾眉頭緊皺，事情沒有錯，可是，為何這些話從阿勒旺德嘴裡說出來，聽起來好刺耳？

  「向明軍求和是議會通過的決定，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無論議會的決定如何，你都會接受並執行嗎？」

  「那是當然！」

  「如果今天的議會選舉出新的主帥，埃米爾將軍自然也會服從了？」

  埃米爾咬了咬牙，道：「服從！」

  「那好，開始吧！」

  阿勒旺德男爵坐回去，宣布選舉開始。

  眾人小聲議論片刻，終於有人站出來，道：「我選阿勒旺德男爵！」

  埃米爾急了，指著對方，道：「馬洛克，你什麼意思？」

  阿勒旺德立刻制止道：「埃米爾將軍，既然是公平選舉，請你尊重議會，尊重其他人的意願，不得強行干涉！」

  埃米爾看向國王烏宗河塞，說道：「國王陛下，阿勒旺德明顯是在操縱議會，正在破壞議會的公平公正！」

  烏宗河塞淡淡道：「所有議會成員的決定都是自願的，作為國王，我也不能隨意更改議會的決定，埃米爾將軍，坐回到你的位置上。」

  埃米爾心都涼了，現在就連國王也站在阿勒旺德一邊，看來，自己這個主帥的職位保不住了。

  如果阿勒旺德上台，勢必會繼續追隨帖木兒，去攻打東方人。

  他非常清楚東方人的恐怖，白羊國這是自取滅亡！

  阿勒旺德得意地笑了笑，說道：「諸位，請繼續吧！」

  眾人看到了國王的反應，心裡都很清楚，埃米爾完了。

  會議的結果顯而易見，阿勒旺德如願以償成為白羊國最高指揮官。

  埃米爾心如死灰，將兵符扔下，轉身離去。

  自作孽，不可活。

  無論是烏宗河塞國王，還是阿勒旺德男爵，亦或是在場的所有議員，他們並不知道，白羊國正在走上一條不歸路。

  回到家裡，埃米爾找來自己的心腹。

  「明天一早，你化妝成普通百姓，將這封信送去德黑蘭。」

  「將軍，是出了什麼事嗎？」

  「你不必多問，去做就行了。」

  「是！」

  五天以後，密信出現在朱祁鎮的案桌上。

  「都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孫繼先和王越對視一眼，說道：「來送信的自稱是埃米爾將軍的心腹，臣已經找核實過，並未發現問題，這封信應該是真的。」

  朱祁鎮問道：「僅憑著一封信，還不能說明什麼，需多方印證才是。」

  袁彬說道：「根據派出去的錦衣衛回報，帖木兒派出使臣出訪白羊國，而且，白羊國王對其禮遇有加。」

  隨後，貝琳說道：「以臣愚見，這封信不大可能是假的。」

  朱祁鎮問道：「為何？」

  貝琳繼續回道：「這時候送信過來，要麼通風報信，要麼就是詐降，可是，這封信的內容是讓我們提防白羊的陰謀，如果是假的，對方的意圖是什麼？」

  眾人想了想，紛紛表示同意。

  如果兩軍陣前，突然有人送信說我要投降，我給你開城門，這時候就要認真考慮一下，對方是不是開了門，把自己騙過去一刀砍了。

  可是，埃米爾只說了白羊國首鼠兩端，讓自己小心防備，這裡能有什麼陰謀？

  朱祁鎮點了點頭，說道：「諸位，人家已經做了決定，該我們了！」

  李珍問道：「皇上，這個白羊國太不是東西了，咱乾脆主動出擊，干他娘的！」

  「你先等一下！」

  朱祁鎮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會不會這才是對方意圖？

  激怒自己，主動出擊，然後人家事先埋伏好，等自己去送一波……

  貝琳似乎也意識到這個問題，說道：「我們的兵力和補給跟不上，萬一對方使的是誘敵深入之策，後果不堪設想。」

  李珍皺眉道：「那該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白羊國跳來跳去搞事情吧？」

  貝琳突然笑了笑，說道：「可以主動出擊，但是三千營不能動。」

  「三千營不動，誰去？」

  「我們去啊！」

  李珍反應過來，道：「你們搞偷襲還搞上癮了？」

  「偷襲又怎樣，只要能打勝仗，誰管你是怎麼打的！」

  朱祁鎮說道：「朕記得你們炸黑羊國的時候，已經把最後的家底都拿出來了。」

  貝琳回道：「孔明燈製作材料不難，臣等三五日就能趕製一批出來。」

  「朕知道，可是，炸藥問題如何解決？」

  「啟稟皇上，其實，不一定要用炸藥，黑火藥也可以。」

  朱祁鎮疑惑道：「黑火藥的威力夠嗎？」

  貝琳微微一笑，道：「只有黑火藥當然不夠，臣等最近研發了一種新式炸彈，足以彌補黑火藥的缺陷。」

  「新式炸彈，叫什麼？」

  「臣等將其命名為集束炸彈！」